劉氏走上前來,“瑤兒,今夜我們設宴款待幾位貴客,席中談到你的事情,散宴之後,你爺爺迫不及待的要來找你,來玄觀閣的路上,他一直發着唠叨,說要好好責訓你一頓,我剛剛還一直擔心他向來對人嚴厲,怕把你吓着了”。
玄觀走前幾步,突然卻蹙起眉頭來,她剛剛破身,又經受一場激戰,身下卻有點火辣辣的疼痛,這一表情稍現即逝,親熱的挽着劉氏的手,輕聲說道:“外面風大,祖奶奶、爺爺到内屋坐”。
李毅見她神色有異,關切問道:“瑤兒,你身體可是不舒服”,剛才他聽沐彤說明瑤早早就睡下了,天氣涼了,估計染上了風寒,可能是聽到了他們二人來了,才特意起身,心中一陣欣慰,這孩子還跟小時候一樣懂事。
玄觀笑道:“爺爺,明瑤自作主張,這會你是來興師問罪的,爲何語氣對瑤兒如此溫和”。
李毅淡淡道:“這是兩碼事,該關心的應該關心,該責備的應該責備,我分的清楚”。
玄觀回道:“明瑤身體無礙,請爺爺放心”。
說着四人走進了房内,剛一坐下,玄觀就讓沐彤去煮些甜湯來招待兩位老人家。
此刻閨中藏有男子,玄觀卻淡定從容,盈盈而笑,說不出的溫婉優雅,寒暄話也講完了,李毅步入正題道:“我聽你奶奶說,她與你談論要事的時候,你一直岔開話題,不肯說出心裏真正想法,今日我就問你,你到底是怎麽想的,爲何會想到放榜招親”。
玄觀應道:“我不想嫁人。”
李毅訝異問道:“身爲女子,哪一個是不嫁人的,你與孤龍自幼就有婚約,難道你不知道名義上你已經是他的未婚妻子”。
玄觀輕而緩慢說道:“我就是不想嫁給孤龍,又怕爺爺不好與郡王爺交代,所以才出此下策,借放榜招親之事,希望孤龍知難而退”。
“荒唐!”李毅大聲喝道,這一聲把與他作了幾十年夫妻的劉氏吓了一跳,緩過氣來,惱怨的盯了他一眼,卻什麽話也沒說,再看玄觀在李毅這個大元帥震怒之下卻不驚不慌,李毅見她神情,心中暗贊,“都不知道比她母親要淡定從容多少倍,果然不愧爲我李家的子孫”。
李毅說道:“今日我就直白跟你說了,這放榜招親之事會如時進行,但是你最終肯定要嫁人的,而你選中的人需經過我這一關,我說可以才可以”。
玄觀輕輕說道:“爺爺,我都說不打算嫁人了,這事隻不過是權宜之策,經此一事,天下人就再也沒有人有上我們李家提親的心思了”。
李毅聞此一言正要發火,劉氏連忙拉住李毅的手讓他消火,卻朝玄觀柔聲說道:“閨女,你爲什麽不打算嫁人,是不是有什麽委屈,跟祖奶奶和你爺爺講,我們會幫你的,是不是因爲你的病,這事我與郡王爺講了,人家根本不在乎”。
李毅想起她自幼喪父,又自小時就患有不治之症,心中憐她身世,心頭怒火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卻少有的用溫柔的口吻說道:“你是我李毅的孫女,不管如何我必須給你一個圓滿的歸宿”。
玄觀一手拉着劉氏一手拉着李毅,輕聲說道:“祖奶奶,爺爺,在有生之年我隻想陪伴在你們身邊,也不去想那虛無缥缈的事情,就算孤龍不在乎我的病,我也不打算嫁給他,我心中對他沒有半點感覺”。
李毅訝異道:“如此才貌雙全之人,天下年輕俊傑何人能出其之右,若是連孤龍你都看不上,瑤兒你的眼界未免太高了”,他知道明瑤與麒麟有一段私情所以才出此一言試探。
不知道爲何,玄觀突然想起藏在沐桶内的易寒,臉上不知覺的露出甜蜜的笑容,說道:“緣分之事與才貌無關,若是有緣,嫁給乞丐,嫁給家丁又何妨”。
李毅淡淡道:“這麽說,你心裏還是想嫁人了,隻不過孤龍不合你的心意,卻一直跟我繞着圈子,說什麽不嫁人”。
李毅此言,玄觀無法回答,她心中隻想嫁給易寒,可是他的處境,自己注定無法光明正大的嫁給他,便聽李毅突然沉聲道:“若是麒麟,你肯嫁不肯嫁”。
藏在沐桶的易寒頓時大吃一驚,自己死了的消息不是已經傳遍大東國了嗎?爲何李毅會出此一言,難道他已經知道自己并未死。
玄觀聞言,嬌軀輕輕顫抖,如何能逃得過李毅的眼睛,心中暗忖:“果然已經情根深種,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輕聲說道:“這些日子你可曾見到過他”。
玄觀猶豫了一會,還是輕輕點頭,李毅心中暗道:“果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生生就将明瑤從孤龍手中給搶了過去,此子果然與他爺爺一般對女子有過人之處”,對于明瑤他還是了解,她絕不是那種随便的女子,比任何女子還要傳統矜持,更因爲她才高而驕傲,讓人很難與她親近,問道:“你這放榜招親之事可是他的主意”。
玄觀輕輕笑道:“爺爺你怎麽會這麽想呢?這是我自己的主意與别人無關”,這句話卻無意之中有點袒護易寒的意味。
李毅豈能聽不出來,哼了一聲,“他爺爺一肚子壞水,難保我不這麽想,你素來知書達理,我無法想象你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玄觀隻是微笑,也不應話,突然李毅字正詞嚴道:“明瑤,我問你,若是麒麟,你肯嫁不肯嫁”。
玄觀低下頭沉吟不語,躲在暗處的易寒卻緊張起來,豎起耳朵一臉期盼,心中默念道:“玄觀,告訴他們,你願意嫁給我”。
也不知道易寒的祈禱起到了效果,還是玄觀已經想明白了,隻見她含羞的點了點頭,李毅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劉氏卻大吃一驚,“閨女,爲什麽突然間你會改變主意呢?你不是說一直擔心連累他嗎?”
躲在暗處的易寒沒有看見玄觀的舉動,卻思索着老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便聽玄觀說道:“因爲隻有他能了解我,也隻有他能打動我,非易寒不嫁,我要将所有人都趕走,等待他來迎娶我”,在此之前玄觀是不這麽想的,隻是經過今夜,她已經再也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情感,易寒說過兩人恩愛,就要有福同享有苦同當,郎君的話,她卻也不能再任性了。
突然在座三人聽叫屋子角落傳來細微的響聲,原來是易寒聽到玄觀的話,一時激動手舞足蹈起來,不小心弄出了聲響。
玄觀心裏暗暗搖頭,“這人啊,一刻也不肯保持安靜”。
李毅問道:“什麽聲音?”
玄觀笑道:“估計是那隻不肯老實的老鼠在作怪”。
“不像”,李毅說完這話,就朝拉上簾幕的沐浴處走去,輕輕拉開簾幕,隻見沐桶之中藏着一個男子,頓時大怒,一把捉去他的衣衫将其揪了出來,怒道;“哪裏來的徒子,竟大膽到潛入小姐閨房之中”。
易寒不覺就被拽了出來,剛剛他完全沉浸在玄觀的話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李毅正朝這邊走來,若不然他早就化作一道黑影溜走了。
李毅一掌就要将此人擊斃,這時玄觀喊道:“爺爺,手下留情”,李毅驟時收回了幾分力道,但是這一掌打下去不死也得重傷,他豈能容忍有人來玷污明瑤的清白。
易寒那會白白讓他挨打,還其手來,頓時兩人就打了起來,李毅察覺到此人武功不弱,不知不覺也使出全力來。
劉氏見玄觀一臉緊張,淡道:“瑤兒不要害怕,此人逃不了”,李毅身邊豈能沒有高手。
玄觀忙道:“祖奶奶,那人是易寒”。
劉氏頓時責備道:“汝爲女子,閨中怎麽私藏男子,豈不自恥,這易寒更是一點也不知禮,明知不可爲,還壞你名聲”。
玄觀輕輕一笑,不以爲意,輕拉劉氏的手,撒嬌道:“祖奶奶,先讓爺爺住手再說,坐下來我再慢慢與你們二老詳說”。
劉氏知道明瑤爲人,那易寒本來就也不是什麽守禮之人,定是他死纏爛打,明瑤又難以拒絕,想到這裏喊道:“老爺,快住手,是自家人”。
李毅停了下來,冷視易寒,“你到底是何人”。
玄觀忙道:“易寒,還不快跟爺爺賠禮道歉”。
李毅頓時吃驚,因爲他看見此人隻是轉了個身便就了了副模樣,便看見易寒向他揖禮道歉自報起家門來。
李毅冷哼一聲,看在易天涯與明瑤的面子上并未發作,隻是心中對他潛躲在明瑤閨房之中的舉動非常不滿,若是他知道明瑤的清白之軀已經被他玷污了,非氣死不可,返回座位中,冷冷道:“你就是易天涯那老不死的孫子,深夜潛入明瑤閨房之中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