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南宮婉兒一夜未睡,就這樣整整看了易寒一個晚上,沒有感到半分厭倦,像她這種人物,幾十年在她眼中如一日,一夜隻不過是短短一刹。
易寒堕入山崖之時,那種下堕的力道讓南宮婉兒都差點承受不了,也就是南宮婉兒能保住他的性命,若是别人就算能把他捉住,強大的沖擊力也必造成身體撕裂,而盡管南宮婉兒歇去了大部分的力道,讓力道分擔到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也造成易寒昏厥過去。
天已經亮了,在南宮婉兒懷中的易寒迷迷糊糊的喊着一些女子的姓名,南宮婉兒等待着自己的姓名出現,待易寒不再念了,她卻依然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頓時火大,猛的站了起來,朝他身上踹了幾句,“給我起來,還在裝死”。
易寒被踹醒,眼睛吃力的撐開薄薄的一條線,隻感覺全身虛弱無力,腦袋沉重,懶洋洋的望去,見是南宮婉兒,沒有思考道:“婉兒師傅,你也做鬼了”。
南宮婉兒表情一片淡漠,做了一個奇怪的行爲,纖細的手指去撐開易寒那因爲閉了太長時間而睜不開的眼睛,讓易寒好好的看看自己到底是誰。
易寒的一隻眼睛半眯着,另外一隻眼睛卻被外力撐開,顯得怪異極了,他感覺不舒服,眼睑微微眨了眨,像一個受欺負的小孩在無力抗拒對方的欺負,不耐煩的伸手去撇開她的手,不悅道:“幹什麽,難受的很”。
南宮婉兒往下身子在他的臉龐吻了一下,“感受到我的奪命追魂吻沒有”。
易寒微笑,“果然厲害,我感覺全身充滿力量”。
兩人都是怪人,經曆一場瀕臨生死邊緣,卻表現的恍若睡了一覺這麽簡單。
易寒突然想到什麽,“望舒呢?”,看了看周圍,才發現望舒正昏睡在角落了,剛想起身過去,卻發現身體無力支撐他站起來,朝南宮婉兒笑道:“婉兒師傅,勞你抱過我去”。
南宮婉兒睜大眼睛,“徒兒,你在跟師傅撒嬌嗎?”确實他的語氣有點撒嬌的味道。
易寒沒好氣道:“婉兒師傅,我都沒力氣說話了,雖然聽起來有點怪,卻不能真正表達我的意思”。
南宮婉兒一臉認真道:“你确認不是在向我撒嬌”,易寒點了點頭,“絕對不是!”
卻聽南宮婉兒道:“不是在撒嬌,那就不給抱了”,話畢,拽着易寒衣領拉到望舒身邊,拍了拍手道:“我去捉隻老虎來爽飲”,輕輕撩了灑亂的鬓雲,不再看易寒一眼,款步如雲走出洞去。
易寒微笑,當時他隻感覺一陣劇痛,身體似要爆炸,就暈了過去,看來是南宮婉兒救了自己,現在恢複清醒一陣後怕,當時自己竟然會如此瘋狂,自己若死了,玄觀怎麽辦,甯雪怎麽辦,姐姐怎麽辦,留下望舒一個人在荒寂無人的山崖怎麽辦,當時這一些他都沒有想到,死也沒有想到,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嘗嘗那堕入深淵是什麽樣的感覺”,難怪人都說戀愛中的人是瘋狂的,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親人朋友都抛之腦後,這種舉動是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
昏迷中的望舒一臉蒼白哀痛,眼眶哭的腫紅,似不願意醒來。
将望舒摟在懷中,不知道她醒來的時候還能不能釋懷,天剛微微亮,一絲陽光透射進洞來,外面鳥兒鳴叫,這時一股微風吹來,帶着樹木清新的氣味,還能聽到弱弱的溪水流淌聲,易寒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頓時心曠神怡,感受着望舒的提問,他感覺這好像就是一個夢。
太陽緩緩升起,樹林中的迷霧漸漸消散,遠近的一切景色都那麽清晰美麗,他看見山洞外邊不遠處一片鮮豔的花叢,不知是因爲太過興奮還是因爲他擁有超乎常人的恢複能力,他感覺全身充滿幹勁,他想要站起來,走到那片花叢之中,隻是當他動了動腳,才發現自己的雙腿酸軟無力,根本無法支撐,那全身充滿幹勁的感覺隻是他心中熱情的火焰在燃燒,易寒一點一點的爬出洞外去,用他那無力的雙手,身體經過的地方,地上拖出一條明顯的泥痕,易寒朝着不遠處那鮮豔的花朵望去,在風中搖擺的,沾滿露水的花朵像是望舒的眼睛,在微笑凝視着他,鼓勵着他向前,幾丈的距離對于此刻易寒的身體卻是一個挑戰,他身體雖然疲憊不堪,可内心卻在爆發着熱情的火焰,原本遙不可及的東西,隻要努力不放棄,就不會失去的。
易寒的理智是清楚的,興起去采花的**,也隻是瞬間的念頭,耗費了全身的力氣,爬到那處花叢之中,他手又緩又輕的伸了出去,好像這朵花是世間最珍貴的東西,輕輕一折,陽光照耀着花瓣上面的露珠,顯得羞娥凝粉,格外迷人,易寒吃力說道:“花兒花兒,你什麽時候有這一刻這麽耀眼引人矚目”。
易寒爬到洞外耗費着許多時間,南宮婉兒卻還沒有回來,望舒也未蘇醒,易寒雙手雙腳攤開,面朝天空,大口大口的呼吸,享受着這樹林安詳清爽的氣息,溫和的陽光照耀在他身上,讓他感覺格外舒坦,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此刻易寒已經再沒有力氣爬回洞中去了,轉頭看着洞中昏睡的望舒,本來嘴角挂起的微笑顯得有些落寞。
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南宮婉兒俯視着易寒,擋住易寒望着天空的視線,她好奇的打量着易寒。
易寒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裏比較舒坦”,這時才發現她手中插着一隻猛虎,幾百斤重的老虎就這樣被她單手提在手中。
易寒不由覺她有些兇殘,“婉兒師傅,你善良一點,以後改吃素行嗎?”話雖如此,弱肉強食本是天理。
南宮婉兒露出一副可愛的表情道:“人家嬌滴滴的站在那裏,它就撲過來想把我給吃了,人家隻好把反過來把它給吃了”
聽她小女孩的口吻,說出這樣的話來,易寒既感覺全身雞皮疙瘩又毛骨悚然。
易寒能看見南宮婉兒雖笑嘻嘻,眉目中卻有一絲責備,她輕輕一手摟住易寒的腰間,易寒整個人瞬間就從地上起來,靠在她的身邊,單手扶着易寒回到山洞之中,沒有施展身法,短短幾丈的距離卻也走了好長的時間,說是扶還不如說是抱,易寒雙腳微微着地,腳上卻根本不用耗費半點力氣,所有的重心都在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傳來,竟然奇怪的感覺到一絲幸福,換忙将腦中邪惡的念頭趕跑。
南宮婉兒什麽也沒說,她的行爲已經表達那份關懷備至。
看着易寒一臉享受的模樣,南宮婉兒一臉惱意道:“你在享受?”
易寒手輕擺動一下,忙道:“沒在享受,可能身體疲憊到一定的程度,所以看起來跟在享受非常相似”。
南宮婉兒又問道:“感覺怎麽樣”。
易寒頭正枕在她的胸口,卻佯裝不知,搖頭道:“不知道”。
南宮婉兒很不溫柔的将他放下,猛虎又随手一扔,打量着他手中的剛采的花朵,再看着遠處易寒剛剛所躺之處的花叢,頓時什麽都明白了,這個傻瓜居然會爲了采花而不顧自己重傷剛愈的身體,這種行徑看起來雖然笨,但不得不說,南宮婉兒又被觸動了,女人的心思是奇妙的,有時候你送她們金銀珠寶也許她們看都不看一眼,可是一朵毫不稀奇的花朵卻能讓她們内心感動,嘻嘻笑道:“給我采的?”。
易寒緊緊拽着那朵花護在胸口,一副警惕的表情,南宮婉兒頓時變臉,冷聲道:“給我采的嗎?”
幸好早有預備,從背後掏出一朵被屁股壓的扁平的花朵,伸了過去,“婉兒師傅,送給你”。
南宮婉兒指着易寒那朵完好無損的花,道:“我要這一朵,殘花敗柳我才不稀罕”。
易寒愣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南宮婉兒轉身朝猛虎走去,頗有深意的說了一句,“五十年如一日,一日如五十年”。
易寒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婉兒師傅又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