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頓時有些慌張,照這樣的速度,過不用一會兩軍就會遇上,往身後望去,大軍聚集處卻完全沒有派兵增援的迹象。
莫沉熙畢竟是老将,憑着威嚴和治軍嚴明讓士兵繼續先進,軍令如山,在戰場上沒有爲什麽,就算明知道是去送死也需無條件遵從,二十年來,莊庸凡已經讓這支鎮西軍變得紀律嚴明。
兩軍越來越近,西夏軍卻突然舍鎮西軍而不理會,改變方向直奔龜山而去,先一步到達龜山前方,切斷鎮西軍上龜山的必經要道,如此一來,鎮西軍若想上龜山,必要先除去攔住前面的西夏騎兵。
要讓這五千步兵去殲滅那八千人左右的騎兵,無疑是個笑話,士兵們認爲,局勢如此應該撤退了,莫沉熙卻沒有改變方向,繼續命令部隊朝龜山方向進發。
兩軍越來越近,四裏,三裏、二裏......
看樣子真的打算用這五千步兵去與八千騎兵厮殺,西夏八千騎兵全軍警戒,等待觀望,卻完全沒有打算出擊,雖然他們此刻出擊定能将這五千步兵殺的片甲不留。
也火天心中謹記蒼狼的命令,把守要道,不打算貪功冒進。
莫沉熙在離西夏騎兵一裏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兩軍遙遙相望,西夏鐵騎陣仗整齊,隊伍雄壯,反而莫沉熙這邊陣勢就弱上許多,人數少于地方,又沒有駿馬助威,不過倒也陣型整齊,步伐齊聲。
鎮西軍将士臉上雖無懼色,汗水卻一滴一滴的落下,戰鬥即發,每個人都緊緊拽着手中兵器,心裏憋着一股勁兒,是不是讓他們來送死已經沒有人去想,心中隻有殺敵。
兩軍就這樣遙遙相望,僵持了半個多時辰,便又看見西夏軍方面一支一萬人左右的步兵朝這邊趕來。
就在這個時候,莫沉熙下令往岔道死亡之地方向撤退。
也火天看見鎮西軍撤退,緊緊握住拳頭,憋着一口氣,恨不得下令追擊,最好還是忍住,按兵不動。
在鎮西軍往岔道方向撤離的時候,賞羌所率一萬步兵與也火天八千騎兵會師。
賞羌将蒼狼所下命令傳達給也火天,也火天早就憋着一口氣,等着大開殺戒,一等賞羌說完,立即率騎兵追擊。
賞羌一萬步兵代替了也火天八千騎兵把守要道,朝也火天率兵追擊方向望去,心中疑惑,這鎮西軍卻爲何往死路撤離,難道他們會不知道那條岔道通往的是死亡之地,隻要也火天堵住路口,根本逃無可逃,在他想來,這支五千人的步兵就算往鎮西軍主力方向撤離也逃不過騎兵的追殺,除非鎮西軍早就派出騎兵在半路接應,可是鎮西軍方面卻根本沒有任何行動,覺得此事有些蹊跷,吩咐一名士兵回去将這邊的情況先禀報元帥。
因爲莫沉熙早一步行軍,待西夏騎兵趕到岔道路口時候,五千步兵已經消失在彎彎曲曲道路了,也火天打算将這五千人的部隊逼到死地,下令進入岔道,在他想來就算在這種地形作戰,雖大大減弱了騎兵沖鋒優勢,可對方五千人根本不能對他造成威脅。
山路不似外面空曠,可供萬馬齊奔,部隊隻能列隊進入,數十騎并成一排行軍追擊,這樣一來就大大減慢了追擊的速度。
賞羌所派士兵回大營,将龜山戰況禀報蒼狼。
蒼狼略一思索之後道:“鎮西軍若不打算救援,那這五千人的步兵就已經是死軍,既然是死,自然要死的有價值一點,進入死亡之地,在那種地形下,騎兵就無法發揮最大的優勢,這樣也好,能消耗對方一點兵力是一點,等到大戰他就算倚仗高地之利也無法與我軍抗衡”。
蒼狼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那支部隊是想繞道攻奪明山,就算明言告訴他,沒有充分的證據他也不會相信,幾百年來約定俗成的東西已經深入人心。
他還以爲這一仗完全在他掌控之中,鎮西軍所有的伎倆都被他識破,卻不知道随時可調度的三萬騎兵,一萬九千騎已不知不覺已經脫離他的調度範圍。
易寒這邊久久不見峭山的西夏騎兵歸回迹像,認定宋劍出已經成功将那八千騎牽制在明山腳下。
他等得就是這個時機,立即下令,一萬五千騎兵全部出動,明爲一軍,暗卻分三支部隊由三位将領帶領,這是早就部署安排好的,隻有一将分離,所屬士兵就會緊随其後。
一萬五千騎兵浩浩蕩蕩的朝龜山方向進發,目的很明顯就是駐紮在那裏的一萬西夏步兵,這是雙方僵持至今,鎮西軍方面發動最大的一次進攻。
馬蹄奔踏卷起漫天黃沙,遠遠就能看見黃沙彌漫灰蒙蒙的一片。
如此陣勢,西夏軍豈會是瞎子,看不到,鎮西軍這個舉動來的突然,誰也猜想不到,對方居然會出動全部騎兵,難道他們不知道,面對西夏鐵騎,鎮西軍的騎兵根本沒有優勢,可此刻,賞羌卻一臉嚴肅,冷汗一滴一滴的從額頭冒出,他所率部隊乃是步兵,而對方這浩浩蕩蕩的騎兵大軍卻明顯朝他奔馳而來,隻希望大營的鐵騎能快速出動,在對方騎軍沖殺到之前趕來,隻要鐵騎一到他便可以配合圍殲,若是不能及時趕到,他可以想象,這支部隊隻能成爲對方屠戮的對象。
下達命令,後排弓箭手候備,雖知效果不明顯,但這是目前自己所能做的,不管大營鐵騎能不能及時趕到,他都要盡量拖延這場戰事。
西夏大帳這邊,蒼狼突聞,鎮西軍一萬五千騎朝龜山方向奔騰而去,猛的站了起來,失聲道:“什麽!”
馬上下令,“三萬鐵騎迅速出營迎擊”。
衆将一愣,兀南努道:“元帥,我軍已派出兩支騎兵,大營内的騎兵隻剩下一萬四千人”。
蒼狼神色一驚,“壞了,我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好厲害的莊庸凡,我太小看你了,明是誘敵,燒我軍糧倉,實卻是瞞天過海,一計接着一計,一環連着着一環”,蒼狼已經氣的呼吸急促,他從來沒有被人在戰場上這般戲弄,對方就好像把他當成一個小孩,完全猜測到他的心理,将他耍的團團轉。
兀南努督促道:“元帥,軍情緊急,請火速下令”。
蒼狼大聲道:“兀南努,你立即率領所剩騎兵迎擊,随機應變,我親率大軍随後就到,我要與莊庸凡一決雌雄”。
軍情如火,已經不容他在隐忍下去了。
兀南努疾步離開大帳,大軍已經候命多時,一聲令下,率一萬四千騎往龜山方向奔馳而去。
一名将領道:“元帥,就算我軍隻有一萬四千騎對于鎮西軍騎兵依然有優勢,還有元帥可以将另外兩支騎兵火速調動回來準備應付大戰”。
蒼狼搖了搖頭,“太慢了,将在外而帥令不知,這樣一去一來,必需要耗費許多時間,别說莊庸凡苦心積慮會給我這個機會,就是這兩支部隊脫離主力已經成了孤兵,輕易就能陷入對方的攔截圍殲之中,如今我軍卻需在正面打赢,他們察覺到戰況就會歸來”。
歎息一聲,“本來這一場大戰我有十足把握,如今卻隻有九成”。
“傳我命令,全軍出動”。
衆将領快步陸續走到大帳,率領所屬部隊出營,蒼狼親自挂帥。
鎮西軍這邊,易寒與林毅嶽正密切注意西夏軍的一舉一動,“好大的沙塵,看來蒼狼按耐不住了,準備與我正面一戰”。
林毅嶽熱血沸騰,這一刻終于到來了。
易寒冷笑一聲,“現在他想打了,我卻不想打,看他沒有兵力優勢還如何來攻我高地”。
林毅嶽失聲道:“戰機一失不複返,若是等他兩路騎兵歸營,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易寒淡道:“毅嶽,這一仗雖必是惡戰,我卻依然希望少死些人,士兵十年歸,他們的親人正在等他們回去團圓,此刻我身爲一軍之帥卻需要爲他們着想”。
林毅嶽冷冷道:“戰場之上生死本來就是家常便飯,又如何能有婦人之仁”。
易寒應道:“你放心,此刻我豈敢兒戲,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又豈敢說出這樣的話,那兩支騎兵已經是孤兵,我自有辦法收拾,我擔心的是那支一萬五千的鐵騎,寶劍隻有在英雄手中才能鋒利嗜血。
鎮西騎兵已經開始對賞羌的一萬步兵沖殺,弓箭射程隻有百步之遙,這點距離對于一馬平川,縱情奔騰的騎兵來說隻不過是瞬息之遠,一輪箭矢之後,還沒有來的及發出第二輪,鎮西騎兵已經沖殺入陣地之中,爲數不多的槍兵因爲移動速度緩慢,在亂戰之中根本發揮不了作用,反而被其牽引而攪亂陣型。
騎兵便像潮水滲透着海邊的每一粒沙子,瞬間将其淹沒其中,人馬混亂,兵湧如潮,混沌不清的戰況下,騎兵發揮了最大的效果,賞羌一邊迎接,一邊大聲呐喊着:“不要亂,砍馬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