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明又跟甯雪介紹起秦彗來,寒暄一番之後,甯雪問道:“秦先生乃鎮西軍首席軍事怎麽有這個閑情來到西王府”。
秦彗苦笑一聲,還未來的及開口,齊子明卻說了出來,“甯小姐,你有所不知,西夏率軍攻打雁門關,秦兄是來求援的”。
甯雪神色一訝,當日易寒就在李府說過,雁門關必會發生戰事,雖說得頭頭是道,但是席内諸人雖有擔憂,卻不以爲然,沒想到真的被他猜到了,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秦彗來求援必是軍情十萬火急,若不然也不會走投無路來西王府求援,心中打定主意卻要幫上一幫,依她對西王爺的了解,這老頭必不可出兵,我卻要好好想個法子才是。
秦彗見齊子明,顔覓風臉帶笑意,不以爲意,反而這甯雪隻聽到西夏軍攻打雁門關,還未問及詳情,便一臉凝重,與剛剛笑顔如花判若兩人,此刻在他心中,此女更讓他敬重,那清澈姗水泠泠的眸子,悠悠蝶滟的嚴肅讓他傾倒,幾十年了從來沒有女子能夠讓他内心如此激動,不是因爲她的美麗,隻是她臉上一抹憂愁。
甯雪淡道:“秦先生,你現在是要去見王爺嗎?若不嫌棄就讓小女子一同陪你”。
秦彗大喜,自然不會拒絕,他畢竟是個外人,但這甯雪不一樣,她雖是一介女流卻似乎很有分量。
齊子明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早知道此女如此熱衷,就不該介紹她與秦彗認識,說不定王爺真的會被她說動出兵。
顔覓風道:“雪兒,我們不是要去賞景作畫嗎?這些事情就由齊去做好了”。
甯雪冷道:“你就知道賞景作畫,孰輕孰重分不清嗎?你可知道西夏大軍就要入侵中原了,到時候大好河山拱手讓人,我看你去哪裏賞景作畫”,她這番說語氣極爲巧妙,用的是情人之間的語調,卻讓人感覺甯雪雖在埋怨顔覓風,卻在恨他不思進取,俗語說的好,家有賢妻不忘規勸,作爲一個妻子不應該隻是順着丈夫的意願任其犯錯,是不是應該做到觀勸的義務。
顔覓風一訝,他本來在督軍,是甯雪拉他去賞景作畫的,卻不料反而被對方斥責,隻是甯雪用的語氣卻讓他内心暖烘烘的,似乎感覺甯雪真的把自己當做他的妻子,希望夫君一心正事,微微一笑,也不反駁,“好,我陪你過去”。
齊子明早見怪不怪了,若小王爺有甯雪這個助内賢,大事可成,隻是有一個問題,他卻不能接受,便是小王爺鎮不住她,與她在一起便沒有平日裏的那份主見,夫爲尊,妻雖賢卻卑微,這對即将成爲夫妻的男女卻反而颠倒過來,此事需找個時間與王爺談一談,繼續下去,小王爺隻會成爲這個女子的傀儡,他卻低估了甯雪,她不但聰慧過人,風度尤勝男子,還有一點就是膽大包天,敢爲人所不能爲,若是身爲男子必是一代枭雄。
秦彗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她是在斥責小王爺嗎?看樣子是,可爲何齊子明與小王爺都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正發愣時,甯雪督促道:“秦先生,莫要擔心,王爺身爲大東國重臣豈會見死不救”。
齊子明心中暗道:“好厲害的嘴巴,還未見王爺便先堵住他的嘴”,更妙的是以她的身份說這番話,在情在理,似在叙人之常情一般,進而免了女子不便幹涉大事的常規。
照理說,這種事情哪裏輪的到女子插嘴,她明明就是在幹涉,隻是說出來卻像是在表達關心,讓人無法挑她不是。
秦彗一心關心援兵的事情,卻沒有齊子明這個旁外人看的清晰,聽甯雪這麽說便要道謝,甯雪未等他出聲便先道:“秦先生,我們快走”,若秦彗道謝,這其中的意義可就變得不一樣了。
四人進入大廳,自有人去禀報,片刻之後,走出一個中年男子,頭上戴着束發嵌寶紫金冠,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着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縧,外罩石青起花八團穗褂,登着青緞粉底紅靴,容貌與顔覓風相似,隻是多了幾分蒼老與成熟。
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俊朗,給人感覺器宇軒昂,一看就是成大器者,有領導者的風範,便是這樣一位正氣凜然的人,誰又能想到是自私自利的西王爺,出身皇家,風度果然不凡。
幾人行禮,西王爺呵呵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這般客氣,随意随意”。
這句話卻讓秦彗聽着不是滋味,他是個外人。
西王爺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道:“秦先生,請坐”,秦彗臉色微微正常,西王爺将目光轉向甯雪笑道:“雪兒,你可不能老拉着覓風去玩,他可是有許多正事要做”,一開始顔覓風迷戀甯雪這讓他大爲不喜,可是自從見了她幾次之後,卻情不自禁越來越喜歡她,她不是一個普通女子,氣質高貴容貌嬌美上的了台面不說,便是才學氣度也不凡,這不正是他一直想給覓兒尋找的助内賢嗎?便是他日覓兒登上大位,這一國之母她也當的來,想不到甯晟睿還有這樣一個女兒,想必不久她女兒成了王妃,到時候就是一家人了,這甯晟睿必一心歸順他,輔助他成就大業,想到這裏心情大暢哈哈大笑起來。
在座四人卻沒問他爲何發笑,秦彗直入正題道:“王爺,明、峭兩山已經失守,雁門關被西夏軍圍住,軍情危急,在下這裏有莊元帥給你的一份書信”。
西王爺一臉嚴肅,“沒想到連峭山也失守了,這才幾日功夫,來勢洶洶啊,看來西夏對雁門關志在必得”,問道:“西夏軍還有多少兵力”。
秦彗如實告知,“十五萬”。
西王爺一臉愁色,“十五萬精銳啊,怎麽守的住呢”。
秦彗鄭重道“所以莊元帥才讓我火速請王爺出兵救援”。
西王爺搖了搖頭,“就算我出兵救援也無法抵擋,我馬上修書一封,讓莊元帥速速撤離,大軍暫時先安紮在我封地”。
秦彗大驚失色道:“王爺,你是說将雁門關拱手讓給西夏軍,這樣整個中原腹地便暴露在西夏軍的眼皮之下”。
西王爺一臉悲戚道:“秦先生,我不能冒這個險啊,明知道是送死,還讓他們去,你讓我如何向這般兒郎交代,又如何向他們的親人交代,再說了這隻是緩兵之策,待我軍力強盛之日,收複雁門關也不能沒有可能,到時候再一舉攻下西夏皇城,揚我國威”。
秦彗自然知道這是西王爺的說辭,他可是說出無數條理由來辯駁他,可是他沒有開口,這些道理前一次他都不知講了多少,最終還不是被對方繞過去,自己是來求人的隻能低聲下氣,重重歎息一聲。
出聲道:“王爺,不知道甯雪能不能插嘴”。
西王爺微微一笑,“但說無妨”,他倒要看看這個妮子能說出怎麽樣一番道理,反正他不會出兵的主意是不會改變。
等到應允之後,甯雪道:“王爺,覆巢無完卵這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西夏軍若攻下雁門關,王爺位居西部,誰會是西夏的第一個眼中釘呢?”
西王爺淡笑道:“我有十萬雄兵,又與華中王臨近,他豈敢來犯我”。
甯雪又問道:“王爺是說,你依靠這十萬雄兵,便可抵擋西夏舉國之軍”。
西王爺笑道:“你這小妮子還太單純了,西夏長途奔波,戰線拉長,糧饷物質供應不及時,他豈會在虎口拔牙,便就是他來攻,華中王臨近,到時候兩軍夾擊,可就來得去不了”。
甯雪笑道:“那王爺以爲,西夏攻奪雁門關意義何在,難道就隻是想占領雁門關這個不毛之地嗎?”
西王爺道:“自然不是,乃是窺視我大東國肥沃土地”。甯雪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我國便數江南最爲富裕,看來西夏是想進入大東國腹地,先攻下華中,再占領江南”。
西王爺哈哈大笑:“雪兒,這你就不懂了,西夏軍怎麽會那麽蠢,若先攻下華中豈不陷入層層包圍圈之中,到時候隻需本王切斷他西援的後路,這支西夏軍必成籠中之鳥”。
甯雪一臉不解道:“王爺說西夏窺視我大東國肥沃土地,他不攻華中,那攻打哪裏”。
西王爺臉色頓變,幾滴冷汗從額頭冒出,西夏軍如攻下雁門關,第二步必會先掃清動進的障礙,誰會是他的第二個目标,自然是自己,虧自己還異想天開,認爲西夏軍懼怕自己手握雄兵不敢來攻,狼子野心,若不先除掉自己,豈會繞道東進,給自己留下隐患,自己想的還不夠深,西夏軍攻下雁門關之後自然暫時不敢來動自己,可是待他休整一番,增援物質一到,養兵蓄銳,必來攻我,到時候我豈不是要向華中王求援,他若不救我豈不是孤軍抗敵,可笑啊,虧自己還打算與西夏軍和平相處,自己阻礙了他的利益,如何能和平相處的了。
秦彗見西王爺臉色,感覺他似乎動容了,心中疑惑,當日他也勸說過,雁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