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觀無事不登三寶殿,玄觀的到來讓她立即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必是爲糧饷而來,那日宴會,玄觀已經跟她提過,她當時答應下來,卻說等待幾日,怎知會突然攤上易寒這件事情,真是雪上加霜,也不多想,先過去再說。
走進客廳,李玄觀一身樸素綠色紗裙,遠遠看去,像是春季綠樹一般讓人感覺心神愉悅,鬓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蘭瓣,目若秋波。雖一臉平靜,即讓人感覺充滿生機活力。
肌膚光澤流動,這種容貌,這種風儀,已經超越了一切外表的美麗,每次見到玄觀總能讓她驚豔,這是林黛傲打心底佩服的一個女子,卻不知道那個男子有幸能夠得到她,依自己對她的了解,這是一個不會動男女之情的女子。
玄觀望來微微一笑,“夫人”,林黛傲卻顯得親絡許多,走進挽着她的手,笑道:“我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我讓你稱呼我爲姐姐即可,爲什麽每次都要叫夫人”。
玄觀微笑沒有接話,下人送來兩杯茶,林黛傲淡淡飲了一口道:“妹妹,這些日子過的可好”。
“還不錯”,立刻步入正題,“夫人,今日我來是爲糧饷而來”。
林黛傲苦笑一聲,“我知道,可是我給不了你”。
玄觀平靜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訝色,這倒大出意料,依林黛傲的性格絕對不會失信,其中必發生了什麽事情,問道:“夫人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也許玄觀能幫上忙”。
林黛傲大感安慰,玄觀不窮追直問,反而關心起她來了,“妹妹,易寒以鎮西軍的名義向我借糧十萬石,我已經打算借給他了”。
玄觀眼睛半眯,思索片刻後道:“夫人,恕玄觀鬥膽,你哪裏來的十萬糧食”,依她估計,方夫人絕對沒有十萬石存糧。
林黛傲勉強笑了笑,“确實如此,隻是此事關乎國家安危,說句不好聽的,我就是搶也要去搶夠十萬石,你說我能不借嗎?”
兩人沉默不語,這糧食必須借,可是城郊那一萬五千人又吃什麽,這可是她們多年的心血。
半響之後,玄觀出聲道:“夫人,我出個主意,夫人隻需借他八萬石,他并不知道夫人的困難,以爲這事對你來說小事一樁,對雁門關來說八萬石糧食足矣”,此番話是她深思熟慮之後才說出,撇去易寒這層關系不講,單從局勢來講,易寒要借糧,想必雁門關戰事已起,有戰事就需死人,且在她看來戰況一定很激烈,若十萬士兵,八萬石糧食确實有點少,隻是此刻雁門關守兵還有沒有十萬人。
林黛傲猶豫道:“可以嗎?他向我借十萬石,若是少了,誤了大事豈不是大罪過”。
玄觀笑道:“夫人,在我看來,這場戰役很快就要結束”。
林黛傲道:“妹妹,我看你毫不在意,莫不成你不擔心易寒的生死”。
這個問題讓玄觀很難回答,若是以前的她,一個人的生死如何能與十萬将士相必,如何能與國家安危相比,隻是此刻她的心中擔憂易寒的生死卻遠勝這些,這讓她感覺不可思議,她覺得自己堕落了,淡道:“夫人,擔心也是沒有用的,何必杞人憂天”。
林黛傲又重複問道:“妹妹,你擔心嗎?”
玄觀沒有再回避,如實道:“有時候我會想到”。
林黛傲問道:“那是擔心易寒還是擔心雁門關的安危?”
玄觀微笑,“夫人,你爲何要這樣問?”
“因爲,當初是你來讓我幫他的,我想知道在你心中,他是什麽樣的地位?”
玄觀雖不願意承認,可是還是如實道:“我擔心他多于擔心雁門關”,方夫人這個問題無非是想問他們是什麽關系。
林黛傲端着手杯的手突然一顫,差點掉了下來,猛問道:“你們是什麽關系?”她一直認爲玄觀與易寒走的近是因爲他的身份,天下人都知李毅與易天涯交好,再者易寒之才讓玄觀惺惺相惜,玄觀的回答讓她感覺到一絲異樣,若兩人是情人關系,那混蛋就是在欺騙她的感情。
玄觀淡道:“我們隻是世交”,她不打算嫁給易寒,她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出來。
林黛傲卻不滿意這個答案,“那爲何玄觀你會擔心易寒勝于擔心雁門關的安危”。
玄觀微笑道:“夫人不要把我想得太高尚了,玄觀其實也是個自私的人”。
話都說到這份田地了,林黛傲也不好再追問,其實玄觀根本沒有義務回答她的這些問題,“好,就依你的主意,我将其中的兩萬石撥調給你,雁門關那邊有多少我便給多少”。
玄觀淡淡點頭,就要道别,林黛傲卻将她叫住,“妹妹,先别走,我們聊會閑話”。
玄觀笑道:“好”。
林黛傲露出倦态道:“這些年我一個人打理方家,卻沒有時間照顧柔兒、雄霸,我想找個人來管住他們,妹妹,你認爲易寒這個人怎麽樣”。
玄觀微笑道:“夫人若是想讓易寒成爲你的夫婿倒是個不錯的選擇,他将來的前途必不可限量,若是想讓他來當柔兒雄霸的先生,我看還是算了”。
林黛傲俏臉微微一紅,想不到玄觀會說的如此直白,她本來是想試一試玄觀對他的心意,卻不料反而讓自己尴尬,聽到她的語氣神情,看來是自己多想了,内心安定下來。
玄觀嫣然笑道:“夫人不必害羞,男歡女愛天經地義,檀郎雖多,心儀難求,夫人應把握機會”。
林黛傲笑了笑,掩飾尴尬,自嘲道:“讓妹妹看笑話了,姐姐是個女子也逃不過這一劫”,幹脆大膽承認。
兩人氣氛融洽的叙了幾句家常話便分離。
玄觀離開方府,心中卻不像表面那麽平靜,總覺的别扭的很,笑了笑,喃喃自語道:“我也是個俗人”。
再說秦彗火速趕到西王府,西王府首席幕僚軍師齊子明親自來迎接他。
齊子明是秦彗當年同窗,兩人乃是舊識,齊子明呵呵笑道:“秦兄,快請”。
兩人志向不同,當年出師之後,秦彗一心報國便從了軍,多年過去了便成了鎮西軍的軍師,齊子明一心尋訪明主,最終也成了西王府的首席幕僚,可以說各有成就。
在齊子明的帶領之下,兩人在王府内暢通無阻,看來齊子明在西王府的身份不低。
兩人進入房間,齊子明問道:“秦兄,前些日子你不是剛來,爲何今日又到了西王府”。
秦彗前些日子已經與齊子明叙夠舊,想起林毅嶽的囑咐,直插正題道:“雁門關軍情十萬火急,莊元帥修書一封讓我是來請西王爺出兵相助的”。
齊子明明白了,上次林毅嶽讓他來求援沒有效果,這次換了莊庸凡,在他想來,就算莊庸凡親來也是枉然,爲何雁門關那邊就想不通問題的所在呢?道:“秦兄,恐怕你又要白走一趟了,請恕我直言,我身爲幕僚軍師,一切以西王府利益爲重,若要我替你勸說,卻是不能”。
秦彗明白,各爲其主,他不怨齊子明,“齊兄,有勞你禀報一聲,我想見西王爺”。
齊子明歎息道:“好,若秦兄見不到,恐怕不會死心”。
兩人往西王府的院子走去,驟然迎面走來一女一男,那男子便是西王府的小王爺顔覓風,那女子卻是個絕色美人,秦彗一臉驚訝,他驚卻不是因爲那女子的絕色容顔,而是她其神其态其舉其韻,給人一種錯覺,她才是主角,而顔覓風隻是跟班,她的風采氣度完全蓋過顔覓風,讓人一下子就将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而忽略了身後的顔覓風,秦彗心中暗道:“此女到底何人,顔覓風已是人中龍鳳,與她相比光芒黯淡”,他倒第一次拿男子與女子相比。
齊子明低聲道:“秦兄,你也看出來了,我第一次見到她就有種錯覺,小王爺根本鎮不住她,恐怕待小王爺繼承王位之後,西王府做主之人是她”。
秦彗問道:“此女到底何人,一介女流竟有此大器風範”。
齊子明道:“濟甯派掌門甯晟睿之女,此女狡猾如狸,心計百出,便就是我也不止一次吃過她虧”。
秦彗倒聽過濟甯派,這是山西一帶的一個大門派,與西王府有紐帶關系,聽齊子明說吃過她的虧,不解的看着他。
齊子明笑了笑道:“沒面子的事情就不提了,走,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一節前半段也許會看不太懂,慢慢看細細看,許多事說出來就沒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