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七把這些耕牛一牽回來,整個張家裏都沸騰了,張家裏的村民都圍着那三頭一看就知道是耕地好手的耕牛,臉上都樂開huā了。
“東家真是仁義啊……,……
“誰說不是呢!”
“光是這三頭牛,起碼就價值十幾萬錢了吧?”
聽着村裏佃戶的啧啧議論聲,張恒會心的一笑,作爲一個地主,張恒知道,無論如何,買牛買馬,是絕對不會虧本的。
要知道,張恒雖然很大方的說佃戶們可以随意借用他的耕牛和挽馬犁地。
但實際上,卻是有潛規則的,用了他養牛馬耕地,當然要支付一些好處。
往年關中地主借牛馬給佃戶耕地,一般佃戶都要在豐收後給東家多交半成收獲。
這個規矩,張恒無意去破壞。
否則,就成了端木賜救人,好心辦壞事了。
張恒讓高老七将新買回來的耕牛牽到牲口棚裏去,現在的牲口棚,明顯不夠用了,關進了這三頭耕牛之後,顯得有些擁擠,張恒就讓高老七帶人在牲口棚的旁邊再起一個棚子。
“牛馬多起來了,是時候找一個獸醫回來了…“”張恒心中想着。
畢竟,倘若村裏沒有一個獸醫坐鎮,往後牲畜有個什麽急病就麻煩了,再者說,張家裏今年的養殖規模肯定是還要擴大的,張恒打算在春耕之後就去買些新的家禽種苗和豬、羊一類經濟牲畜回來分給佃農們去養,依然采用去年的方法進行分成。
但是,在這個時代,要找到一個技術不錯,經驗老道的獸醫還真是一件難事。
這年頭獸醫本來就少,而技術好的老獸醫就更少了。
一般來說,這種人才一出現就會被長安城的列侯貴卿家族給網羅了去,或者被官府征調,派去了邊郡的牧場。
要想在民間找到這麽一個人才,還是有難度的。
但所幸,張恒的門路廣。
張恒把這個事情跟王城等人說了,拜托他們留意之後的第三天,杜延年就派一個人過來告訴張恒,在杜陵有這麽一個賦閑在家沒有東家的獸醫,但是那人身上卻有不少毛病,之前曾在長安一個列侯家的封國幹過幾年,但想着被掃地出門了,原因據說是此人因爲喝酒喝多了,給主人家喜愛的寶馬治病時弄錯了藥,結果…………可以說能揀回一條命,已經算他命大了。
對于張恒而言,一個貪杯的獸醫,固然不是很理想。
但總比沒有要強!
更何況,對方至少曾經給一個列侯當過獸醫,想來水平應該是不差的。
于是,張恒就把這個事情交給高老七去辦,讓高老七拿着他的名刺和開出的條件去聘請對方。
現在,這些事情,張恒已經不需要再親力親爲了這既是地位使然,也是環境改變的結果。
在先前,張恒基本上處于創業階段,名聲不顯,家聲不高所以,就連招徕流民都需要親自赤膊上陣不如此很難讓人信服。
但現在,環境卻改變了。
張恒已經過了凡事都要自己親自動手的階段。
現在,張恒的名字至少在關中,都是一塊金字招牌,不管是孝廉的身份還是當朝九卿的孫女婿這個身份,都足以讓一般人鄭重對待。
因此,這個事情他若親自上門去延請反倒不好了。
高老七拿着張恒的名刺和開出的豐厚條件,直奔杜陵到下午日幕之時,就把人給張恒帶了回來。
“小人楊臣拜見主上!”被高老七帶來的獸醫,是一今年級四十來歲,穿着幹幹淨淨的中年男子。
因爲已經收下了張恒讓高老七帶去的聘書,所以他此時也稱呼張恒爲主上了。
張恒仔細觀察了此人一番,然後對他道:“先生快快免禮!”
“既然入了婁家門,就是一家人了,往後,家裏的牲畜還要拜托先生多用心……”張恒笑着拱手道。
其實心中卻也有些打鼓。
要知道,他對這個叫楊臣的獸醫開出來的條件,可是隻比張大山和田二低一些,而如今,張恒早已經過了那個需要千金買馬骨的時候。
錯非獸醫實在太少了,張恒真不願意看出如此高的薪酬。
這萬一要是對方是個水貨,那就虧死了“……
不過好在,高老七懂些獸醫的知識,所以在臨去前,張恒就已經囑咐過高老七考校考校對方。
現在,既然高老七把人帶回來了,那麽就說明,至少高老七覺得,他的技術是不錯的。
“先生先去安頓下來再說,晚上,鄙人爲先生接風洗塵……”張恒想了想,道。
這是自然的,既然是要聘請,當然是全職,這個楊臣的一家就都要搬到張家裏來住。
好在,去年張恒蓋了不少小宅子,分配給田二、張大山、高老七還有哪位畝産冠軍之後,還剩下三套。
張恒就讓高老七帶着楊臣去選一套先住下來。
當天晚上,張恒在家裏設宴款待新來的獸醫楊臣,才知道,這位楊獸醫竟是墨家分支農家的弟子,早年曾跟随在關中地區頗爲有名的一位農學大家學習。
“小人老師有一位師弟,姓趙諱過,現在在右扶風擔任一縣縣丞………”酒足飯飽之後,楊臣打了飽嗝,或許走出于某種心理上的炫耀一通過一個跟自己關系親近的大人物,來提高自己在東家心中的地位,因此用一種很得意和崇拜的口吻對張恒道:“小人的這位師叔,素來精于田畝之事,或許能幫東家一些忙也說不定…………”
“趙過……”張恒聽着這個名字,感覺有些熟悉。
撓了撓頭,張恒從記憶中終于找出了對這個人的某些模糊印象。
好像是初中曆史課本上的知識,就在不久後的将來,漢室将掀起一場農業技術草命,而吹響這場草命号角的似乎也叫趙過……
“哦“…若有機會,請先生代爲引薦!”張恒不動聲色的道,心中卻翻起了巨浪,倘若他的記憶沒錯,倘若是那個趙過就是記憶中的趙過,那麽,毫無疑問,張恒知道自己找到盟友了。
“這個包在小人身上…”,楊臣卻是拍着胸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