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藥,他是迫不及待,恨不得馬上就去取得的。
但是,親征匈奴,完成對匈奴的最後一擊,卻也是他一直以來的夙願。
此時,劉徹想起了那句話。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
在下邊的李成見到天子上當,心中喜不自勝,連忙按照約定的口徑道:“陛下,今年是庚寅年,恰是當年黃帝飛升之年,陛下若要求取長生藥,今年就是最好的時機……”,他這麽一說,劉徹就徹底的心動了。
權衡再三,匈奴人的事情,有霍光可以代勞,但這長生藥,卻得自己去取才行。
劉徹覺得自己現在既然已經知道子長生藥的獲取途徑,那麽就要稍微矜持一下,否則,豈不是顯得自己這今天子太過猴急了?
于是,劉徹就問道:“先生曾因罪入獄?”,李成對此倒一點也不避諱的将自己入獄的罪名和前後經過都說了出來。
聽完這些事情。
劉徹看着李成,心中的好感那是不斷攀升。
在劉徹想來,連這種事情,李成現在都不放在心上,堂而皇之,毫不避諱的根自己說了。
那恰好證明了李成确實是曾經得到過神仙點化的。
錯非如此,焉能這樣豁達?
“李先生是張子遲搭救出來的?”,劉徹對這個問題倒是挺感興趣的,他鬧不明白,什麽時候張恒就跟李成扯上關系了。
“在下的侄子蒙子遲不棄,收爲弟子,授以聖人之學,在下亦因此爲子遲搭救……”,李成道:“在下夢到神仙點化的那個晚上,也是睡在乎遲公家中,才得此造化!”
“隻是”李成看了看劉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隻是如何?”,劉徹心情很好順着李成的話問道。
“子遲不信鬼神,以爲在下所說都是荒誕之事,多有駁斥……”,李成歎着氣道。
聽到此處,劉徹也笑了。
劉徹可是知道,張恒曾經說過,天變不足畏,這樣的話。
要知道,就是孔夫子,也不敢這樣說。
對于老天,孔子也是很敬畏的,但張恒卻敢那樣說,劉徹覺得那簡直有些……不成體統!
不過,對方是年輕人嘛……年輕人犯些錯誤是可以原諒的。
就像劉徹不管張恒收留那個通緝要犯朱安世一般。
劉徹就是這樣,他若欣賞一個人,信重一個人,那麽這個人就會變得渾身都是優點。
就像當年李廣利初征大宛,吃了敗仗一般。
換了其他人,早就被錄奪了一切官職和爵位甚至直接處死了。
但是,劉徹卻是又給了李廣利一次機會,去大宛把場子找回來。
但,一具他開始對某人起了疑心那麽這個人就是聖人,也會滿身漏洞了。
張湯、主尖偃、朱買臣這些人都是這樣挂掉的。
但劉徹卻不知道,這隻是張恒的一個小伎倆。
算的上是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行爲了。
劉徹就又随便問了一些關于李成的事情,整個上午,劉徹都是笑呵呵的,甚至還留了李成一起吃飯。
。。4
就在李成一切順利的時候張恒卻是急得跟貓爪了一樣。
李成進了未央宮,這張恒是知道的,而且也是親眼看到的。
但李成的行動是否順利?是否忽悠住劉徹?
張恒心中卻是沒底的。
他拟定出來的計劃,是專門針對劉徹心理制定的,因此張恒倒不懷疑自己的計劃會有失敗的可能。
張恒擔心的是,李成太過緊張,露出了馬腳,那就不好了。
張恒一直等到下午,李成還沒出來,他的那顆懸着的心才放回肚子裏。
到了現在李成還沒被趕出來或者說李成的人頭還沒挂出來,那麽基本上是成功了。
“我得回去給劉徹準備長生藥了!”,張恒想着,就連忙往家裏趕。
所謂長生藥不過是一個名目而已。
張恒打算用空間,制造出一些【長生藥】來。
空間裏出産的東西無論營養還是口感都比外面種植好上許多倍,這一點,張恒如今已經确定了。
而在去年秋九月的時候,張恒就從集市中得了一些赤箭,天麻,、黨參的種子。
現在,這兩樣已經到了可以收獲的時候了。
張恒打算從裏面選出最大最好的一株,拿去忽悠劉徹,至于其他的嘛,給嫂嫂,趙柔娘跟桑蓉娘補身子吧!
張恒覺得,這樣就足夠讓劉徹信以爲真了。
反正,隻要李成沒說錯,所謂的,長生藥,是必須靠多吃才能達到長生之效果的。
但具體要吃多少,卻沒有一個界定。
而,張恒确信,自己空間裏出産的東西,比外面的效果好。
這樣一來,劉徹吃下去有效果,就不會懷疑李成,他不懷疑季成,那麽就什麽事情也沒有。
恩,或許會有後遺症,那就是劉徹可能會比原本多活些時間。
“老而不死是爲賊!”不知爲何,張恒忽然想起了孔子的這句話。
好像事實也差不多……
對于皇帝來說,他最大的罪惡就是活的太久。
其實劉徹還好,雖然做了五十多年皇帝了,昏招也出過不少,但是,至少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把兒子們逼死逼瘋。
張恒記得清楚,在後世的曆史書上,唐明皇、滿清的那個康熙都因爲皇帝當得太久了,結果兒子們都發瘋了……
一Q。A
蒙蒙大草原上,雪山上的冰雪開始融化了,潺潺的雪水從高山上流淌下來,原本一片荒涼的草原上,開始出現了點點的綠色。
一支匈奴部落,正在朝東方遷徙。
“聽說大單于準備帶咱們去搶漢人?”,一個少年騎在馬背上追着他的父親問着。
這個少年不過十六歲的樣子,身材跟大多數匈奴人一樣,非常矮小,因爲常年騎在馬背上,不可避免就出現了羅圈腿。
他的頭上,梳着匈奴貴族才會梳的小辮子,一條條整整齊齊的飛揚在空中。
他在耳朵上,吊上了兩個比耳朵還大的銅耳環,鼻子上也穿上了一個拇指大的銅環。
但他卻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怪異的地方,反而以此爲驕傲。
在他看來真正的匈奴人,就該是這樣的。
“伊裏單我兒!”騎在一匹灰馬上的中年匈奴人看着自己的兒子,歎了口氣道:“這又不是什麽好事情……”
跟滿腦子都是沖進漢地,搶掠财富,屠殺漢人,進行複仇的兒子相比。
他無疑腦袋很清楚。
他曾經跟随過左賢王與漢人交戰,漢人有多厲害他清清楚楚。
毫不誇張的說一句,漢人的勇武,已經超乎了他的認知。
他曾經親眼看到過,一隊不足五百人的漢騎沖擊一個匈奴萬騎陣列的場景。
三千多匈奴騎兵被不到五百人的漢騎,攆得跟狗一樣在草原上逃竄。
這樣的場面,他見過不止一次。
而匈奴人……
即使是王庭的精銳,也不敢随意的跟漢軍交戰。
當年,爲了對付漢軍趙破奴所弈兩萬騎,整個匈奴傾巢出動,用盡各種能用的手段才勉強吃下,可代價卻是三萬多匈奴人永遠的倒在了北河。
又如浚稽山一戰,現在的右校王帶着幾千漢人在山裏頭就跟十幾萬匈奴軍隊糾纏了大半月,殺傷了超過那支漢軍數量三倍以上的匈奴勇士,最終因爲沒有弓矢才落敗下來。
而他現在的這個部落首領位置就是在那一戰中拼死搶回了原本部落首領的屍體才得到的匈奴人傳統,在戰場上搶回同袍屍體的,可以立即繼承對方的部落,财富,牛馬和女人。
“哥哥,你就是太膽小子!”叫伊裏單的少年卻是滿腦子的大匈奴主意在他的意識中,匈奴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國家,其他一切民族都必須給匈奴人做奴隸。
“哥哥你等着看吧…………這一次出征,我一定會親手斬下一個漢騎的頭顱親手抓回一個漢地的女子,親手搶到一匹漢人的絲綢!”,他說着,腦海中浮現了那個令他熱血沸騰的場面。
“伊裏單!”父親聽了大怒,他中年得了,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可不想他發生什麽意外,因此臉色都變得沉重了:“兩百年前,我們可不是匈奴人……我們是東胡人!”,“你要記清楚,匈奴人從來就沒把我們這些東胡遺部當回事情……他們不會忘記,我們曾是他們的敵人!”父親滿臉正色的道。
東胡,曾經是這個草原上的霸主,就連匈奴都要向其臣服。
但是,勝者爲王,這是草原上的傳統。
在戰場上,東胡一敗塗地,東胡王跟月氏王一樣被匈奴人砍下頭顱做成了酒器,原本的東胡部落自然是被匈奴人吞并掉了。
時間雖然過去了一百多年,但是,匈奴人沒有忘記。每次跟漢軍交戰,他們這些前東胡人就是第一波沖擊的炮灰。
他清楚,匈奴人這是在借漢人的手,最大限度的削弱他們這些跟匈奴人并不同種的東胡人。
“我是匈奴人!”,伊裏單卻像被踩了尾巴一樣。
這是他的痛楚。
他恨自己爲什麽不出生在匈奴的嫡系部落中,爲什麽要受到其他匈奴人的嘲笑和輕蔑。
“伊裏單,别沖動了……”,”父親看着自己倔強的兒子,歎着氣道:“匈奴人跟漢人之間的戰争,其實跟我們沒關系,我們隻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了……”
但兒子卻怎麽肯聽。
他就想着靠這次出征漢地,變成一個真正的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