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初見,依然免不了心跳加快。
天子劉徹的眼光毋庸置疑。鈎戈确實是一個大美人!
她不過雙十年華,清秀絕俗,容色照人,很難讓人将視線從她身上挪開。
“難怪當年子路會懷疑孔子了”張恒在心中想着。當年,孔子至衛”被衛靈公的寵妃南子邀請去做客,結果被弟乎乎路懷疑兩人有私情”孔子被迫發誓假如有那個什麽【天厭之,天厭之!】。
由此可見”昔年南子之美。
不過,張恒對于鈎戈,卻是完全沒有任何想法。
他很清楚,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他所可以染指的。
即沒有想法,自然不會心動。
雖是如此”張恒還是爲這女子的容貌詫異。
“一樹梨huā壓海棠,劉徹還真是好豔福!”張恒在心中一笑,不過話又說回來,漢室的天子向來以好色而聞名。
劉邦就不說了,作爲開國皇帝,他的妃子多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
以至于最後因爲寵妃跟呂後争寵,最終鬧出了人彘事件,直接導緻孝惠皇帝被吓死。
至于劉徹的老爸孝景皇帝更是好色如命”連他的親姐姐館陶長公主都爲其拉皮條,尋覓美色。
當今天子劉徹更走出了名的喜新厭舊”從陳阿嬌的金屋之誓,到衛皇後、王夫人、李夫人,直至眼前的鈎戈。
劉徹就像換衣服一樣,不斷的更換着,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一件什麽樣的衣服……
或許,元封年,劉徹登泰山封禅,見黃帝墓時的感歎才是他的心聲。
當時劉徹感歎若是他能成仙,抛棄宮中婦人,就像丢掉鞋子一樣簡單。
于劉徹而言,他始終關心,始終重視的”就是他自己。
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
盡管腦袋裏東想西想,其實,也就是那麽一瞬間,幾乎隻是低頭的刹那。
等張恒再次擡頭時臉上已經露出了燦爛随和的笑容。
“妾身趙氏,見過張先生!”
“學生弗陵,給先生問好!”一個小小的身子挪到張恒跟前”粉嘟嘟的小臉蛋上兩個小小的酒窩浮現,他眨巴着一雙亮晶晶的小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張恒。
“快給老師行弟子禮……”,鈎戈對劉弗陵道。
說着就揮揮手,便有一個侍女捧着一個用絲帛包裹着的長方形物體走上前來。
“弟子弗陵拜見老師!”劉弗陵非常聽說的躬身三拜。
張恒可不敢受一位皇子的全禮因此等他拜了一拜之後,就将之扶起來,同時接過那個侍女呈上來的東西。
這樣,拜師禮就基本算是完成了。
拿着華個用精緻的絲綢包裹着的東西張恒微微一笑,叫來秋菊,命她收好。
這東西别看包裝的美輪美奂,精緻無比”其實隻是束将而已。
所謂束将,就是十條臘肉。
這是傳承自春秋的拜師古禮”弟子拜老師初次見面奉上束将就已經是非常高的規格了。
當年,孔子收門徒,也不過是十條臘肉。
孔子都如此了,後人誰敢拍着胸脯說自己的地位比孔子還高?
所以”此時拜師的學費倒并不是很高。
真正麻煩的是拜師不易。
現在”全天下也就河間國的君子學館,廣川的董氏是敞開大門,一視同仁收弟子。
其餘的,想拜師?門都沒有!
像張瑜,若非同村同族想要拜入張恒門下,那恐怕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将劉弗陵扶起來,張恒就揮揮手道:“其餘俗禮就免了從今往後,弗陵你就跟着爲師罷……”
張恒早有準備從懷裏拿出一白紙,交給鈎戈道:“夫人請看”這是在下拟定的學習表,每七日一個周期,學五天,休息兩天!”
若是天天要上課,即算隻是自習,張恒也會感覺很累的。
畢竟,劉弗陵不是張瑜。
放羊就放羊了。
人家是皇子,半點差錯也不能出的!
萬一要是劉弗冉在張恒家裏有個傷風感冒或者磕着頭了碰着腿了,難免會麻煩。
所以,必須時刻盯着他,不能讓他出問題。
“恩?”鈎戈接過白紙一看,就見上面羅列着許多新奇的名稱。
“先生,敢問這勞動課是什麽意思?”鈎戈指着上面每個周期必定都有一堂的勞動課,好奇的問道。
“哦,這個是鍛煉弗陵動手能力的一門課程,所謂天行健,君子自強以不息,讀死書完全沒用!”張恒笑着解釋道。
在那張紙上,張恒用後世的課程安排方式進行規劃。每天三堂課,除了識字、算術雷打不動之外,剩下的一堂課非常靈活,每天都不同。
這本來是張恒打算在明年教張瑜時采用的新課程既然當了人家的老師,當然要用點心,總不能老是放羊……
現在,既然劉弗陵來了,那就提前施行了。
“哦……”鈎戈點點頭”反正在這裏張恒最大,張恒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張恒卻是拉着劉弗陵的小手,進了門,将這個新來的小家夥介紹給大家夥認識。嫂嫂聽說劉弗陵這個小小的男孩,竟是劉據的弟弟之時,難掩驚訝之色。
畢竟,劉據都快四十了……”
在稍稍驚訝之後,嫂嫂就放下手裏的工作,出來熱情的招待。
聽着衆人的談話,鈎戈在心裏也是震驚不已。她原本早就知道太子跟張恒往來甚密,但卻沒有想到如此頻繁。
“太子前兩天才來過”,鈎戈聽着嫂嫂的招呼,心中無法平靜下來。她知道,若太子經常來這裏的話,那麽,她就不便頻繁的出現在張家裏了。
若惹得太子發怒,那就不好了。
“看來,隻能将弗陵暫時托付給鄂邑主照看了,……鈎戈心裏琢磨着。
在宮中,這些天鈎戈跟鄂邑相處的比較多。
在當今天子的衆多子女中,鄂邑算得上跟鈎戈走得最近的一個人了。
因此,無奈之下,她也隻能如此決定。她正想着心事的時候,卻發現,張恒已經拉着她兒子弗陵進了内室客廳”她連忙跟上去,卻聽到張恒正在詢問愛子的學問。
通過對劉弗陵的問話,張恒心中微微有些吃驚。
他怎麽也沒想到,三歲不到的劉弗陵,竟然已經認識了不少字,基礎之好,讓張恒大爲驚訝。
看向鈎戈的眼神也有了些敬重。
這樣一個弱女子,身處勾心鬥角,滿是是非漩渦的宮廷之中,卻依然能靜心教兒子讀書識字。
張恒是給張瑜啓蒙過的,他深深的清楚,要教一個沒有任何根基的孩子識字,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
沒有足夠的耐心、時間和精力,是完全辦不到的!
“母愛大如天!”張恒也不得不感歎。
“夫人教的很好!”張恒對鈎戈道,他當然不會傻到說什麽爲什麽不自己繼續教下去,隻是婉轉的道:“省卻了在下不少功夫!”
“張先生過獎了,妾身讀書不多,就怕教錯了……”,鈎戈夫人嫣然一笑,對于此事,她是非常自豪和驕傲的。
當今天子衆子之中,就她所生的劉弗陵在這麽小的時候,就表現出了如此聰慧的才智。錯非太子已秉國二十餘年,地位基本上已不可動搖。鈎戈甚至覺得劉弗陵能有問鼎之望。
隻是可好……,…鈎戈很清楚,除非太子忽然暴卒,或者犯下緻命的錯誤,否則他的地位穩如泰山。
所以,鈎戈夫人一直冉來都很明智的選擇低調行事,完全不跟家人聯系”也不跟朝臣交結,就是内朝的金日譚、霍光這種時常見面的大臣,她也與他們基本沒什麽交流。
她深深的知道,這是在發生了堯母門事件之後,最恰當的明哲保身之舉。
想着這些事情,鈎戈就難免有些惆怅,她甚至不知道老天讓她懷孕十四個月才生下的兒子究竟是否真有天命在身?
正是因爲心裏有這麽一絲幻想,她才會不斷的想辦法,給劉弗陵選一個好老師。
選來選去,最終選了張恒。
對于這個決定,鈎戈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但事到如今,卻隻能看老天了。
張恒卻不知道鈎戈此時心中的想法,他微微一笑,道:“這樣吧,夫人,明天您再帶弗陵過來罷今日許多事情,我都沒有準備好,而且,時候也不早了……“……”
“恩!”鈎戈點點頭,今日上門,本也隻是來見見張恒,把名分定下來。她想了想,道:“明日妾身可能不能過來了,妾身會讓弗陵的阿姐陪同過來,“……”,張恒臉色微微一變,不知爲何,他心裏有了不好的感覺。
那個蠻橫公主鄂邑的影子,不知在何時遮蔽了他的天空。
“難道說,我跟鄂邑真是前世的冤家?”張恒想着跟鄂邑從開始到最後的一系列接觸,不禁大爲頭疼。
雖然,鄂邑是個美女。
這一點張恒承認。
同時,她還是一位公主,能跟一位公主發生些暧昧的事情,這是張恒以前的夢想。但去……,…
幻想總歸是幻想。
張恒很清楚,漢室的公主有多彪悍、開放,她們的私生活有多糜爛。
“唉,真是悲催”張恒在心裏哀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