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做一點的話,是不是也有些效果呢?”陳振小心翼翼的問道。
“效果有是有,但是會衰減,做的越少,衰減的越厲害……”張恒笑着說。
這些後世的健身方法,在此時,假如普通人貿然采納進行鍛煉的話,即使是按照張恒所說的數字的一半進行鍛煉。不出三日必尿血,不出一月必然挂掉。
原因很簡單,營養跟不上。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居住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物之外,誰人能每頓大魚大肉放開了肚皮吃?
這也是爲什麽,自有明史記載以來,僅有的幾個能力拔千斤的大力士,都是貴族。
像項羽,楚國貴族,劉長,漢室諸侯王,劉胥,同樣也是諸侯王。
至于張恒,若無空間,想有如此氣力,做夢吧
所以,張恒是一點藏私的心思也沒有,【大公無私】的将這個方法貢獻了出來。
原因太簡單了。
有條件能這麽瘋狂鍛煉的人,大都吃不了這個苦,也沒有這個毅力。
而沒有條件卻被逼着硬上的,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累死。
不過,張恒估計應該是沒幾個傻瓜會真的聽信他的話。
原因無它,即使在後世,戚繼光也是認爲,一支軍隊若能做到三天一小操,五天一大操,便已是精銳了。
這可不光是因爲人的惰性,更多是,普通士兵的營養根本沒辦法達到天天訓練的要求。
“即使是每日三百個俯卧撐,在下估計也堅持不了”一人感歎着說。
其餘人也紛紛點頭附和。
這倒是事實,他們都是一國的王子或者大貴族之後,來漢朝求學,也不過鍍金跟趁機與目前如日中天的漢朝拉好關系而已,沒那個必要去吃苦。
他們大部分也隻是好奇而已。
如今,好奇心得到了滿足,自然沒有那個傻子會真的去那樣要求自己。
隻是幾個心思靈敏的倒是在思索,回國以後,讓自己的貼身侍衛,如此去訓練,或許能培養出幾個勇士來。
這些人倒是對于張恒每日都能那樣堅持鍛煉,佩服不已。
這個時候,高老七拿着一擔木桶,進來開窖取青儲飼料去喂養牲畜。
“這是何物?”一個人驚訝的問道。
青儲窖開窖的瞬間,一股芬芳的飼料味道,就彌漫在了整個院子裏,這些人都回頭看過去,發現張恒的院子中那個不起眼的土丘下面,居然别有洞天,再看到裏面的飼料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能靜下心神來。
他們的眼力不差,而且俱是西域各國貴族精英,被選派到漢朝來,固然有質子的意思,但同時也未嘗不是滿載着國人的希望和期望?
其實此時的西域,東西方的文化是交融在一起的。
譬如大宛,在一百多年前,曾是大夏的殖民地,再往前兩百多年,大宛是亞曆山大東征軍的前進基地。
因此至今,大宛依然保留着許多希臘文化的傳統和希臘化城市。
甚至大宛國内的人種有近三分之一,是有希臘血統的。
說起來,大宛人跟希臘方面聯系中斷也不過是最近這一百年而已。
百年前,匈奴西下,攻擊大月氏,大月氏不敵匈奴人,因此西遷,大月氏西遷,于是跟中亞地區的遊牧民族發生戰争,最終大月氏擊敗大夏,在西方取的了一塊土地,建國,正因爲大月氏擊敗大夏,才切斷了大夏、大宛這些當年亞曆山大東征軍的遺民建立起來的殖民政權跟西方大陸之間的聯系。
隻是漢人對于這些西域小國的曆史不太感興趣,一心隻想賣絲綢,同時斬斷匈奴右臂,才沒有太仔細的去追溯這些曆史。
但是,李賜心裏卻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祖先是從哪裏來的。
隻看了那個青儲窖寥寥數眼,李賜就立刻明白了這個窖的巨大潛力所在。
西域諸國,多以畜牧爲業,像大宛,雖然也有自己發達的農業,但畜牧業同樣也是國家經濟的支柱。
每到冬天,牲口就會失去新鮮草料的來源,隻能吃些幹草大豆,勉強維持。
往往一個冬天下來,牲畜死者不知多少,便是沒死的,也會大面積掉膘,到春天需要一兩個月的補充才能恢複體重和精力。
而在這個青儲窖裏,大部分的飼料都依然青翠鮮嫩,而且看上去汁水充分,色澤光鮮。
李賜非常清楚的知道,若自己能學到這個青儲窖的技術,将之帶回國内,那麽大宛人必定會對其感激不盡,那些貴族更會徹底的倒向自己,如此自己的即位,是順利無比,那些本來還能與他競争王位的對手,将再也沒辦法對他構成威脅了
甚至,有了此項技術,未來大宛重振國威,西伐大夏,月氏,便是實現亞曆山大當初的夢想,占領印度,也未嘗不是夢想……
因此,李賜臉色潮紅,神情激動的對張恒道:“子遲兄,此是?”
張恒見此情景,不禁暗罵一聲,這高老七還真是……不過也怪他自己,平時沒怎麽跟提醒。
張恒以前怎麽也沒想到過,會有西域人來自己家。
不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張恒笑了笑,不動聲色的走到青儲窖邊,對高老七使了個眼色,讓他将青儲窖封存起來。
這個青儲窖,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技術含量不高,隻要是人看過具體的樣子,回去大概就能仿造起來。
但是不懂水分跟飼料的配比,不知道排出空氣,不懂得乳酸菌要在什麽樣的環境下才會繁殖的話,仿制出來的地窖,根本就不能發酵出合格的青儲飼料,隻會産生腐敗、變質。
假如張恒不是親眼看過鄰居家怎麽作青儲窖,怎麽封存,了解了這些知識的話,要在這個時代弄出青儲飼料,幾乎是異想天開。
這些人僅憑在外面走馬觀花的瞧了外觀,即使現在馬上回國,準備仿制,或許也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不間斷試驗,才能勉勉強強的仿制出來。
這還得是他們運氣夠好
而現在,張恒連青儲窖裏面的具體樣子都不想讓他們再看下去了。
“諸位,不是在下不教,而是……”張恒看着這些滿眼期盼的西域人道:“此物與絲綢一般,非中國人不得授之,諸位最好還是忘掉方才看到的一切吧……”張恒略微帶着威脅的口吻說道。
漢室對于絲綢,嚴格保密。
漢律之中就有一條,任何攜帶桑蠶種苗出國境的,就是死罪。
漢室的邊關關卡,向來是隻準絲綢出去,不準一條蠶苗,一棵桑種出境。
别以爲漢人不懂經濟,不懂壟斷。
實際上,從天子一直到列侯權貴,商人,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絲綢可以賣,但蠶種跟桑種,絕對絕對不賣。
因此,漢律中的那條對于桑蠶的限制,算得上是跟高祖的約法三章一樣,深得民心。
“時候也不早了,諸位請回吧,想必,太學的博士也要着急了”張恒下了逐客令:“諸位都是聰明人,就不用在下多說了吧?”
張恒話裏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他們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漢室雖然對于西域諸國派來的士子、質子,平時是極爲熱情,榮寵有加,但是,一旦這些人觸及到漢室的底線,那麽原本溫情脈脈的師長、漢室官員,就會撕下君子的僞裝,告訴他們什麽叫做酷吏了。
“既然如此,我等告辭”這些人怎麽也沒想到,前一刻還是個謙謙君子的張恒,在瞬間就變身成爲了不近人情的冷漠之人,一點挽回和回轉的餘地也不給他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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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長安城的路上,這些來自西域各國的學子、質子們議論着方才的事情。
“真是小氣啊”一個人道:“不就是個土窖嘛?我回去就做出一個來看看……”
“沒有這麽簡單的……”李賜搖了搖頭,道:“定與絲綢一樣,那個張子遲有秘法,不知道那個秘法,就是做出來,估計也沒有用”
李賜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大宛國送到漢朝來的質子。
他是大宛王的第四子,母親是大宛國内一個曆史悠久的貴族家庭出生,他**的家族中,至今保存着許多希臘文明典籍,因此,他懂得的東西非常多,至少比一般的西域人多。
“諸位”李賜想了想,道:“不若我等回長安後,集體去求見漢朝的天子,請求漢朝天子下诏,命那個張子遲将那個地窖教給我們如何?”
李賜道:“據我所知,漢朝天子,酷愛面子,我等若謙卑些,說些好話,立下誓言,相信漢天子,應該會滿足我們的願望”
楊微贊同道:“然我等所屬國家,又都是漢朝的屬國,算是漢的臣子,臣子向君父請求賞賜一個地窖的制作之法,想來不算過分吧?”
“對”
“一點也不過分”
“我等回去就跟漢天子請求”
這些人頓時嚷嚷了起來。
隻有陳振一言不發,在他心中,這些事情現在都與他無關,他最重要的事情,還是交好漢朝的權貴,以在将來漢軍進逼車師時,能被漢朝天子立爲車師王。
至于其他的事情,現在都無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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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這一節寫的久了點,爲了争取沒有BUG,查了好多資料。
恩,其實,漢朝對于質子的限制不是太多。
像當初南越王在漢朝做質子的時候,還跟一個漢朝女子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0-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