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羊的府邸,跟霍光的府邸截然不同。
霍光的府邸,内斂中深藏鋒芒,初看平凡無奇,實則别有洞天。
而桑府則是另外一番景象。
建造桑府的工匠,似乎想讓這座府邸每一片瓦礫,都變得富貴逼人,能用最貴的,絕不用最合适的,處處彰顯着雍容華貴,朝廷九卿重臣府邸的威嚴與大氣,讓張恒見了咋舌不已。
就像這樣一座府邸,張恒估計少說也要花費千金才建的起來。
當然,可能桑弘羊的府邸還不是最奢侈的。
張恒曾聽說過,海西侯李廣利的府邸,在整個漢室都是屈指可數的豪宅,據說,從開始建造到完工,總共花費了數千金,堪稱當世除天子行宮外,最豪華的住宅。
但沒辦法,誰叫人家是皇帝的小舅子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想想後世那些地方政府豪華奢侈的堪比一國總統府的辦公大樓,這桑弘羊的府邸,就完全不夠看了。
“張兄”正在走廊中忙着指揮下人擺弄壽宴器皿的桑宏隆見到張恒就立刻笑着走上前來揖禮。
“桑兄”張恒看了看跟在身邊的那位李姓執事,見他臉色稍稍有些不安,知是其心有顧忌,想了想方才的事情也無關緊要,沒必要打人家的小報告。就将手裏拿着的那個布包交到桑宏隆手中,道:“區區薄禮,以賀桑翁大壽”
“客氣了,張兄”桑宏隆拱拱手,親手接過張恒送上的禮物,鄭重其事的将之交到身邊的仆人手中,吩咐着:“将張兄的賀禮拿進去”
“請”桑宏隆親切的将張恒帶進内宅中。
“家翁這兩日一直盼與張兄見面,不意兄長竟來得這麽早……”一邊走,桑宏隆一邊說。
“在下竟蒙桑翁如此厚愛?”張恒臉色肅然道:“實在是慚愧”
說話間,兩人就穿過了院子的走廊,進入内宅之中。
整個内宅,現在一片忙碌的情景,到處都是走來走去的下人,奴仆,婢女。
桑府的每一處角落,都在打掃和清潔着。
桑宏隆将張恒帶到一處安靜的靜室之中,将張恒請到客席上坐下,道:“張兄請稍作片刻,在下去通報家翁”
張恒點點頭,心安理得的坐下來,享受着桑府下人送上來的茶點。
桑宏隆出門沒多久,一個青春靓麗的身影就從外面進來,朝着張恒盈盈行禮,道:“奴家桑蓉娘見過張兄”
正是好些日子沒見的桑宏隆之妹,桑蓉娘。
月餘不見,桑蓉娘的身材變得更加豐滿,一雙猶若秋水的雙眸,在瞧着張恒的時候,竟隐隐有些……媚态。
是的媚态,張恒就是這麽感覺的。
“桑小娘子”張恒連忙起身回禮。
桑蓉娘走上前來,輕輕爲張恒盞上一樽酒,一張俏臉上帶着微微的紅暈。
桑蓉娘今日穿着一件淡青色的絲質秋裙,輕松的挽着發鬓,隻用一根玉簪子别着,腰間帶着一個散發着芬香的香囊,香囊的香氣混合着桑蓉娘身上那股淡淡的處子幽香,令人陶醉。
一張能沉魚落雁,魅惑衆生的白皙俏臉上,隻抹了些淡淡的粉底,卻顯得清麗脫俗,一舉一動仿佛一隻害羞的小燕子,雙眸隐約含情,顧盼之間,仿佛能勾人魂魄一般。
張恒輕輕一笑,接過她遞上來的酒樽,淺嘗一口,贊道:“好”
也不知是在說酒好,還是人好。
這送上來的美味,若依張恒本來的個性,沒有拒絕之理。
但在動手之前,張恒忽然改變了主意。
桑蓉娘乃是名門閨秀,若是碰了她,那麽就必須娶了。雖然說,以桑蓉娘的身份,嫁給張恒,已是綽綽有餘。
可娶妻不是開玩笑,也不是請客吃飯。
君子娶妻在賢在德不在美。
在不清楚這女子品性的情況下,張恒不願意輕易的因貪戀一時歡愉,卻鬧得最終家宅不安。
本來桑蓉娘在倒酒之時,就已經做好了讓某些事情發生的準備。
這些日子,她倒是對張恒的事情多方打聽了一些,特别是張恒在鄉射禮上百步穿楊的事迹,傳到她耳中之後,跟張恒相見之時的場景就不斷的在她腦海中回放。
越想,張恒的優點,就在她心中越發的明顯起來。
在桑蓉娘看來,張恒能文能武,性子溫和,相貌也不差,尤爲重要的是,連家人都想極力促成。
這樣優秀的夫婿人選,去哪裏找?
原本,桑蓉娘不過是在家人的壓力才屈服着勉強同意跟張恒接觸,但現在卻是反過來了。
桑蓉娘此時瞧着張恒,真是怎麽看怎麽歡喜。
正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見着張恒居然能在美貌之下,還能鎮定如君子,耳中聽着張恒的贊譽,桑蓉娘隻覺得雙耳有些發燙,一顆芳心不安分的跳動着。
“妾有綠倚一張,未知君可爲妾彈唱一曲?”大着膽子,桑蓉娘隻覺心髒都快要跳了出來,輕聲含羞問道,這話一出口,桑蓉娘就感覺自己渾身都有些發燙了,一張俏臉更是紅彤彤的,猶如桃花一般嬌豔無比。
張恒聽了,微微一呆,瞧着眼前佳人的模樣,心裏一軟,來不及細想就點點頭道:“敢不從命”
這話一出口,張恒才反應過來,瞧着桑蓉娘的模樣,在心中歎了一聲。
桑蓉娘的話,那裏是什麽想要張恒爲她彈琴,分明就是借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典故,來詢問張恒是否願意娶她。
“綠倚琴,天下隻文君獨有”張恒倒沒有後悔什麽的。
老實說,以桑蓉娘的家世,相貌,能傾情于他,是他該感到慶幸才是。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後悔的了。
男子漢大丈夫言出必行,更何況還是這種風流美事
張恒伸出手,輕輕握住桑蓉娘那隻還微微有些顫抖的小手,将這美人輕輕擁入懷中,輕輕擡起她的下巴,在她那張鮮豔欲滴的嘴唇之上輕吻一口,問道:“未知小娘子,覺得《鳳求凰》如何?”
桑蓉娘羞得低下了臉蛋,貼在張恒胸膛上,隻覺得張恒的胸膛堅實、溫暖,在瞬息之間就帶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
“但從君意……”桑蓉娘輕聲的呢喃着,一雙如水的雙眸,閃動着盎然的春意。
在她看來,芳心即以許于張恒,而且方才連吻都吻了,自然自己就是張家婦了。
悠揚的琴聲在靜室之中響起,和着少女宛如百靈鳥般清脆動人的歌喉,飄蕩在空氣之中。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輕輕揮舞着長袖,桑蓉娘此刻隻爲張恒一人,展示着她那婀娜多姿的動人舞蹈。
“何緣交頸爲鴛鴦,胡颉颃兮共翺翔”張恒輕輕撥動着琴弦,聽着耳中的曼妙歌聲,也不由得有些癡了,忍不住和聲道。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輕舞着身子,桑蓉娘漫步來到張恒身邊,長袖飛舞着拂過張恒的胸膛,身子軟軟的靠下來,靠在張恒身上,含情脈脈的看着張恒,輕啓嘴唇貝齒,聲音越發的小了。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張恒彈完最後一個音節,終是再也忍耐不住,将伸手摟過桑蓉娘纖細柔軟的腰肢,重重的品嘗起這小美人那張香甜甘美的嘴唇。
俗話說得好,人不風流枉少年。
或許,像現在這樣的事情,在後世隻能發生在一夜*酒吧,或者影視劇之中。
但在如今,卻是時有發生。
當初卓文君夜奔相如,兩人才不過見了一面,聽了一首曲子罷了。
這時代的女子,除卻一些彪悍的不似人類的漢室公主之外,大多數都是單純可愛的。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張恒松開桑蓉娘的嬌軀,強忍住想要在此将之就地正法的沖動,伸手撥弄着桑蓉娘額頭上的發鬓,滿懷柔情的道:“娘子請稍待些時日,在下擇日定請人上門提親”
張恒并不願意在還沒有定下名分之前,就要了這将全部柔情都傾注于自己身上的美人兒的身子。
再怎麽說,桑蓉娘也是名門之後,在沒有名分之前就要了對方的身子,總是有些不妥當的。
更何況通過方才雖然短暫的交流,張恒已知,桑蓉娘秀外慧中,心思單純,善良,實在是難得的良配。
“妾之此生盡托于君……”桑蓉娘靠在張恒胸膛上,尚還沉浸在方才的溫存之中,輕輕的呢喃着說:“但願君心似妾心,永不相忘今日誓”
“蓉娘但請放心……”此時張恒也沒了顧忌,大大方方的稱呼着對方的閨名:“在下必不負蓉娘一片深情”
但在心中,張恒卻未嘗沒有糾結,想着嫂嫂、柔娘。日後總是得給一個名分給嫂嫂和柔娘的。
妾和滕,這是肯定不行的
“怎麽說也得是個平妻”張恒在心裏面想着。
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就正常的很
隻是要想娶平妻,張恒現在的身份卻還是遠遠不夠的。
“爲嫂嫂和柔娘而奮鬥吧……”張恒在心中想着。
不知不覺,就感覺心裏面充滿了鬥志。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