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恒一臉憔悴的樣子,劉據也很吃驚,問道:“張先生這是怎麽了?”
張恒搖了搖頭,道:“有勞王兄關心,在下沒什麽,就是熬了兩個通宵……”
“熬通宵?”劉據滿臉的不解。
“是啊!”張恒打了個哈欠,像是變戲法一樣的從身上拿出一個算盤,啪啪啪的打着算珠:“就是這個小東西,讓在下兩宿沒睡!”
其實呢,真正的原因是,這兩天晚上張恒都在空間中守着粟苗開花,這個小算盤隻能算是打發時間的副産品。
“雖然做的不太好……”張恒将算盤往劉據手裏一塞,道:“送給王兄了!”
“這是?”劉據拿着這個用木頭,釘子拼湊成的大概隻有兩個手掌寬的,做工極不美觀,外表極其的粗糙的小東西,難得的撓了撓頭。
“算盤!”張恒打着哈欠說:“前天晚上,在下在用算籌算數的時候,忽然覺得算籌還是太麻煩了,得做一個更簡單,容易而且計算更準确的工具,喏!這就是在下花了兩個通宵的做出來的東西,比起算籌來,這個東西先進了不少,王兄有興趣的不妨試試!”
“這個東西怎麽用?”劉據也來了興趣,對于算數,劉據是非常感興趣的。
其實在老劉家,算數高手不是一個兩個。譬如說劉據的弟弟燕王旦就是全國有名的算數高手,作爲兄長,劉據在算數上面雖然不如弟弟劉旦,但卻差不到哪裏去。
“這樣……”張恒拿過算盤,演示了起來:“三下五除二,四去六進一!”張恒噼裏啪啦的打出了兩個數字,頗爲得意的道:“怎麽樣,王兄,這東西确實比算籌好多了吧,不用再去數算籌的數目了,隻要将想要計算的數字打上去,回頭就可以看到結果!”
劉據本就極爲聰明,張恒這麽一演示,他就立刻摸到了些算盤的運用的方法。
隻是在算盤上随意的算了兩個數之後,劉據就知道,這個小東西将徹底的淘汰掉原本少府用于計算稅收的算籌之類的工具。
“對了張先生……”相比起這個算盤張恒是怎麽想出來的,劉據更關心張恒方才無意中說出來的珠算口訣:“這個算盤是否跟九九乘法口訣一樣,有一個口訣呢?”
張恒頓時傻了眼,算盤這東西,隻要見過它的人,想要再造出一個,确實是不難。但難的是口訣,比較杯具的是,除了三下五除二,四去六進一這兩句熟得不能再熟的口訣外,其餘的口訣張恒早就忘得一幹二淨。
畢竟這珠算口訣,在後世已經不再被人常用了。
大家都是随身帶着手機,手機上通常都附帶了一個計算器,想要算什麽數,直接用電子計算器。
恐怕就是一般的會記,對于珠算口訣也不會很熟悉了,更加的先進電腦與電子計算技術,已經讓珠算退出了曆史舞台。
尴尬的摸了摸腦袋,張恒道:“暫時來說,就隻有‘三下五除二,四去六進一’這兩句……其他的還沒想到……”
對于張恒來說,算盤這玩意搞出來之後,他就不會再去操心它的發展了。這個世界上比他聰明的人不要太多,隻要算盤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那麽使用它的人,必然會去摸索它的使用方法與竅門。
操心太多,可是會短命的!
“對了!”張恒趕緊岔開話題問道:“王兄這次來找在下,可是有什麽事情嗎?”
現在距離張恒跟劉據兩人上次見面,才過去了不到三天,按照以往的規律來說,劉據這次來确實是有些不太尋常。
劉據歎了口氣,道:“說來慚愧……昨日我又被父親大人訓斥了!”
其實劉據也是自己倒黴,本來這兩天劉據一直在暗中調查那天的那幾個胥吏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
一國儲君認真起來,要查什麽事情,當然是能夠查清楚的。
但是,劉據怎麽也想不到,那些胥吏居然是他的姑父公孫賀之子公孫敬明派出去的。
劉據怎麽也不相信,公孫家的人會害他,因爲這沒有理由,可是查來查去,一切的證據都證明,事實确實如此。
因此劉據很傷心,在這個世界上若說有什麽人能夠讓劉據真正放心的。
毫無疑問就是他的親族,衛氏,公孫氏以及他的老師石德的子弟們。但是,居然連原本應該與他在一條戰壕中的公孫家都出現了想要暗算他的人。
劉據實在不知道,他還能夠相信誰。
在這種情況下,偏偏他又被劉徹叫去甘泉宮,結果可想而知,心不在焉的劉據被父親狠狠的批了一頓。
“呵呵……”張恒笑道:“王兄是爲此發愁嗎?”
“其實王兄何必爲此發愁呢?所謂打是親,罵是愛,令尊若是不親你,不愛你,恐怕連訓斥都懶得訓斥吧?”張恒拍拍劉據的肩膀,絲毫不在意劉據随從的那些似乎要吃人的眼光。張恒心中爽歪了,在大漢能夠拍着太子的肩膀,跟他這樣平等交流的,估計也就隻有張恒一個人了。這也是張恒揣着明白當糊塗,故意裝作不知道劉據身份的原因了。
雖然跟劉據坦白,張恒可能會得到許多,至少混進貴族集團,撈個什麽左庶長之類的是有可能的。
但是,那樣的話,下次再跟劉據見面,就得有許多繁瑣的規矩和禮儀,還要跪跪拜拜。
這張恒實在不喜,假如有可能的話,張恒不希望向任何人跪拜。
男子漢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旁人。
“可是,家父總說我不像他……”劉據心情很低落,喃喃自語着。
“家父總是說,我太軟弱,将來要壞事!”
“家父當年學騎馬,隻用了兩天就已經能策馬馳騁,可我卻用了一年才學會,家父今年已經六十有餘,但卻依然可以遊獵,但是我卻連一張一石的弓都張不開……”
“王兄何必苦惱呢?”張恒心道:我都快成心理醫生了……但想想,倘若可以化解這對父子的間隙,說不定可以撈到不少好處,便道:“人跟人之間那裏能夠完全相似呢?王兄想想,若是你跟令尊真的性格相同,喜好相同,令尊難道就真的會喜歡你?”
“我看不盡然,在下雖然不是很清楚王兄令尊之間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基本可以肯定!”張恒看着劉據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那就是令尊肯定希望,将來王兄的成就可以超越他,否則令尊又何必對王兄如此嚴厲要求呢?”
“是嗎?”劉據的眼睛開始有了些精神,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那是小時候,父皇是那麽的慈祥,天天抱着自己在未央宮的居室殿,在甘泉宮的明光殿,在一副副地圖前,指點山河,攻略四方。
每次父皇都要清楚的告訴自己,大漢的軍隊現在在什麽位置,将要打擊什麽地點,打下當地後,又将獲得什麽。
長大以後父皇雖然對自己嚴厲了很多,不再像小的時候一樣親密。
但是,建博望苑,準許自己自由交友,這些都是父皇對自己的疼愛啊。
“太子敦靜好重,必能安天下,不使朕憂。欲求守文之主,安有賢于太子者乎?聞皇後與太子有不安之意,豈有之邪?可以意曉之!”劉據想起了自己的舅父在生時,拖着病體去見父皇後帶回來的話。
“父皇真的是疼愛我的!”劉據忽然就明白了,父皇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疼愛自己的,隻是自己實在是太無能,才能太少了,才惹得父皇屢屢生氣。
“可是我實在是才疏學淺,不如父親大人,博古通今,文武雙全……”劉據解開了一個心結,卻又陷入了新的糾結中。
張恒笑了,曆史上能夠比劉徹這個怪物更厲害的人能有幾個呢?
劉徹能文能武,光是張恒記憶中,劉徹就寫過不下數十篇佳作,劉徹的詩賦可不是鞑清的那個十全老人的打油詩,光是一首《秋風辭》就足夠讓其位列文學家的行列了,還有那封《求賢诏》更是史上最有名氣的求賢诏之一。其文采之橫溢,造詣之高,在帝王中都是非常罕見的,恐怕除卻毛太祖之外,少有能與之争鋒的。
更别說這個怪物還有着恐怖一般的識人能力,變态的政治能力,在中國曆代的王朝中,能夠比劉徹強的,實在太少。
“王兄何必妄自菲薄?”張恒道:“在我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和缺點,王兄隻要把自己的長處發揮出來,盡量彌補自己的缺點,我看王兄就不見得會比令尊差,甚至還有可能青出于藍!”
“這怎麽可能!”劉據搖頭說:“父親就像一座高山,令人隻能仰視,而我太過平庸了!”
“哈哈……”張恒大笑道:“那是王兄沒有聽說過這麽一句話‘若生爲林木,我當欣欣以向榮。若生爲幽草,我當萋萋而搖綠。就算是一根小草,也不必羨慕大樹偉岸參天,我依然可以長成一片碧綠!’王兄若有這個信念,那麽遲早王兄也可以成長成爲參天巨樹,或許将來還可能讓王兄的子孫仰視呢!”
抱歉了,教主!張恒在心中道了一聲。
哎,誰叫這個簡介寫的太好了,而且正好應景呢?
“真的嗎?”
“恩,你也可以的!”張恒擺了擺手道:“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誰更優秀,誰更平庸的問題,優秀的人不過是将自己的優點充分發揮出來了,而平庸者則是因爲被自己的缺點所拖累,忘記了自己的優勢!”
第一更送上。今天還有三更!
哈哈,教主對不住了,乃的簡介俺借用一下-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