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确地說,在一覺醒來後發現有人上門拜訪,這還是讓好客的夏燹很是感動的,尤其是,這個上門拜訪的人還很有禮貌地帶着用作禮物的菜肴,所以,夏燹很大度地決定和其好好探讨一下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正好,我現在可是壓力很大。琦禮,你能來實在是最好不過。”
有些苦惱地按了按額頭,夏燹的話語令坐在餐桌另一端的神父停下手中的調羹,轉而瞥了一眼這個房間的隔壁,在那裏毋庸置疑是夏燹的從者,身爲叛王的押沙龍。
“難道?是和從者的相性不合嗎?”
繼續向自己的嘴裏填塞着仿佛岩漿一樣熾熱通紅的東西,琦禮以罕見的探究眼神打量着眼前的青年,毋庸置疑,這一場戰争中對方的力量和狡猾都已經被驗證過了,而琦禮現在想看透的,便是支撐對方力量和智慧的東西——所謂的信念。
這個本該平凡普通的青年,究竟是憑着什麽才參加這場戰争的呢?而且,又究竟是憑什麽,才能夠以弱勢的caster職介,成爲這次戰争中最難對付的一員呢?
“不,與其說是不相合,倒不如說是太相合了,以至于對她的要求很難拒絕呢。”
也往嘴裏填了一勺麻婆豆腐,夏燹深深地爲眼前神父的食物癖好感到無語,雖然很感謝對方上門自帶午餐,而且這種辣味也勉強在夏燹的承受範圍内,但這個量是不是也太...
“是嗎?換言之,你迷戀她?”
面前擺着一個盛滿鮮紅猶如地獄之釜的銅盆,琦禮微微挑眉,而這讓對面的青年嗤嗤地笑了起來,似乎是在爲他的急躁而感到好笑。
“别心急,琦禮,我知道你的困惑。不過,你要相信,這場聖杯戰争的确可以滿足你所追求的東西,所以,現在要聽一下我的策略嗎?assassin的master喲?”
放下手裏的調羹,夏燹端起旁邊的水杯一飲而盡,他畢竟不是麻婆神父,隻是吃了幾勺豆腐就已經有點抗不住了,隻能馬上用溫水給自己的口腔降溫。
狡猾的caster并沒有稱呼琦禮的名字,而是用了‘assassin的master’這樣子暗意極深的代稱,這令神父略感意外,畢竟在他眼裏青年幾乎是那種隻需要獨自一人的類型,而現在青年的話語,卻分明流露着結交的含義。
“你應該知道的,我幫助的對象是時臣老師。”
再次吞下一勺滾燙的麻婆豆腐,琦禮的确感到焦躁,他是來向夏燹請教如何尋求自身意義的,在他看來夏燹是唯一不能用常理來形容的master,他的頭腦清晰而冷靜,但是卻又頻頻做出瘋狂的舉止,以至于現在成爲全部master共同讨伐的公敵,最重要的是,對方的表情和話語都分明顯露出他樂在其中的真實,這是神父決心了解的東西。
“嗯,而且我還知道,你一定會協助我的,對吧?就像你瞞着你的時臣老師,私底下偷偷跑來會見我這個聖杯公敵一樣。”
确定口腔降溫完畢,夏燹繼續拿起勺子和面前的麻婆豆腐戰鬥,平心而論他也是個喜歡吃辣的人,當然這份喜好和琦禮比起來隻能是渣渣級别的。
年輕的神父再次陷入沉默,他的确無言以對,而且哪怕是現在,他也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内心深處那種不斷搏動的快意,瞞下敬愛的恩師,私下和打傷父親的敵人共處一個餐桌,這種奇妙的背叛感讓琦禮的内心雀躍不已。
“我可以不洩露你的藏身地,但是你應該不需要這種畫蛇添足的行爲...”
很快,神父就做出了自己的回答,聽似模棱兩可,但在夏燹耳中這不啻于對方已經答應,爲自己的正确判斷再次感到滿意,青年難得優雅地搖了搖頭。
“别誤會,琦禮,我并不是要你置身事外。相反,我有一個很好的計劃,同樣需要你的參與和協助。我保證,在你參與的過程中,困擾你的問題會一一得到解答,如何呢?”
啊,應該拒絕吧?因爲眼前的caster絕對不會讓自己不付出任何代價就得到答案,但是,自己還有什麽代價可以付出嗎?
琦禮的心中默默想着,同時把最後一勺麻婆豆腐送到自己的口中,恍惚間,一陣刺痛又從他的額頭傳來,這讓他不得不擡起手掌按住刺痛的眉心,他知道這是什麽,這是他的妻子,一個被病痛纏身,最終在他眼前自殺以尋求解脫的女人,最後留給他的記憶,她說...
【你是...愛着我的...】
不,我不愛你...
在心中重複了一邊自己當時的回答,琦禮再度擡起頭,看着眼前帶着莫名笑意的夏燹,繼而吐出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仿佛屈服和認同的話語,他說:“你...讓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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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招!接招接招~!如何?暫烈拳!”
“你還遠未夠班呢!看我的大蛇雉!!”
“哦~!你耍賴!我還未聚夠大招的氣呢!”
“這可是決戰!難道我還要等你聚滿氣後和你互對大招嗎?”
等到電視屏幕上k.o的紅色字樣再次響起後,豪氣滿滿的韋伯無不得意地看了一眼自己身邊明顯有些垂頭喪氣的紅毛大漢,雖然說被對方拉着打了幾乎一天的電子遊戲讓他很郁悶,但能夠在遊戲中海扁對方也算是相當出了一口惡氣。
“真是的,如果本王的軍隊也能夠使用這些武技的話,戰鬥力應該會再度提升幾個檔次的吧!”
事實證明,垂頭喪氣并不适合于人類曆史上偉大的征服王,隻是稍微的喪氣後rider便回過了神,轉而一本正經地開始思考,而已經差不多習慣了對方異想天開的韋伯沒好氣地聳了聳肩:“這沒可能的吧,何況軍隊需要的是團體作戰,這種花俏的武技根本也派不上用場吧。”
“說的也是啊!喂!小子,沒看出來你還挺有軍事見識的嘛!難不成其實是個智将?”
一錘手掌的rider滿臉驚奇地看着自己瘦弱矮小的master,而後者則是無力地按了按額頭:“這怎麽看都隻是常識吧...算了,該吃飯了,你呆着不要動,我去把飯端上來。”
粗豪的大個子從者無趣地點了點頭,随後便将遊戲模式設置成單人後繼續興緻勃勃地玩了起來,而韋伯則是小心地走出房門,繼而朝樓下的餐廳走去。這是一家很普通的居民,隻有一對年老夫婦居住,而利用暗示魔術讓兩位老人将他當作外出的孫子,韋伯很輕易地便在這裏住了下來。
“哦,下來了啊,今天有好吃的呢~快,來嘗嘗~”
慈祥的老奶奶以毫不掩飾的寵溺目光招呼着韋伯趕快入席,而韋伯也的确發現,在略顯粗糙的木桌上赫然有着一個精巧的巧克力蛋糕,就是那種裝飾精美看起來就流露着‘好貴好貴’信息的藝術品蛋糕。
“今天怎麽會有蛋糕的?難道是什麽人的生日?”
拉開椅子入座,韋伯有些不安,若這真是某個人的生日的話,那他隻能考慮要不要重新設置一遍暗示了。
“這倒不是,事實上是一家糕點公司周年慶賀,所以特意送來的禮物而已。怎麽了?快點吃吧,你小時候可是很喜歡吃甜食的。”
溫和的老人哈哈笑着,一邊将蛋糕朝韋伯這邊又推了一下,而看着眼前精美的蛋糕,韋伯也的确起了一絲食欲,點點頭之後,他拿起桌子上的刀叉:“那麽我開動了。”
然而,就在手中的刀叉接觸到蛋糕的時候,一種充滿惡意的魔力流卻仿佛觸電一樣地傳到了韋伯的手上,讓他下意識地一聲驚呼遠遠丢開了手中的刀叉,眼神中也帶上了難以掩飾的惶懼!
這個蛋糕,或者說這個用蛋糕做外表的東西,内部藏匿着令人感到驚恐的魔力反應,而好歹作爲一名見習魔術師的韋伯對這種氣息簡直熟悉到了恐怖的地步,那就是這次聖杯戰争的caster!夏燹身上的魔力波動!
“唉?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老人驚訝地看着面色慘白的韋伯,但是此時韋伯已經顧不上解釋,而是大聲詢問:“這蛋糕是什麽人送來的?!!都有多少人有?”
“啊...唉,是附近的蛋糕作坊,而且,鄰裏街坊們都有獲贈...”
不知所措的老人在說完話後就感到眼前一暗,繼而無聲地陷入了夢想。而發動暗示的韋伯則是顧不上其他,轉而大聲呼喊:“rider!!快點下來!”
感覺到了master話語中的焦急和驚懼,迅速披上概念武裝的征服王拔出腰間的佩劍從樓梯上轟隆隆地沖了下來,在來到韋伯身邊後面色嚴謹地開口詢問:“怎麽了?敵人來襲嗎?”
話雖如此,但rider确實沒有感覺到四周有敵對英靈的氣息,所以他将探究的目光轉向自己的小master。而咬着牙關,韋伯伸手指向桌子上的那個巧克力蛋糕,繼而拼命地保持着語調的鎮靜。
“這個...蛋糕裏,有caster的魔力反應,換句話說,這裏面有caster布置的魔術術式...”
這句話讓征服王的臉色也變了,他也的确覺察到了,雖然的确是食物,但眼前的蛋糕内部卻的的确确流露着那種熟悉的魔力波動,絕對是原材料被caster的魔力污染後才被做出來,帶有對方術式效果的詛咒類食物。
“這下糟糕了啊...能把這個送到這裏來隻有兩個情況,一是對方已經掌握了我們的藏匿地,二是那個caster打算幹出點驚天動地的事情了,對吧?”
握着手中的劍鋒,伊斯坎達爾熟稔的軍事頭腦讓他一瞬間想明白了可能發生在眼前的事情,偉大的王者也不禁變了臉色。
“啊...這個魔力的反應,隐藏在蛋糕中的魔術術式應該是有關于‘支配’和‘暗示’的,也就是說,吃下這種東西的普通人,馬上就會被caster不知不覺中變成活傀儡...”
下意識地捏緊了自己的雙手,韋伯擡頭看向窗外的天空,正在落山的夕陽絲毫無法給他溫暖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那種遍體生寒的恐怖感。
“冬木市的數百萬人...很有可能,要都變成對方的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