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出長槍的人影并沒有隐藏的意思,而且從投擲長槍的角度上來看,他也并沒有偷襲的意思,隻是要用這種方式将兩人暫時分開。
但是,被夏燹遽然叫破的真名卻令他一陣驚愕,高大的男子從樓頂上一躍而下,繼而來到了兩人面前,他有着優雅俊美的面容,眼角的一顆淚痣更添魔魅,這是個精緻和威猛并存的戰士。
“雖然很抱歉打擾兩位的決鬥,但是,如果再繼續在這裏的話,恐怕會洩露此次聖杯戰争的事情,所以,還是請兩位稍移尊步。我,迪盧木多爲此舉向兩位緻以歉意。”
對saber微微颔首,名爲迪盧木多的高大槍兵回過頭,看向怒氣沖沖的夏燹,雖然不是有意,但他的語調也切實地帶上了一絲微笑。
“那個,雖然槍兵的幸運數值的确是e,不過還是請原諒我的這次冒犯。”
迪盧木多的表現無可挑剔,即便是以saber的目光來看,對方也是個優雅而值得尊敬的戰士,這裏作爲戰場的确有些不謹慎了,在遠處已經隐隐約約傳來人聲,顯然在這裏的打鬥已經吸引了附近的人們。
而與之相比,夏燹的态度就明顯相差甚遠,即便是迪盧木多已經道歉,但他的目光卻仍然帶着那種肆無忌憚的怒意,似乎還在考慮要不要原諒對方。這個行爲,讓saber有些皺眉,她不禁想起以前記憶中那些好勝且不願意服輸的貴族少爺,這是缺乏禮儀和管教的過失,簡直就像是她很久前熟識的那個人。
所以,在大腦尚未注意到兩人身份的差别時,她便帶着一絲呵斥般的口吻開口:“夏燹,向你面前的lancer道歉!缺乏氣量的人永遠也難成大器!”
這句話讓夏燹和lancer都愣住了,甚至在回過神來後,saber自身也陷入了一種錯愕當中,她和夏燹此刻并非是上下級,但是那種自然而然的話語卻就那樣沖口而出。
“哼...抱歉,不過...今天就這樣吧。真是的,一點心情都沒了。”
無趣地擺了擺手,夏燹總算從那種迫不及待的狂熱感中擺脫了出來,同時,因爲saber的話,讓他還想起了另外一種極度不妙的感覺。那是在遊戲廳中玩得正high的時候結果被大人揪住耳朵掂回家的感覺。
“等等!騎士決鬥怎麽能這樣草率地結束?”
saber不由得高聲喝止打算離開的青年,而後者則是回以一個不高興的眼神,那分明是在訴說着一種被管教的不滿。
“您說的不錯,亞瑟王,但是我可不是騎士,決鬥什麽的中斷也是沒辦法的吧?不過,既然您都這麽說了,我也的确該做點表示!”
像是突然有了興趣,夏燹伸手到身邊的腳手架上,五指緊握鋼架的同時,一陣渾濁的酒紅**力從他的指尖流淌而出,繼而沿着鋼鐵腳手架迅速蔓延,一種恐怖的感覺頓時彌漫在空氣當中,無論是saber還是lancer都能覺察到空氣中那異樣的波動感,就像是某樣東西突然被賦予了生命的威脅感一樣!
“嘛,作爲反派,我的退場方式的确不能這麽容易呢。那麽,就用這個當作掩護的東西吧!!(空想神域)!”
夏燹帶着得意笑聲的高喊立刻得到了回應,原本固定大樓的腳手架在貪欲魔力的侵蝕下,本爲死物的鋼筋赫然如同生物一樣自行從大樓框架上抽離,繼而組合成一個巨大而充滿威脅感的鋼鐵人形,它粗略具備的四肢正面擋在saber和lancer的面前,成爲了夏燹離開的切實保障。
“這位是鋼鐵匹諾曹,請和它好好打個招呼吧。那麽,我們下次見。”
面不改色地給自己的魔力産物取了個常人無法直視的名字,夏燹用飽含深意的目光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錯的lancer,繼而滿足地離開了這個臨時工地。力量的初期測試很完美,那麽,接下來就可以考慮一下真正的戰略步驟了。
“夏燹!”
saber挽留般的高喊帶着些許怒氣越過空間,讓夏燹得意地聳了聳肩,不管怎麽樣,這算是自己在聖杯戰争中的開局,存在感什麽的已經刷夠了,現在還是先行離開比較好。
畢竟,這才剛剛開始,遊戲的時間還很充分,要靜下心來一點一點地享受這種愉悅才是正确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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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靈交戰時所迸發出的魔力波動并沒有被忽略,冬木市内的其餘master幾乎很快就覺察到了這場戰鬥,其中lancer的禦主肯尼斯就是其中之一,不過因爲事情突然的緣故,他本人并沒有來得及趕到戰場,隻能命令lancer首先趕到并制止兩人可能洩密的戰鬥,無論是英靈還是魔術師,都是需要被隐藏在普通人認知之外的東西。
隻是太可惜了!如果那個地方能再偏僻點的話,就正好可以命令lancer幹掉已經經曆過戰鬥的saber了!
觀察了使魔送回來的情報,坐在賓館沙發上的肯尼斯悶悶地這樣想,而在某種不悅的情緒刺激下,他不耐地開了口。
“lancer!出來。”
随着金色的光芒閃爍,迪盧木多的身影立刻具象化,單膝跪在地面上,英俊的英靈謙恭地低頭回應:“是!吾之master!”
“你是不是在什麽地方露出破綻了?本想讓你隐藏起姓名的,但是怎麽會一見面就被那個愚昧的暴發戶叫破呢?”
用懷疑且苛責的眼神看着lancer,肯尼斯的話語中流露着無法掩飾的不滿。這次聖杯戰争的開端對他而言就有些不順利,原本召喚的聖遺物竟然會發生失竊這樣子的事情,而現在召喚出的lancer,也讓肯尼斯發自内心地無法相信。
“肯尼斯,你在說什麽胡話?lancer是首次出現在那個奇怪的家夥面前吧?難道你的意思是暗指我向外界洩露了這個秘密?”
一個高貴的女聲傳了過來,肯尼斯的未婚妻索拉.娜澤萊.索非亞莉從前廳走了過來,美麗的面龐正帶着一種被懷疑的不悅:“會發生這種事情,除了對方可能具備高級的看破能力之外别無可能吧?”
“可是...”
怎麽可能有那種匪夷所思的看破能力呢?何況,在具備可以和saber正面抗衡的實力外還具備那種看破能力,這根本就不合邏輯。
但肯尼斯還是把這半截話吞進了肚子裏,他并非不能反駁索拉的話,但是卻本能地不願意否認她,這不關乎身份或者其他,純粹的原因就是因爲他愛着她。
“好了,你也不要灰心。把禦使權力和魔力提供分開的你,在這次戰鬥中是不可能失敗的,不是嗎?”
捕捉到肯尼斯眼神中的掙紮,索拉完美地更改了自己的話題,将前一刻毫不留情的反駁變成了女性特有的溫柔鼓勵,而早已聽過無數次贊美的肯尼斯也滿足地重新振奮了起來,是的,事實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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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感到驚訝,從來沒有聽過英靈和禦主一體的先例。但是,事實又的确就在眼前。”
時臣帶着感慨的表情搖晃着手中的葡萄酒杯,而站在旁邊的琦禮則是微微皺眉,從assassin傳回來的影像中,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成爲第七名master的青年,正是之前餐館中的那位年輕侍者,也是曾經和自己有過一次怪異經曆的互動者,現在對方那句似乎包含着憐憫和嘲諷的話語還在刺激着他的内心。
‘話雖如此,可神父你給我的感覺似乎一點也不理解何爲愉悅呢。’
這句話正中琦禮的内心要害,是的,這句話的形容分毫不差,琦禮确實根本不理解何爲愉悅,正因爲如此,他才在上一次的辯論中無言以對。
“而且,真正讓人在意的,還是那種無與倫比的看破能力。他似乎具備可以一眼看破任何僞裝的能力,saber也好,lancer也罷,都是在第一眼就被叫出了真名。”
言峰璃正帶着疑惑的話語也随之傳來,站在一邊的老神父面色凝重地看着時臣,話語裏也是滿滿的焦慮。
“如果這是對方的保有能力,那就太棘手了。琦禮,吩咐assassin跟蹤監視夏燹,必須弄清楚他的目的,從今天的戰鬥來看,對方足以正面對抗saber。這樣子的戰鬥力,對我們而言是個新的威脅。”
父親的話讓琦禮猶豫了一下,似乎爲了确認自己的判斷,他緩緩開口,話語中也充滿了疑惑。
“那個人我認識,是紅洲宴歲館的侍者,而且...似乎是一名偷渡到這裏來的年輕人。”
快感嗎?那麽參加此次聖杯戰争就是你的快感所在嗎?爲什麽?這樣子早就被規劃好的戰鬥有什麽值得愉悅的地方呢?夏燹?
下意識地在心中感到疑惑,琦禮不由得想到之前自己所調查的那個人——衛宮切嗣。從資料上看,琦禮認爲衛宮切嗣和自己是一樣的存在,他們都優秀冷酷,對待工作一絲不苟,但是卻也同樣空虛。對方會不會和夏燹一樣,在這樣子的戰鬥中感到愉悅?
或許,這次戰争中可以就此找到答案。
“哦?這麽說的話,對方隻是運氣好才被聖杯選中的幸運兒嗎?這樣子的話...”
時臣的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而似乎領悟到了他的意思,璃正也若有所思。
“對于一個可能連聖杯戰争意義爲何都不知道的普通人,或許我們還有别的手段可以試探一下。不過,時臣,這事情就要看你的了。”
師父和父親之間的對話走向,讓琦禮微微皺眉,他很清楚兩人的意思,無非就是打算試着将這個毫無背景也毫無資曆的新任master拉到自己的麾下而已。
“這是自然的。琦禮,把他請到這裏來吧。告訴他,無論他是要錢還是其餘,隻要除了聖杯之外,都可以和我遠坂家族商量。”
自信地笑着,時臣相信自己的判斷。一個偷渡而來,毫無背景,至今都隻能在餐廳打工的年青男子,在面對唾手可得的金錢時,都會表現的不那麽堅強,無非就是數目的多少而已,而遠坂家族的資金應該足以滿足對方的胃口。
“明白,我這就去邀請他來赴宴。”
機械地轉過身,琦禮的内心卻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一種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期盼悄悄溜上心頭,希望那個青年不要這麽容易就被收買吧,那樣子的話,就太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