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夾的表情很糾結,就像發現老婆懷孕了,可是孩子卻不是自己的那麽糾結.
我打開他指着我的手,猛的站了起來,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口吼到:
“媽的,别一副豬仔像,你最好給我個爲什麽這麽做的理由.”
“你,你知道了?”
“我他媽三十多天前就知道了,一直沒說而已,今天我才知道問題的嚴重.”
“三十多天前?呵呵,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少他媽的裝蒜,你知道我說的什麽,爲什麽把公司和你所有的财産偷偷過到我的名下?”
“你……你……真知道了?什麽三十多天前,四月二十一号,我半個月前才過給你.”
“别……管這個,我就是知道了,告訴我爲什麽?”
“你先放開我,我們坐下慢慢談行不?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先是莫名其妙的感慨,現在又這麽激動.這不像你.”
我将胡夾推到椅子上,抹了把臉,撿起他掉在地上的雪茄,狠狠的抽了一口,一邊咳嗽一邊走到落地窗邊.低罵了一句:“該死的.”
……
“謀殺?!!”胡夾鬼叫了一句.忽然又意識到,有點不妥,降低了聲音說到.
“你是說,因爲我把财産都過到你的名下,所以有人想殺你?等等,等等,有點亂,咱捋捋昂,你說今天有個出租車要撞死你,還有在火狐酒吧的巷子裏有人對你開槍,蒸桑拿被反鎖在單間裏,還有人在你酒裏下毒……”
我怔了一下,然後揮手打斷了胡夾,該死的還真不好解釋這件事,這才早上我哪能幹這麽多事?時空錯亂?時間循環?魔比斯環?我怎麽告訴他我每天都在過五月六号.而且關于謀殺這事也是我猜的,我實在想不出我有什麽值得别人可圖的,其實想想,就憑這張破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就認定是謀殺的确牽強了點,隻是我總覺得有問題,本身這件事就夠詭異的,我忽然有些意興闌珊,懶懶的擺擺手:“算了,當我沒說,我跟你開玩笑的,不管你爲什麽把公司和财産都過給我,我想你有你的道理,更不可能對我有什麽惡意,我也懶得問了,什麽時候要轉回去随時叫我.我走了.”
我轉身,胡夾喊:“喂這就走了?上班阿,你去哪裏?”
我走了兩步,胡夾喊:“喂,董事會那件事怎麽辦?”
我走到門口,胡夾喊:“喂,跟你說話呢,你什麽态度阿?”
我走出門口,回頭撂下一句:“現在我是老闆.我聘請你當秘書,你看着處理吧.”
“你……!”
進了觀光電梯,我按下一樓,然後就轉過身,爬在扶手上,看着遠處發呆.不知道在幾樓電梯停了一下,進來一個人,我懶得回頭看.然後她說了一句話:“這麽早就來了?”
是個女的,聲音挺甜的,看來她認識我,我申請假期沒幾個人知道,說實話我現在不想說話,所以沒有回頭,不過出于禮貌,還是敷衍了一句:“昂.沒辦法,公司非要我回來.”
“到哪裏去阿?”
“不知道……也許找個酒吧喝兩杯吧.”
“這樣不太好吧,現在上班時間呢.”
我有點煩了:“管它呢,黃金周許他加班,就不許我早退?”
“呵呵,現在去是不是太早了點?”
我看了看表,八點四十五.這個無聊的女人,公司裏這樣的花癡我見多了,變着法兒找我搭讪.本來想敷衍兩句就算了的,誰知她說起來沒完了,平時也就罷了,說不定我一時高興,給她個機會請我喝個咖啡什麽的,可我現在隻想一個人冷靜一下,我真的有點不耐煩了,撇了撇嘴:“早點就早點吧.誰能怎麽着我?”
“那你可要請我吃飯,要不我就把這事告訴他!”
“他?”胡夾?叮你奶奶個铛,還她媽拽上了.公司還沒有哪個女人敢這麽跟我說話呢,我真上火了:“丫的,求着請我吃飯的女人我倒是見過不少,你現在就去說說試試.我不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胸殘,你……!”
一邊說我一邊轉身,老子要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三八.剛轉過身我就卡殼了.她長得很水靈,一頭披肩的長發,像瀑布一樣散在肩角,亮的能映出影子來,那雙眼睛,清靈的會說話,正斜視三十五度角幽怨的看着我,那隻白皙纖細的手,放在耳畔,手裏正拿着一部手機:“好了,一會見面再說吧,旁邊有個人老接我話茬,讨厭死了.”
“我……!”
丢人,丢到他姥姥家了.
等紅燈的時候,想起剛才的尴尬,我無奈的笑了笑,不過心情好點了,倒是舒暢了不少.
綠燈了,後面的車在不停的按喇叭催促我,我看了看表,八點五十六分,秒針一下一下的跳到了三十上.然後我擡起頭看着右邊一輛大貨車唬的一聲飛馳而過,對面過來的一輛車,被頂翻了好幾個跟頭.後面的喇叭像一群吱哇吱哇發情的蛤蟆忽然發現自己歡叫的對象原來是一隻四腳蛇,聲音嘎然而止.我開車走出老遠,他們還在原地發呆.
火狐酒吧!這是A市唯一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酒吧,是個教父開的。[燃^文^書庫][]忒狠的一個家夥,聽說他出道的時候,一個人提把刀,在巷子裏砍翻了十幾個人,然後就出名了。我隻聽過他的綽号,叫兇哥。他兇不兇和我沒什麽關系,我來喝酒解悶的……
現在酒吧裏人不多,這個時間夜貓子都回家睡覺了,發,情的去什麽地方開房了,不過無業遊民還是有幾個的。我走到吧台要了一杯威士忌,
“喲,廖哥,今天怎麽這麽早?老長時間沒見你了.”
酒保是個挺能扯的人,東北過來的,白天一般都是他在吧台調酒,我隻知道他姓張,大家都叫他‘‘章魚‘‘,意思是他調酒的時候,那手花就跟有八隻手一樣。
“我到外地去了幾天”,說完我看了看四周隻有幾個角落裏坐着幾個人.
‘‘怎麽就這麽幾個人?這還黃金周呢?‘‘
“這才幾點酒蟲子都還沒醒呢?”
我笑了笑,坐了下來.章魚将酒放到我面前,對我說:“昨天突擊檢查了.抓走了不少人,多少有點影響”。
“哦,你們老闆那麽牛,誰敢開罪他,來查這裏。”
聽到這句話章魚明顯有點不自然,小意的看了看四周,小聲對我說:“牛什麽!昨天被人殺了……!”
“什麽?!!”我一下來了個高八度.章魚被吓了一跳,手裏的酒壺差點掉到地上.
“哥唉,你小聲點”。
我壓低了聲音:“這麽大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要說他死了那絕對要轟動的,那是白道黑,道的一号人物.
“當然,昨天晚上才死得,你今天早上知道那才叫怪了.我也是剛聽我一哥們說的”。
章魚又賊頭賊腦的看看四周,我覺得這貨有病,越是這樣人家不越知道他有問題嗎?
“聽說連全屍都湊不齊,頭都沒了”。
這麽大的事我沒聽過?就算他昨天才死的,可我過了九十多天今天,竟然一點風聲沒聽到?不說誰敢殺了他,問題是誰能殺了他,說他在a市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也不爲過,這~說死就死了?我覺得這事假的偏多.可看章魚的表情也不像是拿我開心阿,雖然誇張點,别的事他敢胡說,他也不敢拿那個人說事吧.
我舉着杯,這事給我的震驚有點大。
“真的假的?”我問。
“喲,哥,這事我敢開玩笑嗎?我敢拿他開玩笑嗎?”
我點點頭:“這倒也是!唉~不對!”
我呵呵一笑指着章魚:“你小子,真沒看出來~,差點就讓你忽悠了,你老闆死了,這店還開得好好的.你就扯吧,傳到那人耳朵裏,他可真讓你找不着頭”。
章魚還是那種怕人聽見的語氣,小聲的說道:“這店他哪看得見,早就過給他情婦打理了,外面一直不知道而已.”
情婦?我歪着頭:“真的?”
“你……這……您就當我沒說,我這不自己找抽嘛!”說完回頭倒騰他的酒瓶子去了。
我盯着章魚看了半天,看來真不是胡說八道的樣子。我扯了他一下,小聲問:“咋死得?知道誰幹的不?”
章魚回頭笑了笑:“我要是知道我就幹警察去了!”
我搖了搖頭,他死了幹我鳥事。我記得以前我不是這種喜歡打聽小道消息的個性,難道是最近死的有點無聊了?就在我自嘲的時候,後面一雙小手拍了我一下:“嗨小帥哥,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請你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