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式拖拖拉拉的開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剪彩後名流們開始向一隻玻璃盒中塞入善款。開幕式上說是用來幫助戰争中還活着的殘疾老兵的。随後那些捐款過的紳士攙扶着珠光寶氣的淑女們依序走進了軍事博物館,裏面正在準備一場酒會。受邀請者隻要捐助了一萬馬克既可參加酒會,這種酒會也是上流社會的重要社交活動。爲了彰顯身份,大部分受邀請的富豪都不會在意這點錢的。
名流們雙雙對對的進入了軍艦,等他們走完之後,警察居然撤離了。李耳正納悶着,一輛大巴士開到了廣場,從車裏走下來的是一隻軍樂隊。隊員們衣着整齊,年齡都不太大,他們似乎要趕去宴會,和守門的保衛還争執了幾句。保衛請示後放行了。
“警察那裏去了?不是讓偵探報案的嗎?難道是他們别有計劃?這個小提琴手可真強壯啊,都能和上尉手下的那個大塊頭格佐夫相比了。”李耳摸了摸兜裏的小胡子,他一點都不喜歡這麻煩的東西,不小心就會粘上什麽食物渣,還要經常照鏡子看看歪了沒有。又摸了摸兜裏,錢也帶了不少,但是花錢進入危險的地方讓他感到猶豫不決。“如果不用花錢我會不會去?差不多克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吧。其實那點錢根本就沒什麽。對了,克麗絲娜還在裏面,我怎麽可以丢下她一個人不管呢?”掙紮了一會,李耳決定去看看他們會幹什麽,再怎麽說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軍校學生,又不過是考試成績被人搗鬼,應該不會搞屠殺之類的恐怖活動。
李耳今天特意穿了件棕色的高檔禮服來見情人,所以他順利的走了過去,大大方方的用晶卡刷了十萬馬克的善款,擡腳就想進軍艦。可是門口的保衛問他要請帖的時候他的手停在了兜裏,嘴巴上不停的說着:“啊……怎麽會忘記帶了呢?不如這樣吧,你還我十萬馬克好了,那樣我就不用進去了。”
紅地毯兩側的兩名黑衣大漢面面相觑,怎麽還啊?他們可沒權動裏面的錢,可是接下來李耳就嚷開了:“喂,你們可以去查請貼名單嘛。我李湯大爺可是本星球有名的财主啊……你們這些家夥怎麽可以吞我的錢呢……喂喂喂……搶錢啊……!”周圍的群衆越多,李耳越是有表演的yu望,他一聲叫嚷高過一聲。其實他老早就想大叫着炫耀自己有錢了,可是一直都強忍着控制這種低級的想法。現在處于某種需要,便萬分投入的表演起來。兩名保镖還沒見過這麽亂來的人,要是普通人早就趕走了,可是這個人剛剛滿不在乎的刷了十萬馬克的善款。兩名保衛急得滿頭大汗,慌忙打了電話請示,幸好最近李湯财團的高調行動頗多,請貼是發了的,來賓裏确實沒有李湯本人,來的是一個李湯财團的部門經理,可惜這個層次的職員太多了,他根本就沒機會認識李耳。這個經理慌忙打了電話去财團總部核實,這些花的時間太久了,李耳等得不耐之極,大叫大嚷的說什麽都要先進去。
吵鬧聲中,一個身材健碩、表情嚴肅的黑衣男子從酒會裏走了出來,從他胸前的小牌子來看,他是保衛們的隊長。隊長很客氣的用儀器在李耳身上找了一下,沒有發現武器。于是,隊長自作主張讓李耳進去了,這種動不動就花上萬馬克參加宴會的有錢人,他們可惹不起。
李耳跟着紅地毯大搖大擺的進入了酒會。隊長緊緊的跟在李耳身後不遠的地方。宴會大廳是用彈藥庫改裝的,并且與廚房打通了,空間非常充足,上百的嘉賓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談笑風生。豔麗低胸的晚裝衣裙下的嬌美女性讓李耳看得目不暇接,在圓形大廳一角的舞台上,新來的那隻軍樂隊正代替了原有的樂隊開始演奏,真是個了不起的場面,李耳從沒見過這麽糟糕的演奏,銀光閃閃的長笛被舞得像指揮棒;大号吹得像是狗在放屁;小提琴的慘嚎聲簡直讓人肝膽具裂、渾身顫栗,相比之下,刮玻璃的聲音都算得上是仙樂了;大提琴手居然拿的是死光弦弓,把琴身都鋸斷了;鼓手的大鼓突然脫落,滾入驚呆的人群還撞倒了兩位淑女,女人們像保齡球似的倒在地上,尖叫連連。
“克麗絲娜跑那裏去了?怎麽沒看到她?”李耳捂着耳朵看着這些年輕“樂手”那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皺起眉暗道:“果然是這些家夥,警察的動作太慢了。”
這些上流社會的人什麽時候見過這種可怕的場面,不禁集體嘩然。這時,笛手玩轉着銀光閃閃的長笛,潇灑自然的走向前台。笛手是個俊美的少年,頗長的黑發從中被梳向額頭的兩側,外表清朗優雅,甚至比那些電影名星更多一些吸引人注意的東西。他隻是擡起頭,向前走了幾步,就成爲這舞會中最耀眼的存在了,似乎所有的珠寶和女士眼眸的光芒都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這情形就像是無數的聚光燈突然打在了他的身上。衆人不由自主的停止說話,紛紛把目光移到少年那微笑似的臉上。
笛手把軍帽夾在肋下之後,對上流人士聽衆們非常有禮貌的道:“先生們,女士們,我現在宣布,你們被俘虜了。我們是軍人,這是一次兵變。我們不會随意傷害諸位,但如果你們不合作的話,可能會被布置在入口的自動武器所傷害。”他話音剛落,宴會廳的出入口就一同關閉了。在入口上方的通風口處還彈出了幾隻攝影機一樣的東西,它們發射出的一道道紅外瞄準射線盯在了幾名試圖抵抗的保衛臉上,他們立刻就不敢動了。
這裏的絕大部分人以前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尤其還是在這麽重要的宴會上。其中的一小部分人顯然還在把這事當成一個玩笑,有幾個人還哈哈大笑起來,直到他們發現沒人附和的時候,笑容才尴尬的凍結在臉上。
人們突然看到那笛子神奇的變成了一挺微型沖鋒槍;裂開的大提琴裏滾出了許多顆手雷,大提琴手咬住死光弦弓,彎腰撿起手雷,一顆顆丢給同伴;小提琴則在那壯碩小子的手中分解開,迅速的組合成一把霰彈槍;肚大腰圓的圓号手的肚子突然裂開,從裏面彈出了五隻巴掌大的小型武裝機器人,它們用四隻腳撐着一隻小型電漿發射器,像螃蟹一樣在地上橫行無忌……。李耳慢慢的擠到最前排,以方便看清楚這些家夥的行動。事出突然,另幾名便衣保衛離得都很遠,現在他們正悄悄向前移動腳步。
“突突突……”一排金屬子彈打在了保衛隊長面前的甲闆上,濺起了一簇簇火星。小機器人和另一隻霰彈槍也對準了他們,保衛們不得不停止了移動。
“諸位,這種武器本來就是博物館内的展覽物之一,雖然古老,但卻非常有效。現在請大家坐在地闆上,對,就是這樣,請慢慢的坐下。我們不會傷害任何人。”笛手身着白色的軍樂隊制服,腳蹬一雙黑亮的皮鞋,金色閃光的領花映照着白皙的面頰,漆黑的頭發和同色的雙眼之間是兩道不曲不折的劍眉,俊美的五官又頗顯一股靈秀之氣,得體的軍人套裝襯托着高瘦挺拔的身軀,更添了一種英姿飒爽的軍人風度。這是一個幾乎可以讓場内半數年輕女人雙腿發軟的帥哥,而他手中那隻冷酷的銀槍,則讓另外一半的女人雙腿發軟。
李耳第一個坐下,他在最前排。有人帶頭,其他的名流就陸續坐在地上了。有些男士還把上衣脫下來鋪在地上,讓女士們坐着,以免弄髒她們的晚裝。
“宴會結束的時間是晚上十點鍾,因爲我們并不是恐怖份子,隻是起義的軍人,所以我們會在九點就放走絕大部分的人。在這之前,請大家與我們合作。”美少年一面說,一面指揮手下的五個樂手收繳所有保衛人員的武器。由于這些家夥有一整筐的炸彈,周圍又有這麽多的重要人物,人數雖然占上風可是火力卻處于下風,隊長非常理智的命令手下放下武器。
“請大家放心,我們隻是起義的軍人,在不久的将來,我們将接管本星球甚至本星團的政府。所以,請大家不要爲自己的安全擔心,請保持理智。有什麽疑問可以舉手。”美少年又一次重複他們是軍人。
坐着的人有人舉手。少年沖他點了點頭道:“這位先生有什麽疑問嗎?”舉手的人竟然是哥斯執政官。他站起來,整理了一下禮服才正義凜然的道:“閣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軍人,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你們是受了誰的命令才做出這樣的事來呢?”
少年笑了笑道:“原來是哥斯先生,您舉手的姿勢非常有魄力啊,當年一定是某位老師的得意門生。至于下命令的是我們的學習委員會,而這次起義是由我們委員會領導的。我就是委員會的委員之一,你可以叫我盧克納爾少尉。”
“可以告訴我,你們是那個部隊的嗎?”哥斯面無表情的問,不知道爲什麽少年從容的笑居然把哥斯準備喝出的責問給打消了。
“我們是本市未來軍校的學員。還沒有軍隊接收我們,按理來說,就不必聽從任何将軍的命令了。”少年一直在微笑,态度從容不迫,這是他和手下另外五個人的最大區别,另五個少年的笑容中則攙雜了興奮與緊張。
李耳發現拿大提琴的少年長的很像田鼠,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個子瘦高的大提琴手發覺有人在盯着他看,有些不快的掃了那個好奇的小胡子一眼,兩道望向李耳的眼神冷冰冰的充滿着蔑視,可是大提琴手的表情突然一愣,發現這個小胡子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