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兔子已經變異成某種雜食動物了。
數百平方公裏大的兔子群就像是一口沸騰的大鍋,一群群此起彼伏跳躍而起的兔子像是不斷噴出水面的汽泡。口鼻間充滿了兔子的氣味,濃烈的臭味讓人窒息。李耳扣動扳機一陣瘋狂的射擊,發洩了一下心中的焦慮與恐懼,很快就把那隻電漿槍的能量給射光了。
他縮回車内,換了另一隻長杆的電漿槍。這時,李耳突然看到駕駛室外那隻摔暈在引擎蓋上的灰色兔子搖頭晃腦的爬了起來,兩隻淺灰色的大耳朵也擺動着豎了起來。
見鬼!李耳急忙貼着她柔軟的背臀鑽出了天窗,克麗絲娜正抱着安裝在車頂的攝影機,投入的拍攝着,她不太情願的扭了下腰移出一點空位給李耳。
伏在引擎蓋上的灰兔慢慢的睜開了一對血紅的眼睛,三瓣的嘴巴裏亮出了粘着晶瑩口水、閃着亮光的大闆牙,它作勢要撲到克麗絲娜的身上。而她卻背對着前方,正入神的拍攝下方那像是炒豆般的兔子群。
砰,那隻猙獰的兔子在半空中被李耳射中了,它暴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摔了下去。
漂浮車突然左右搖擺了起來,見鬼!李耳這才看到剛剛的那一槍在穿過兔子之後還擊中了引擎蓋。他急忙抓着克麗絲娜的手把她拉回了車内,并且關上了天窗。
“怎麽了?”她極不情願的責問李耳,“幹嘛把我拽下來?”她正興奮非常的拍攝那些對她張大嘴瘋狂的跳的兔子,對李耳打斷她工作的行爲很不高興。
車子又搖晃了一下,動力開始急劇下降。李耳臉色蒼白無比的指了一下動力表。當看到動力表的數字急劇下降時,女記者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煞白。
漂浮車已經失去了平衡,就要摔下去了。
“我的錄影條!”她突然尖叫了一聲,打開了天窗就鑽了出去。
“天,她瘋了!”李耳瘋狂的踩住了油門把漂浮車往電網邊駛去,這樣至少可以讓一些跳起的兔子落空。
車子的高度漸漸的滑落,當克麗絲娜把錄影條取下來之後,幾隻靈敏的兔子已經蹦到了車身上。
克麗絲娜仰了一下上半身,險險躲開了一隻從她鼻前三分處撲過去的兔子。她一取出錄影磁條,就被李耳拽回車内了。李耳臉色鐵青的在那數百隻從天而降的兔子面前關上了天窗,關的死死的。幾乎同時兔子們就落到了車頂,它們像是傾盆而下的冰雹那樣砸得車頂咚咚咚作響。
車子失去了動力,跌到了地上,在滑落下山坡并翻滾了幾次之後,它傾斜的停住了。在翻滾中,她先摔到了李耳的身上,然後李耳跌到了她的懷裏,最後兩人肢體交纏的互相摟抱在一起,他們絕望的抓住手中一切可以依靠的東西。
饑渴的兔群撲了上來,密密麻麻的包圍了可憐的車子。太陽的光線被遮住了,周圍一片黑暗,李耳可以清清楚楚的聽到有上萬張利齒在啃咬着這輛舊漂浮車,它們不停的互相擁擠,争奪着靠前的位置,隻爲了饑餓,隻爲能有東西可咬。
車内一片黑暗,周圍盡是“咯吱咯吱”啃咬金屬的怪響,恐懼就像是一群鑽往人心内的蟻群,兩人那害怕的心通通通的猛跳。四隻小燈突然打開了,亮光多少驅散了一點李耳心中的恐懼,他盡量不讓自己看四周的那些密集的一張張瘋狂啃咬在玻璃窗上的三瓣嘴。李耳躺在堅固的車裏,懷裏還有一位顫抖的女士,她需要李耳,李耳這樣想着,設法讓自己冷靜下來。這真的很困難,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停止了劇喘,并習慣了車外那啃食金屬的聲音。那聲音真讓人牙根兒發酸,混身上下都難受得要命。
克麗絲娜伏在李耳的身上不停的抖,她的手緊緊的抓住了李耳的雙肩。稍微平靜一點之後,車子突然又搖晃了一下,似乎兔群把車子掀起來了。她把右肘撐在李耳的胸前,用那雙驚慌的銀灰色眼睛看着李耳,顫聲道:“車子恐怕撐不了多久的,如果不是電網上通了電,它們早就把電網也啃光了。”
驚慌的女性面孔就在眼前,豐潤的紅唇就在幾公分外對着李耳吐氣如蘭,柔柔的發絲就拂在自己的面頰上,李耳并不在意她說了什麽,想到要保護她,他逐漸恢複了一些勇氣,并抓住克麗絲娜的手臂希望能把自己的勇氣傳遞給她。李耳張着嘴想說些什麽時,才發現嘴巴裏幹得要命。過了一會,他才堅定的說:“我們得活着出去。”說完,他突然想起了手機,于是立刻撥通了偵探的電話。
“是委托人嗎?”
“是我,我遇到大麻煩了。你得來救我。”
“讓我猜猜……你掉兔子窩裏去了?”偵探的聲音也慌張了起來,那密集刺耳的磨擦金屬聲,清晰無比的傳了過去。
“您真是太聰明了,這麽可怕的事也猜對了!快來救我們吧!我們的漂浮車就摔落在我和你說過的那地方不遠的一個山丘下,你跟着兔子就能找到我們。有幾百萬隻兔子正磨着牙準備吃掉我和一位女士。”
“情況不妙啊,這種行動可能需要動用武裝巡邏隊的直升機。”
“沒關系,你什麽樣的許諾都可以給他們,隻要我們能活下來,我會非常感激你的。”聽到李耳接連說了幾個我們,原本驚慌不已的女記者逐漸的平靜了下來,并伏在了李耳的身上。雪白光潔的面頰就貼在他的胸前,一隻纖美的玉手就撫在那胸肌下猛烈跳動的心髒上,她從那裏得到了一些支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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