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顯看到那隻紅眼狐狸叼着一窩狐狸崽飛檐走壁掠過時,前爪不知觸碰到何物就看到它身後的牆面陸續瓦解,一塊塊剝離開來,向拐腳轉身時投來鬼魅的一瞥似是譏諷更像走着瞧的報複表情,瞬間就湮沒在黑暗處消失蹤影。那種異樣感在心頭閃現一秒後消失在潛意識中,當我轉身感天歎地終于将這魔物送走的空擋,二狗睜大圓眼擡手傻愣愣的指着身後,說話都結結巴巴起來:“天哪,你…。。你身後有…。。人眼!”陡然間就感到後背發涼,連忙轉身一瞧瞬間僵化。
蘑菇牆上灑落大片大片的蘑菇跌落在地,逐漸顯露出一大隻黑色銅眼浮在牆面上目光淩厲兇狠之極,接二連三地牆面蘑菇脫落下來,一排一排陸續掉落在地,緊接着就看到第二隻小一點的黑色銅眼又出現在視線中,整體都凸顯浮在表面,沒多久等牆面蘑菇全部剝落時乍看之下是一座莊嚴的壯麗宮殿懸浮在彩色霓虹雲霞之上,頂端豎立着一杵金碧四溢的佛塔,後邊的山川隐沒在雲霧裏若隐若現雲氣缭繞,山丘基石聳立陡峭數道彩虹霞光從天而降直射普照下來,淩空步煙有兩條龍脊纏繞盤旋四周,好一派超凡脫俗的壁畫。“這是浮雕!”阿凱緊握着猛龍爪繩鏈的手抖動了兩下,一隻手托住腮幫微眯着眼緊盯面前那一副壁畫。
固定在兩端的燭台燈火不停的閃爍,外面有一陣陰風吹來,“糟了,燭燈熄滅了一個。”牆屋内光線變得昏暗起來,火星苗在風中搖曳了兩下,眼看又要光榮犧牲時我趕緊從包裏掏出一隻超長的機械打火機補了最後一道光,當走到靠近出口附近時陰風停止,燈光又再一次回來,屋内頓時明亮許多。我們不怕光,最怕這種呆在棺材屋中還要莫燈瞎火讓人心生恐懼,盡管幾人中沒人相信魔鬼神蛇這類胡話,但經曆方才變種的紅眼狐狸後還是心有餘悸,在敞亮的屋内這才看清楚牆面上的這幅浮雕,乍看幾眼足以吓人。
“這麽神仙眷侶的亭台仙閣還是頭一遭見到,難不成這棺材裏的東西也想成仙?!”二狗雙手往後抵在棺材邊緣,端詳了浮雕好一會兒,又拍了拍棺材蓋輕聲自語。經他這麽一說,這才不經意的往那尊棺材上瞄了幾眼,檀木棺材散發出清幽的檀香味,四周密封得嚴嚴實實,唯獨棺材蓋的最頂端有一處小孔,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按照以往的習俗封閉死人棺材怎能是露出洞口敞開,難道又是壯族某種不對外知道的習俗?反正咱三人又不是盜墓的,所以都不太願意将視線過多停留在這上面,反倒是面前這幅浮雕肯定大有來頭,按照以往經驗鐵定裏邊藏有重大線索或者第三塊秘籍碎片。我歪着頭站在側身處去看時看到截然不同的景象。
“你确定這上面畫的是亭台樓閣?我怎麽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正說着,腳步不自覺地向前飄去,我搖頭晃腦的慢慢走到浮雕前,仔細盤查不敢放過一點蛛絲馬迹,用手觸摸時銅質的浮雕觸手冰涼有很強烈的顆粒感,而每一處連接凸起的眼睛、樓閣亭子和挺拔山脈,浮雕下面緊貼在銅質底闆上都有幾十條甚至更多的淡黃色線條将這些景象連接起來,隐約中刻畫出不同形狀的格子,每隔幾處都填充了不同顔色,如霓虹雲霞又如白霧缭繞和崇山峻嶺。“沒錯,是棋盤!”喜悅感油然而生,忍不住的脫口而出,我觸碰着浮雕上每一處,一步步慢慢從側面走到正前方時,眼前的棋盤狀浮雕刹那間變成仙境一般的亭台樓閣,高聳山峰森森然,兩條龍脊凸起雙眼纏繞其中,襯托得空中樓閣威嚴敬畏,方才藏得很深的棋盤格子竟然憑空消失了!
我驚訝的回身指着背後的牆面說道:“天哪,消失了。”阿凱搖搖頭跨過地上象棋馬棋子盆栽來到浮雕前,正對正面看了幾眼,銅質的浮雕凸起的部分反射出燭光的光芒慢慢向旁邊側身繞過去的時候,零散的光芒跟着步伐方向光滑的移動過來。他時而輕輕觸碰凸出的浮雕時而轉不同的位置,果然變幻不同位置時墜入眼簾的景象會變得不同,良久就聽到沙啞的沉靜聲音在耳畔回蕩:“這是視覺錯覺,站在不同位置時就會看到不一樣的畫面。以前在昆侖山當兵時就去過當地人稱之爲鬼門關的陡壁,上面也有類似的浮雕正是巧妙利用陰暗和陰影的原理,又受到凹出或凸出的視線幹擾很容易産生錯覺。”
“如果這樣說來的話,那麽側面的畫面景象才是浮雕畫的正身。”二狗冒然插了一句嘴,不過這次沒人回嘴反對他,這次終于說了句像樣的人話,還以爲他會有多開竅結果下一句話說出來時差點哽噎住:“那麽問題來了,這棋盤要怎麽解啊?”剛擰開蓋子準備喝口水,結果被他這麽一句話給嗆住,噴了一牆上的水,一頓克制不住的咳嗽,半晌才斷斷續續的說道:“你這豬腦子,不知道咱們在谷口時拿的兩幅全是棋盤圖啊,既然這浮雕上也有類似的格子圖案,那多多少少肯定與這兩幅圖有關。”
瞬間我就覺得大腦在飛速運轉,拿出那張小塊正方形的羊皮卷放至浮雕上輕輕捋平,阿凱又将在谷口拷下來的棋盤圖拿出來放在一塊,背光看不清楚兩人同時将圖畫拿出來對準燭光下,兩張圖畫一對比瞬間就察覺出端倪來。阿凱在旁戳了紙上兩個藍黑方格子,并将兩張紙合在一起一下就看穿了不同之處來:“看到沒,羊皮卷上開始充滿不同顔色格子是從最左邊第二行開始,是綠色,而龜殼上拷貝下來的綠色方塊恰巧是錯開的。接下來的紅色、藍色都是如此。隻是苦惱的是不知摁浮雕上的哪一塊是好?”二狗在一旁也是奇道:“哇靠,這麽快就分析出來了,哥兒們别煩了,不如按照上面将兩個位置相同顔色格子都摁一下不就行了。”說罷就大步跨向浮雕前,就想一不做二不休地動手去浮雕上亂摁一氣。
看他手忙腳亂的粗糙樣很是不放心,我倆還未來得及出手急忙阻攔時就見到他早就伸出罪惡的手連續在龍眼的綠色塊狀快速摁上,隻聽到咔嚓咔嚓聲響起,似是有機關在裏面慢慢旋轉打開,果然身後的棺材蓋突然震動起來,發出駭人的聲響,還以爲有屍體從裏面彈出來卻見到那面棺材全部直立起來,棺材蓋的頂端洞口中嗖嗖幾聲,接二連三地射出芒箭,在黯黑的屋内箭身閃爍絲絲黃金熒光,裏面有水流動的痕迹,不知箭頭是用什麽物質包裹,與空中摩擦而過時居然燃燒火紅烈焰,空中一掠時直徑朝我們方向射來。
“小心!”當我被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時,五六發烈焰箭頭分散成多個方向朝面門射來,阿凱一個急轉身撲向我環抱着在地上的一處拐角處滾去,二狗也是一回身就看到有東西亂射來趕緊往下一頓,碰碰幾下箭頭直接射入蘑菇牆中躲過了一時劫難。“他娘的,都長眼了不成?”我和阿凱剛滾到暗處,就看到又有兩發芒箭朝他心口飛去,二狗吓得急轉身騰空一躍,兩腳借助蘑菇牆的一臂之力在空中旋轉180度順利躲過,腳尖剛一落地頭頂上射來的兩發芒箭射中牆中,“糟了,火快燃燒正面牆了。”我緊緊拽住阿凱的衣襟,吓得大叫起來,令人奇怪的是原本是烈焰紅火一旦碰到牆面上時瞬間熄滅,心中所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就像那火焰不是實實在在的火又或者蘑菇牆體裏有何礦物質無法自燃。
看到相安無事我們長噓一口氣,二狗從地上爬起撩了撩後背上的衣服,上面全汗濕沾滿了地上灰土:“差點都快射成刺猬了,抱歉抱歉啊。”确定周圍沒有任何問題後,我倆才從通向谷口的拐角處走了出來,一見到那家夥還牢騷滿腹就氣得不打一處來,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隻能不經意的踹向他白花花的屁股:“好意思說!差點我們都快成刺猬了!等下别亂動,這裏有機關可不是好玩的。”說完一連幾下作死往後推他,叫他遠離我們,甭管他饞涎了的一張臉極力贊同與他保持一段距離,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二狗委屈的往後轉看到碎了一地的棺材将氣都撒在它上面,狠狠踢了一腳又痛的嗷嗷直叫,良久開始自言自語:“原來這小洞是機關口,都怪你差點命都沒有了。”不過慶幸他來了這麽一招,才讓我們知道浮雕畫是活的,裏面還藏有隐藏的機關。
後面亂成一團的碎碎聲傳來,我和阿凱悶頭再次将兩張棋盤格拿出來與浮雕上比對,視線一個個從浮雕上掃過不放過任何微小的細節,任何事情都要從源頭開始,深深記住姥爺曾告訴我的,又開始從最初的綠色格中找蹊跷,這時我才發現龍眼附近的綠色顔料地方和紙上畫的不一樣,兩張紙上的每個顔色格子都是錯開的,這就造成不知道要摁浮雕上的哪一塊的困擾,不過現在仔細看來浮雕上并不是兩處都是相同顔色,而是……。塗滿綠色塊狀的格子與按照兩張錯開的紙上重合的一部分位置一緻!這麽說來,隻要将兩張紙重合按照重合的中間部分的位置就是浮雕上要摁下去的準确位置。
我和阿凱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對視兩眼,隻差點沒有蹦起來,“太棒了哈哈哈哈,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就能成功?”正說着,我抓住他的兩手忽然停在半空中,不知從哪兒冒出喀喀喀的聲音,我兩眼掃視了一下白狐消失的小洞遲疑的問他:“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他也扭頭看了一眼便對我搖搖頭,站在身後一直想上前又怕壞事的二狗連連插嘴:“别疑神疑鬼了,哪裏來的聲音咯,趕緊把這個浮雕解決掉。”他站在那既想上來又躊躇不前有些喪氣,如果是這個方法的話那麽隻要逐一往下摁住就能打開浮雕了。光是想想就令人興奮,說做就做我倆按照重疊的地方在浮雕上找準位置用力一摁,不知我們的推測是否正确一直屏住呼吸,結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這下更加堅定我們的信念。連續摁下九個感覺成功就離成功不遠,此刻那種喀喀喀聲若有若無的再度響起,我倆剛挪到最右邊的浮雕前面時忽然手抖了一下,隻覺得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阿凱似乎看出了我的遲疑輕聲問道:“怎麽啦?”我皺着眉頭搖搖頭,也許是我多想了或者出現幻聽,爲了讓他放心我泯然一笑道:“别擔心,快點把最後一塊灰色摁下吧。”
就在兩人擡手的刹那,身後傳來重重的移動聲,石磚地闆上傳來很強烈的震動感瞬間腳底有些發麻。不用回頭就知道又是二狗那貨不知在搬什麽東西,關鍵時刻還要搗亂真心煩躁,還未扭頭就很不耐煩的沖他吼:“你又在幹嘛,别動這裏的東西。”可是身後沒有傳來任何聲音,我們轉身看見二狗時他傻傻的蜷縮在一起,指着放置在不同位置的象棋棋子“兵”、“馬”兩個哆嗦起來說道:“我…。沒動哇……這兩個象棋花盆自己…。動了!”他眼神發直不像是裝的,很明顯他目睹了花盆自動移動的全過程。隻見本來放置在靠牆根的兩個花盆現在各自往前挪動了一步,上面開着五顔六色的花朵現在綻放開來,紅藍兩種顔色更加嬌嫩欲滴,好像花盆下面有風在吹似的有節奏的左右搖擺。
吸取上次經驗我們料到這花有問題,阿凱拉住我的手慢慢往牆角處移動時,棋子花盆裏的花突然直立起來像一道利劍朝方才的芒箭射去,芒箭的箭身被刺破流淌的液體順着牆面流了下來,無色無味但所到之處蘑菇全部腐爛掉,像蔫下去的花直直的從牆面脫落掉地。“水銀!”我一下就看出這液體肯定是水銀,無色無味但劇毒無比,還有腐蝕和中毒的巨大破壞功能,所有人心都揪了起來感覺事情不妙。果然這事兒還未結束,随着箭身的液體全部滲漏出來後插入牆體中的芒箭也開始劇烈抖動起來,忽然聽到牆體裏面傳來啪啪啪的聲音,蘑菇牆忽然嘩啦一聲漏出一個洞,四面八方的從不同方向滲出水銀慢慢流向滿地。
二狗這下也回過神來趕緊一貓腰的到處亂竄:“不好,水銀要浸濕殿内了。”果不其然,牆體中流出來的水銀越來越多以雷霆之速很快淹沒到棺材蓋上了,那些棋子花盆因爲注滿了水銀發出咕噜咕噜的冒泡聲,而種植在裏面的花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見,幸好石磚地闆是一個向下傾斜的坡若是要往這邊湧來的話還需要一點時間,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趕緊找到暫時栖身之處否則我們就要變成那些蘑菇了。
環視一周四面除了棺材花盆外全是平地,本來竄到棺材上唯一高處的二狗這下也急了,看到腳上很快就要被淹沒掉開始慌張不已,“上面!接着!”忽然與我一起站在浮雕最右邊的阿凱沖着他呐喊一聲,隻聽到耳邊有風聲響起一道黑繩憑空飛向他,像救命稻草般剛拽住的二狗看到阿凱手指天花闆上,他擡頭一看上面共有六根結實的大木梁呈十字狀交錯固定,言外之意非常明顯,看到最右邊頂端的棺材蓋已經有一半消失在水銀中,他已來不及多想頭腦發懵的甩出猛龍爪,繩鏈爪旋轉了兩三圈立馬就勾住了大木梁上,裹在腰間的繩索受到力飛躍朝上面飛去,就在腳離開棺材蓋的刹那水銀立馬侵蝕掉,檀木已經被湮沒到頂部。
牆體中流出來的水銀越來越多,再這麽耽擱下去很快就要淹掉,就在水銀開始積少成多的朝這邊方向湧來時,阿凱好不容易找到一根繩索綁住我的腰間,如此他自己就沒有任何輔助工具可以逃脫了,我有點心急的抓住他說道:“你怎麽辦?”他忙着檢查所有繩子是否系緊後頭都未擡就說道:“你先上去,等下二狗将猛龍爪掉下來就行了,我先把最後一塊摁住,否則等水銀湮沒時就前功盡棄了。”
想到二狗平時的毛躁事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阿凱完全忽視我的唠叨直接一個用力一甩,将繩子往天花闆上的大木梁上一甩,整個人就往上飛了去。見到我安全抵達後,他算準了水銀浸濕過來的時間,立即回身摁住了最後一塊,忽然浮雕發出轟隆聲,中間咔嚓咔嚓的裂開成兩半,一個發出紅光的圓形隐形櫃敞開來,他眼疾手快的跑到那邊紅光中鋪滿了羊毛,上面擱置了一個民國時期的木盒子。“快點,要淹沒掉了。”我趴在大木梁上俯下身去就看到大波水銀如洪水猛獸快到阿凱的腳下,他隻是回頭瞧了一眼抱起木盒跑到我下面,得到剛才他的作戰策略我老早就要過猛龍爪,正當我将繩索甩下去的時候,就看到盒子發出劇烈震動,好像要突破阿凱的懷抱飛走似的,抱起它的阿凱有些吃力的死死摟住,滿臉憋得漲紅,沖着我們說道:“這盒子要飛了!”
什麽?我們驚愕的一臉不可置信,難道這裏真有什麽鬼人可以移動這些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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