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到底去哪裏了?你倒是說啊?天天亂丢東西早晚有天人都要丢了!”
黑暗中一個頭發雜亂酒氣熏天的男人站在亮光下略有愠色,身着白衣連衣裙的女孩癱坐在地上抽泣:“嗚嗚嗚嗚,爸爸。。我不是故意的。。下回再也.不了。。”臉上挂滿淚珠眼底沒有絲毫生氣哽咽不已,肥肥小手捂住半邊臉羞愧的低下頭。
男人歪歪斜斜地橫眉冷指:“還有下一次?小兔崽子,你知道你丢了家裏多少東西,上回你表妹也差點讓你弄丢,别以爲是女孩我就心慈手軟,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一聲尖叫劃破天際。“蘇錦,蘇錦,你醒醒。”一片漆黑中突然看到一絲白光閃現,耳邊雜七雜八的腳步聲進進出出,一個沙啞的男聲傳入耳簾。這是哪裏?我微眯着眼視線模糊看不清,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有黑影不斷閃過。
接着臉上額頭上一陣溫熱,有濕哒哒的熱氣緊貼我額頭,一張焦急熟悉的人影在我頭頂來回晃來晃去:“蘇錦,你做噩夢了吧?快醒醒。”慢慢的眼睛看清楚周圍,病床旁邊圍着兩層白花花隔間簾布,隔壁的兩三個病床上還有躺着呻吟的中年男人,床頭有四五個護士推着護士車眉頭緊鎖步伐矯健,陡然兩個一老一少的男人臉正從上俯視盯着我。
我倒吓了一下頓時全部清醒,慢慢撐起身子試圖坐起,阿凱連忙騰出一隻手扶住後背,用枕頭墊在身後。“這是。。醫院?”我不知身在何處的擡頭看向他們。兩個男人都是熬紅了眼,臉色煞白難看,見到我終于醒來趙老頭破涕爲笑,嘴裏念念有詞:“這是急診室,你和二狗兩人暈倒在地,正好你姑姨來了電話才通知到我們,她自己也。。醒來好啊,醒來就行了。”
突然我想起了什麽,抓住阿凱的衣袖虛弱的大喊:“小穎子。。她.”兩手想要用力卻是顫抖發軟使不上勁,阿凱揚手堵住我的嘴點點頭,他貼緊坐在病床邊直視我雙眼說道:“你先别急,校車追尾事件已處理好了,隻是有五位小孩失蹤的情況警察介入調查,姑姨已經趕到警察局了解情況,等你身體稍加恢複後就可以去那裏詳細了解了。”
“不行,立馬就要去,再不去就晚了。”我急躁的掀開床單,焦急如焚如坐針氈,小時候多次丢失心愛之物的愧疚感再一次湧上心頭,那種擾心的驚恐不言而喻。腳剛一觸底就已經軟趴趴的就要跌倒在地,若不是阿凱及時扶住早已癱在地上。
耳邊男人怒氣沖沖的呵斥道:“還在逞能,和二狗一個德行你倆中了曼陀羅的*粉卻不知,早就麻醉短暫抑制了思想出現幻覺,在南鑼鼓巷到底遇到了什麽?”他一說,我一拍腦門才恍然大悟茅塞頓開,此時又低頭不語,良久才道出原委:“我們遇見了一個算命瞎子,他算中了我将要外出**和照看孩子,所以警告叫我不要插手否則會釀下大禍。我們什麽都沒說他早就料事如神,沒想到到頭來是中了他人陷阱,既然有人要針對我們可爲何還要口出叮囑?難道.。”
“沒錯,這個是被人暗中操作。”“二狗?”我們驚訝的回頭看見他扶着牆站在門口,虛弱的喘着粗氣對我們說。
淩晨前,我們一行人風塵仆仆地趕到警察局。“找誰?”在審訊室的大廳内一個身着墨藍警服的女人擋住了我們的去路,一臉愁容面色嚴峻,一看便知被案件惱了心弦。阿凱和顔悅色的挺身而出,慢悠悠的答道:“我們是來了解今天l幼兒園的。。”話音未落,從審訊室的小門處走出一個披頭散發正在抽泣的女人,擡頭一看到我們一排人滿懷希望的脫口而出:“蘇錦,這裏,這裏!”
女警扭頭看了她一眼,不解的緩緩問道:“他們是誰?”姑姨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了上來,連忙拉着女警官指着我們連聲解釋:“栗警官,這些都是我們家小穎子的親戚。這位就是近幾天接送我女兒上學的小姑,放他們進來吧,說不定他們有什麽意想不到的情況可提供了,現在。。現在這個調查都快走進死胡同了。”說完捂住嘴泣不成聲,我也眼眶濕潤的趕緊摟住她,倆人低頭抱作一團。
終于女警也是歎了一口氣,擺擺手讓我們進去。走在這個大廳裏,擠滿了進進出出的警員,個個都是滿臉苦澀顧不得其他人,奇怪的是本該湧進許多此次案件的監護人相反卻是空無一人。我摟着姑姨輕聲問道:“怎麽這裏隻有你一人?不是還有其他四個小孩也。。”頭發散亂面帶倦色的女人顫抖起來:“不知道,方才來了一個西裝筆挺的卷發男人跟警官耳語了一番就走了。哎,你們快進來吧。”
門打開的瞬間,我又瞧見那個戴金邊眼鏡的男人正坐中央,旁邊還有一個瘦高小夥面色沉疑。二狗最後走進來也是和我一樣驚訝得張開了嘴動了動,這不就是去審訊大樓時找jason時手下的探員,看了那個男人一臉陌生的表情終究将後面的話吞回肚裏。
“今日是你們送小穎子去幼兒園的?爲何準點時沒有接送反而讓她一人坐進了校車呢?”瘦高的探員柔聲問道,聲音裏帶着刻不容緩地堅定,像一柄激光槍啪啦啪啦問個沒完,我們隻能将今日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詳細的說了一遍。良久,我頓了頓:“整個事情就是這樣,你們有查到什麽嗎?”
正坐對面,兩個探員相視而望,戴金邊眼鏡的探員扶了扶緩緩才停筆繞過問題直言問道:“抱歉我們語氣有些生硬,冒昧的再問最後一下你們能回憶起今天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我愁眉緊縮,在一旁的阿凱插話道:“今天是我倆送她上幼兒園,除了有個卷發男人一直在幼兒園外徘徊外沒有什麽反常情況;我整天有事下午就是二狗和蘇錦倆人去接送她,後來的事你們就知道了,你們有沒有一些線索?”
瘦高的探員終于長籲一口氣,疲憊不堪的揉了揉眼,喝了一口咖啡繼續答道:“原以爲你們會知道一些,現在看來也是不清楚的,那個卷發男人是四個失蹤小孩的監護人,所以不足爲奇了。其實我們在案發現場,發現校車内有一枚這個徽章,不知你們見到過沒?”說着他從一次性的塑料袋裏拿出一枚銀白色的圓形徽章,正捏在白色手套上熠熠奪目。
看到他手上那枚熟悉的徽章,我們三人倒吸一口冷氣盯着久久不能平靜。帶金邊眼鏡的探員眼神犀利:“怎麽你們認識?”看我們都沒有動靜,二狗趕緊笑笑出來打圓場:“沒有,沒有,我們哪裏有看到過這個,之所以有些驚訝是因爲以前學校的時候我們幾人都有類似的這個玩意兒,嘿嘿嘿,剛一看吓了一大跳,嘿嘿嘿。”終于感到氛圍緩沖下來,我們暗自長噓一口氣。
淩晨兩點,我們扶着姑姨坐進了的士,看到揚長而去的藍色小車我們面色沉重,在幹澀的冷風裏瑟瑟發抖,但内心波瀾起伏:“剛才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那枚徽章和往常的不一樣。”阿凱脫下夾克衫罩在我身上,柔聲道:“背面多了一個大寫字母‘j’。”
二狗咳嗽了幾聲,猛按了下開鎖鍵,那輛老爺座駕折騰了幾下終于打開,三人縮着身子擠了進去,我顫抖着身子感覺牙齒也在打顫:“你怎麽看?”啪啪幾聲,車子終于塵土飛揚的駛入空無一人的公路上。
阿凱神色遲疑有些不悅,眉頭緊皺一起,歎口氣道:“該來的終究會來的,我懷疑是不是jason策劃了此事,若想弄明白,明天我們隻能跑萬邦商貿大廈一趟了。”對于再次卷進此事,沒有一個人心底是開心的,既然瞄到一些眉目總不能放任不管,畢竟自己的侄女也被人掠走,要等警方破案還不知要到何年馬月了。解鈴人還需系鈴人,爲今之計隻能找到esp協會,隻有他們才非常清楚對手的動态。我看向窗外閃爍的霓虹燈,眼睛酸澀,難道注定又要踏上玩命的旅途?下午那個盲眼算命和尚的話仍在耳畔回蕩,我長歎一口氣依偎在阿凱的懷裏眼睛有些濕潤。
四月的北京城空氣幹澀陽光甚好,但我們心裏沒有一個人是明媚的。站在萬邦商貿大廈前有說不出地的煩躁,看着前前後後幾十人牽手逛街或是滿載而歸的喜悅我們也開心不起來,帶着如此沉重的任務前來究竟能找到傳聞中照相亭嗎?
阿凱腳步走得輕快,在咨詢台前詢問了一番這裏是否有照相亭,得到的答案卻是這裏從未有過這樣的玩意兒,反而招來客服人員差異的眼光像是看着幾十年代老古董一樣。二狗看着前面站台有模特走秀,台下又是歌舞連連,心裏癢癢也想湊熱鬧但活生生的被我拖了回來,脾氣大了起來有些不爽:“别是協會裏的人玩我們的吧?!這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麽還會有這種玩意兒,照相亭聽都沒聽過。大小姐,你看看那個拍大頭照的是不是?”
路過兩家大頭照的地方,一群小女生尖叫的聲音從照相篷裏傳出。我們誰也沒有見到過所謂的照相亭,究竟是不是複古的老亭子還是現代的拍照館都不知,仔細掃視這裏蜿蜒三層樓簡直如同大海撈針。我聳肩兩手一攤:“試試吧,三人分頭行動。”
一個接連一個的騷擾排查,大頭照裏面不是擠滿了小女孩就是沒有任何機密的藏身機關,惹得裏面的小女孩翻來幾個白眼,甚至有些情侶沖着二狗開始罵了起來:“看什麽看,沒看過帥哥啊?!”直接将他哽咽得無話可說,灰溜溜的跑了出來,沖着那邊就是一唾沫:“呸,你這樣還是帥哥?爺爺我又不是小受!”
我捂着嘴大笑,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行了行了,别放心上了。對了,阿凱呢?”說到這裏,二狗也扭頭來環視周圍一圈,搖搖頭:“沒看到,再等等,說不定被哪個性感女人纏上了,那小子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
我毫不客氣的一腳踩在他腳背上痛的他淚水狂奔,叫苦不疊:“少廢話,快看看阿凱在不在,我們沒那麽多時間等了。”二狗氣急敗壞地小聲嘟囔:“潑婦,潑婦。”又沒辦法去了最後一家大頭照相館。半分鍾後,他臉色鐵青的走了過來,沖我張張嘴:“奇怪,他居然不見了!”
我倆也有些心神不甯,按常理來說阿凱不是一個不分輕重不打招呼就走的人,隻有遇到緊急情況才會如此,看來他是發現了什麽。正想着,二狗兩眼睜的超大,指着zara旗艦店的牆壁某處大喊:“快看那裏,星形印記。這不是阿凱常用的嗎?”我也心生奇怪,有電話不打還要用這原始的方法,難道在這個人聲鼎沸的熱鬧之地還遇到事?
二十分鍾後,我們沿着他留下的印記一路追尋到一家古董店面前,裏面陳列了許多歐洲古老的鍾表,和小孩的洋娃娃玩具等,櫃台前空無一人也不見服務員,店鋪裏的最深處牆壁上有一個刻得非常深的星形印記。“就是這裏。”我們緩緩擡頭看着這個叫“古董商鋪”的門店前警惕性增強了。
“有人嗎?”我們走過一排排的啄木鳥報時鬧鍾,一些精緻的雕花茶杯,店内仍舊沒有人回答,繼續往裏走時有一個電話亭一般的棕紅古老亭子,我環繞四周繼續喊道:“有。有人嗎?”走到内屋時印記消失,唯獨眼前顯現出多餘的古老亭子,二狗也緊跟着我走向那個亭子,直覺告訴我們這裏也許就是正在尋找的地方。突然一個沙啞的懶洋洋聲音傳來:“你們才來?他早就進去了!”
誰在那?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我們吓了一跳像是觸電般彈了回來,我們環顧四周周圍根本沒有任何人,隻有高高聳立的歐式風格書架完全見不到聲音發源處。“在這裏,往後看,哎一把老骨頭了還叫我動彈,累波?”那個蒼老的懶洋洋聲音再度響起,從書架後面走出一個滿頭銀絲卷發,身材肥胖魁梧,戴着老花眼鏡的六旬老頭,每走一步因太胖都擡不起腳,步履艱辛的往我們這邊挪。看到我回頭的身影,老頭扶了扶挂在鼻梁中間的老花眼鏡意味深長的一笑。
“别搗鼓你的手機了,這裏沒有信号的。孩子們,從這個亭子裏面進去吧,他們在等你。”我伸入口袋裏的手尴尬的停了下來,老頭年老但非常睿智早就看穿我們的心思,擡手指了指右邊的棕紅亭子說道。看來,這裏就是esp協會隐藏緻深的真正基地了,我倆也沒有多問意會的走了進去。
二狗先行打開門掀開遮擋的門簾,裏面正有一台龐然大物的照相機,隻見那機器的顯示屏上出現一排藍字:“歡迎來到esp協會。”字幕閃爍了一下,緊接着一個智能女聲恰合适宜的響起:“尊敬的訪客,進入協會點擊右邊黑色按鈕。”我和二狗相視而望,沖他點點頭,靠近右手邊的他連忙彎腰摩挲着照相機旁,果不其然那裏正好有一個黑色星形按鈕,他用力往裏一摁住,忽然右邊的一面牆打開閃出一道白光刺眼得雙眼難睜。
一分鍾後,一個伸縮升降椅順着傳送帶從裏面滑了過來,那道刺眼的白光沖着我們眼睛射出,久久才看清面前的一切。“快,快上去。”外面的那個老頭似乎聽到裏面咯吱咯吱的熟悉機器聲,未見情形也能分辨出一二。我們趕緊二話不說的跳上升降椅,剛坐穩升降椅如同智能感受一般緩緩向牆壁内部駛去,身後轟隆一聲巨響完全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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