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島上震耳欲聾的轟隆聲不斷,中間巨型球籠向四面八方散發出的幾束白光随着内部城郭的坍塌消散開來,隻剩下灰石滿天的城牆片片倒塌,灰塵四起海浪怒吼,飛機在空中左右搖擺竭力擺脫浪氣,直接朝我們呼嘯而來。
“沒想到啊,甯可玉碎不可瓦全。彌賽亞居然會以同歸于盡的方式結束這一切。”看着對岸灰石沖天瓦礫倒塌的城郭,我們眼底濕潤,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語。站在最高點的位置向對面望去,小島已被灰塵包裹,周圍所有出路俨然石塊封閉,自然不會期待還會有人從中活着爬出來。
此時,懷中的水晶頭顱散發出強烈的七彩之光,幾束彩光融彙成光柱吸收天然的太陽光,陡然間像是感應到坍塌城郭最後發出的生命迹象閃亮起來接着暗淡無光巋然不動,隻剩下一顆水晶剔透的頭顱。我談了一口氣,将緊握在手心的那枚圓形标志别在胸前,盡管看不懂每隔一段尺度标識刻的遼金字,但隻屬于esp協會的标志不是誰都能擁有。
“從此以往,你和你們家族一樣正式成爲esp協會的一員,但凡以後有任何事,阿凱便能協助你。”耳邊想起方才還在走廊時那個滿臉滄桑喜歡戴着黑框眼鏡的男人臨走前的叮囑,此刻便再也不會見到這個人了,從他成爲協會掌門的那一刻起就從未離開過這裏,正如他所言至死也不會離開這生養之地,所有的精力和心血都付諸于此。那麽,他給我的這枚圓形标識和頭顱究竟有何用處?我低頭摸着胸前标志有些發懵。
沒多久,兩架私人飛機離這邊越來越近,飛鳴聲愈發震響,忽然二狗非常興奮的沖着我們說道:”快,我們趁着飛機還未離開趕緊向他們示意!這時我們才從打擊中恍過神來,轉身一看竟是瞧見這座瀑布下是一灘暗河,地勢低窪深不見底,隻有淌過暗河才能到達對面地勢較高的山坡,那裏寬敞無樹視線開闊,不像這邊山坡樹蔭遮擋。
如果想要離開這裏就隻有現在的一次機會,若是錯過很有可能就被困在此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反射着金黃陽光,我倆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這暗河表面越是光芒四溢反而越是襯托河底的暗潮湧動,唯獨阿凱托着腮幫定眼幾秒後,雙眼有神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我偏斜着頭問,他氣若神閑的點點頭:“你看那邊,樹林後放置了很多木筏。”在陌生的環境也能面面俱到觀察細緻,這就是他的本領之一。果不其然,這個樹林看似天然而成實則是人爲建成,從這片樹林沿線土地全是被翻新過,樹根周圍新土湧起,再沿線向後望去,一堆堆粗大的樹塊被割據成整齊劃一的木筏。看到有戲,我和二狗會意後屁颠颠的拿起幾塊木筏,阿凱則用麻繩将兩塊拼湊一起,長度變長後就能支撐三人漂浮在河上,借助浮力在水中暢行。
“我說這河真能折騰人,看起來不大……漂在水裏真是要人命!”二狗浮在木筏上氣喘籲籲,泛着墨黑的河水齊在脖子前,令人喘不過氣來。說也奇怪,這片河流不像是普通的小河,水中的水壓異常強,胸腔氣壓沖鼻都來不及換氣。
我兩腳在水底撲騰,卯足力氣伸長脖子大呼:”快,快點遊,早點……早點上去!”從水中仰頭看向前方視覺上感覺非常近,目測隻有不到五米遠,但用盡力氣後的水中折騰瞬間感覺已有兩倍遠!我整個人依靠在木筏才得以前行,若不是阿凱在後面扶住我的後腰,估計現在早就累趴在河裏。
方才在天空左右亂晃的飛機好不容易從浪潮裏掙脫開來,按照飛行性能應該早就遠遠超過我們到達,現在似乎遇到什麽東西的幹擾一直徘徊不定延長了到達時間。“快。”我大叫着,忽然感覺後背和大腿下有東西扯住我便扯着嗓子大吼,“阿凱,你拉我做什麽?”後面無人回答,憑直覺也沒有感覺到人氣,起了怪了,難道他不在我身後?就在隻剩下不到兩米的距離,我勉強的緩緩扭過頭去,後面空無一人隻有半截漂在水面的木筏!
是不是我眼花了,怎麽茫茫河水裏竟然離奇失蹤?爬上岸的二後全身濕嗒嗒一刻也不停留,從濕透的衣服裏掏出一面小片鏡子,擡頭看天,我沖着他喊:“你先去求救!”按以往的野外求生經曆,一定要先派個人先用各種方法發出sos信号,否則就會錯過最佳求生時機。“你……快點…上來…”二狗沖着我囑咐便快速跑向寬敞的空地,沖着不遠處還在歪歪扭扭的私人飛機發出信号,拿起鏡片沖着陽光的方向輕微晃動,兩下光長一下光短又是兩下光長。
看到二狗應付自如,我漂在水面放眼望去到處尋找他的身影:“阿凱!阿凱”這時小腿部周圍滑動的感覺越發明顯,一種沉重滑溜感油然而生,沒多久感覺腿部一沉居然一不留神的快被拉下去。”阿凱!”看不清河底究竟是什麽在動,又四處看不到人影,我有點不安失措起來,兩手奮力向上撐起,雙腿拼命折騰試圖擺脫纏繞腿部的惡心感。
“别動!”水底傳來熟悉的沉悶聲,接着水花煽動水波起伏。聽到此話我瞬間停止掙紮,心中暗喜,脫口而出:“阿凱,你沒事吧?”突然從我正前方水花四濺,阿凱露出一個頭來氣喘籲籲的呵斥,讓我不要亂動。他指了指我旁邊,居然有個三角形長滿鱗片的東西在我身旁遊過,頓時神經繃緊噤若寒蟬。”鲨魚?!”我沖着阿凱無聲的對口型,那邊他搖搖頭,忽然提起一股氣鼓足腮幫一頭紮入水底。待到再見他時就看到我左後方發生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
那個長滿鱗片的玩意兒被水底的阿凱猛然一提竟被活生生的拉出水面!那是一條全身黝黑表面光滑如水的大黑魚,球大的眼珠往外凸起正怒目圓瞪着前方來襲的人,魚鱗呈小三角形遍布黑色,前仰後合的在水中奮力掙紮,水面蕩起激烈的水花。我驚吓的連連後退,從未看到原來暗河裏還有這樣的一種生物,就像是遠古時期的龍甲魚,全身遍布堅硬的鱗片,非常具有攻擊性。
“快上岸!”阿凱在水中一個翻滾整個人就輕松的騎在那條抖動的大黑魚上,一直以來都是與人争鬥現如今要跟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畜生比高低着實讓人生畏。之前他一直沉溺在水底就是已經知曉有黑魚接近,既然無法幫助他隻能不成爲他的負擔。
水花濺到我臉上,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阿凱一手抓住它的魚稽另一隻手在口袋裏摸索,扭頭看到我還在水裏泡着,大聲叱呵:“快上去!”我頭也不回的迅速往後遊,隻聽一聲怪異的怒吼聲,那條大黑魚在水中瘋狂抖動鮮血從魚身射出,似乎要發了狂的甩掉背上的人。阿凱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把匕首準确無誤的插入黑魚的心髒位置,便迅速翻身跳入河底,趕緊遠離血腥之地,陡然間暗河翻滾遠處有五六條三角形魚稽浮出水面正迅速向這邊遊來。
我匍匐在地上沖着河面大喊:“阿凱!你在哪兒?!”那一片争鬥的戰場有五六條大黑魚聞訊趕來投入戰鬥中,全身流血的那條黑魚正被其他圍攻,暗河裏黑紅色鮮血染紅了一片。“阿凱!”我心急如焚,久久不見那人的身影隻有激烈的厮殺聲。“小點聲。”忽然眼前一個男人從水底站了起來,動作神速差點撞到我頭。
我抓着他喘不過氣來,眼淚不争氣的流了出來,一個拳頭揮到他胸口:“你不要命了,玩命啊!”那人隻是笑笑抓着我的手搖搖頭,眼睛一直盯着我身上看:“怎麽舍得玩命,若不是很早之前就感到有這玩意兒搗亂,估計我們都成了它的腹中食了。”看到他炙熱的眼光我才低頭一看,全身濕漉漉衣服都貼在身上,兩峰微挺将凹凸的曲線襯托得淋漓盡緻,頓時我臉紅得像六月的太陽。
“蘇——錦——”身後二狗站在空地上大聲呼喊,沖着我們拼命揮手,我趕緊一轉身不想直視面前的這個男人。方才的一番激烈差點忘記了他,可是爲何這家夥到現在還站在這裏?不是說好要發出sos信号引起飛機的注意?我擡頭看向天空,上面空無一物,不對怎麽可能到現在還沒看到飛機的影子,我隐隐覺得不太對勁。
阿凱牽着我往前面陡坡跑去與他彙合,二狗揮舞雙手沖着我們拼命呐喊,面色有說不出的古怪。“怎麽回事?飛機呢?沒攔到?”我雙手撐膝躬身問道,被這麽來來回回的折騰早已支撐不住,思忖着錯過這次就算了,到時候看有沒有可能找其他機會。二狗睜大雙眼向後指了指,大聲嚷嚷:“那…。那裏,飛機墜下來了!”
“什麽?!”阿凱也是驚訝的喊出了聲,身後一個轟隆的旋轉聲響起,我們扭頭一看有兩個軍人裝束模樣的人向我們走來。我疑惑的看着前面,怎麽可能飛機會墜落?若是墜落那麽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們很難逃出這裏?
我們滿腹狐疑的看着前面走來的兩個人,他們一臉愁容的扯下耳機沖着我們說:“蘇錦,你們也是從月亮島逃出來的?”我看到面前一位嘴角有顆痣的男子,看了半晌驚呼起來:“對,你怎麽認識我?你們飛機是怎麽回事?”這邊是陡坡,而飛機迫停的地方恰好是凹陷之地,所以隻看到一點點的機翼。
另一個眼睛有些浮腫的微胖男人臉色一沉,插嘴道:“這地方真是邪門,好不容易從那個月亮島逃出現在飛到這個半空竟然有信号幹擾,所幸并無大礙,我們隻得被迫停在這裏。”他兩手一攤,無奈的搖搖頭。
旁邊那個留着黑痣的男子若有所思:“在jason辦公室裏有看到過你。那個,你們有見到過這樣的情況嗎?飛機在這個地方受到信号幹擾?”我們三人對視一望,被這麽一提醒倒是想起了那日我們困在爬蟲角時就發現了墜落飛機上的幹擾器。如果彌賽亞存心想要幹擾前來騷擾的人,那麽幹擾器不可能隻放一個。
“我們以前就遇到過,這附近肯定有幹擾器,就是那種正方形像鐵盒的發射器,之前就有見過。”二狗一拍腦袋恍然大悟,語速飛快的講解便率先向周圍跑去。微胖男人聽聞還有這等事,心底也有了動力商量着讓咱們幾人分頭行動。
一眼望去除了五米開外的陡坡上有個漏鬥形的廊道洞口外,這裏幾乎是不毛之地,矮小的野草長滿遍布,不遠處就停放着兩輛小型私人飛機。“這邊!”走了幾米路,我招呼着阿凱他們過來,這個漏鬥形的廊道裏比想象中還要冗長,隻能容納一個瘦小的人通過。
二狗氣喘籲籲地從另一端跑來,說道:“其他地方沒有東西,咦,這裏怎麽會有一條通道?!”他蹲下腰整個人匍匐向前望去,裏面黑漆漆一片望不到底,忽然他大喊一聲回音在廊道裏回蕩:“快看,這邊好像有東西。”他扭動了一下臀部,身體向前傾右手使勁在廊壁邊上摳,沒多久就捧出一個方形小盒。
二狗欣喜若狂的大喊,其他兩個飛行員也屁颠屁颠的跑來,幾個腦袋湊到一起盯着手上的方形盒看。微胖男人才看一秒馬上确定此物就是幹擾器:“對,就是這東西,這個就是信号幹擾器,越接近此處影響越大,但所幸的是不會完全讓飛機失靈。”這個放射盒上有幾處閃着亮光,說明即便被藏在這麽隐秘的地方還是照樣工作,這個就是罪魁禍首。
“還杵着做甚?”嘴角處有黑痣的男人伸出手來焦急的想關掉這鬼東西,二狗忙拍他的手,“去去去去,我們會弄。”說着便三下五除二的将這盒子拆開來,摁住裏面的圓形按鈕,瞬間閃光的兩處地方熄滅了。
幾個人有點抑制不住興奮,互相推搡着朝飛機起飛處奔去,二狗邊跑邊揚天大吼:“爺爺終于要離開這鬼地方了,再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微風拂面,迎着涼風感覺身輕如燕,終于,終于要離開這了,想到這裏我們一行人歡呼雀躍的坐上飛機。
“沒問題,可以出發了。”嘴角有黑痣的男人戴着耳機對準顯示屏查看,所有信号都恢複了,他興奮的扭頭對我們說。打開發動機,幾聲轟隆巨響機身開始顫動,慢慢上升起來。
二狗趴在窗前往後一瞄,臉上有難以抑制的興奮,但随後又是不解的問:“咦,怎麽後面那輛還未啓動?”我們看着下面物體開始慢慢變小,反而第二架飛機還停留原地。飛行員坐在前頭,對準呼叫機:“小濤,怎麽回事?你還不起飛?”幾聲雜音傳來,接着一個男人興奮又恐懼的聲音傳來。
聽到最後一句話時,我們瞳孔睜大,不敢相信。“老劉,我看到有人向我們這邊跑來!”正說着,我們俯下身去一看,一個男人連拖帶爬的從漏鬥形的廊道裏跑出來,沖着第二架飛機呐喊:“劉…。老劉…。停下!”
那是jason?!我們所有人瞧見那個步伐穩健卻疲憊不堪的男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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