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腳利索,借着隐隐約約的白色熒光“噌”的一下蹿立起來,竭力克制着我哆嗦的兩手,帶着顫音呵斥道:“是誰?!”那個黑黝黝的人影沒有動彈也沒有應答,隻是站立以奇怪的姿勢站立在那兒。那團黑色的影子不知從何時起竟是一直跟在我身後,頓時便感覺有些六神無主,膝蓋開始有點發抖,奮力邁開腳步的步伐都艱難起來。人最怕的不是活生生的實物,而是虛無不定的陌生事物。在黯淡的熒光環境中,眼中所看到的東西也略顯朦胧,距離我十餘步開外,早已沒有了那扇小鐵門,而是一個彎曲的隧道弧,除了我正前方有些許狹窄如走道外,我背對着的地方倒是寬敞無比,這團黑影所站立之處,正是有些陡坡傾瀉,從我地勢較低的方向看去俨然像是一個龐然大物的偉人,一言不發的站着。
什麽玩意兒,一路走來都沒碰到這些東西,難不成到了我一個人的時候還要撞到這樣的髒東西?一時間隻覺得自己好生沒用,像是賭氣般一鼓作氣地邁開步伐,朝那個人影跑去。詫異的是,當我終于下定決心朝那團黑影跑去之時,這個人影竟然也有了怕意似的突然扭頭往後死命的奔跑。
“站住!”我扯着嗓門一聲大吼,盡管憋足了氣往外跑但有了剛才一番的緊張情緒,有些發軟的雙腳并沒有完全康複,跑了沒幾步就明顯感到氣喘籲籲,大汗淋漓,而剛一踏上那個陡坡更是有些吃力,腳步便放慢許多,剛一右轉人影便消失不見,我也拼命咬緊牙幫往前就是一沖。
“哎喲!你幹嘛?”當我使出全身力氣往前一沖的時候,不偏不倚地撞上也是迎面跑來的二狗,他踉跄幾下往後倒退幾步,我差點一個重心不穩摔在他懷裏差點一頭栽在地上,他連忙用手臂扶住我才不至于這麽狼狽。
我驚訝的一擡頭,緊緊抓住他手臂轉了一個圈,又是向右邊旋轉幾下,兩眼上下打量得不停,我發現除了肩頭的衣衫有些破爛,左臉頰上印上了小巴掌大的印迹外,沒有任何一處地方感覺被傷害過,也沒有任何掙紮摩擦的痕迹。這不科學啊,我思忖道,明明看到他蜷曲在地上掙紮的翻滾了幾下,按道理來說至少他後背應該是沾滿灰塵或是有摩擦打滾的印迹,如今一看完好無損。
“你.。。沒事吧?”我偏着頭試探性的一問,眼眸深處仍是閃動着懷疑的目光,絲毫不肯放松警惕。看到我像獵犬一樣的姿态,反倒是二狗糊塗起來,兩手毫不遮掩的一攤,滿臉驚訝的直嚷嚷:“我當然有事了!隻是問題不大,不至于你像看鬼一樣盯着我,那眼神吓得我小心髒喲.。撲通撲通直跳。”他忽而轉爲調戲的姿态,兩手微微蜷起做成爪子模樣在我胸前比劃比劃,兩眼直冒邪惡的亮光。
終于肯說實話了,我暗自一想又不自主的低頭看了一下胸部,反手就是對準他腦袋給了一個響亮的暴栗,叱喝道:“下流胚子,看你剛才鬼哭狼嚎的樣子老娘今日就放你一馬!”
“你.說什麽啊?什麽鬼哭狼嚎啊?!”他臉色又是轉爲驚訝,遲疑了一下忽而恍然大悟似的向我交代,“對了,跟你說哦,那個穿紅衣的女娃啊是鬼诶!悄悄告訴你,剛才我尾随她跑到一個宴會廳裏,準備伸手抓她時居然看到我的手穿越她的身體,就像我們之前披着隐形衣一樣。然後,然後她非常猖狂的仰頭大笑,笑着笑着竟然消失不見了!”回憶到後面時,他開始有些結巴起來,嘴唇也有些哆嗦。
這個在進入走道時我便已知道,雖然不知道爲何會是這樣但也沒有那麽驚訝,隻是事情就隻是這麽簡單?我眼簾下垂,好奇的又一次試探性一問:“那後來呢?”二狗神色有些慌張,像是還未從驚訝中恍過神來,繼續說道:“後來看到那女娃從我眼前消失,像是看到鬼一樣沿着原路跑過來了呀,然後就撞上你了!你看看,這麽重的一個人往我懷裏撞,簡直和一頭牛一般吓死人。”他沒看到我臉色陡變,眼神也恍惚起來,隻是一個人碎碎叨叨的自說自話。
那麽方才熒屏裏出現的那一幕倒地疼痛不已的慘狀究竟作何解釋呢?我隻覺得心底有萬千螞蟻在爬,讓人感覺惡心又鑽心。正想着,隻見二狗忽然轉成大叫,慢慢邁着步子在兩面牆體上摸索,似是見到怪物一般:“蘇錦,你看,這個地方怎麽和剛才來時不一樣了?”
經他這麽一提醒,我才漸漸注意周圍的環境。隻見這一條蜿蜒崎岖的走道裏,已從原先鋪滿雙花青漆料的綠色變成一片雪白腔體,外面刷着一層很薄很晶瑩卻是很堅固的外殼,在兩邊全部都是通壁潔白光潤的牆體上,有一些向上呈30度的斜坡,讓站立在其中的人感覺斜倚一樣。當我們兩眼如雷達般掃視周邊環境時,居然瞧見在我們正眼的右上方有一個非常紮眼的黑色陰影,目力所及之處,全是一片亮白唯獨那一團黝黑的手掌印子,随着蜿蜒向下的走道,隻露出另一個拐角處再也看不到什麽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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