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的時候,tiger摸着下巴單眼皮眯成一條縫,身體微微向前傾,對我們的經曆顯得饒有興趣。背依着我身側的老陳微微氣喘咳嗽聲小了許多,也是全神貫注的豎着耳朵聽,眼神仍是停留在面前紮着辮子的男人身上。
“那後來呢?你們怎麽逃出來的?又是怎麽到這裏的?”tiger繼續問道。我清了清嗓子,思緒又回到兩小時前的場景:“你們還記得阿ken紋身男曾拿出來的鉛字筆麽?高氧度的氧酸,擁有遇水腐蝕一切的巨大能量,我們獲得的這枚白色粉筆就是如此。當時,我們檢查過東南角的方向确實沒有任何暗格或出口,那麽爲今之計就是利用好已獲得的物品,所以我就在牆壁上畫了很大的一個門洞,阿凱就用剩下的水澆在門洞上,酸性液體慢慢滲透牆中腐蝕而盡,隻需推開即可。本以爲穿牆而出的背後是一條陽光大道,誰知…。。”
tiger走近一些蹲了下來關切的問:“怎麽?”
我搖搖頭,指着那排千年老樹的方向,繼續說:“看到那幾排老樹後面的那棵夾雜着黃葉的老樹麽?我們就是從那裏爬出來的,裏面是一個打通地宮的樹洞,漆黑一片,足足有十幾米深,隻能匍匐趴着前行,若不是看到前方有陽光射進,還以爲自己将要困死在裏面。真沒想到竟然有人如此喪心病狂的設置出這麽個玩意,不過也很是佩服這樣的人,将出口隐藏得如此隐秘。”
沒想到他們也是和老陳一樣的地方出來的,tiger思忖着卻又好奇的一問:“咦,那個預言房沒有什麽特别的提示嗎?我記得地宮下的每個密室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暗示。”我微微張口正思考着要如何隐瞞獲得間諜的消息,阿凱迅速插話過來:“奇怪了,怎麽隻有你們倆人,其他人呢?”
一聽到此話,一直靠在我身側沉默不語恢複體力的老陳,忽然暴跳起來直奔tiger面前,死死掐住對方的脖子,青筋直爆惡言相向:“就是你!你竟然想置我于死地!”發怒時的老陳格外可怕,雙眼通紅,臉紅脖子粗的死死扯住對方的衣領,沖着我們冷笑道:“你們真的以爲jason派他們三個來是調查失蹤案的嗎?”我們吃驚,三人對視一眼直愣愣的回頭看向他倆,難道jason的目的不是這個?
老陳一口熱氣噴在tiger臉上,對方隻是冷眼站着沒有任何反抗:“蘇錦,事實上我們三個探員并不是jason的人,而是國防部李将軍派來除了調查此案之外專程監視他們,因爲将軍發現他們的目的并不是調查此案,至于是什麽,你,快說出來!!”
腦海中浮現那句“預測你們之中貌若神離的間諜”,沒想到正如羊皮卷上所言,我們當中真有間諜!可是真的是他嗎?其他人又都去哪兒了?如果jason動機不純,那他委派我們三人前來又是爲何?我和阿凱交換了一下眼色,心裏一沉,面如土灰的看着tiger,所有人的眼光都望向他。
如果他真的是間諜的話,那麽就别怪我們用非常手段了。阿凱雙手慢慢握拳,眼睛不眨的盯着那個安靜的男人,如同潛伏中的獵豹随時爆發。
tiger靜靜的呆看幾秒,猛然噗嗤一笑,顯得淡定自如。我們面面相觑,老陳也是很意外事到如今還能笑得出。他甩掉老陳的手,微微一笑:“你說我是間諜,老陳你才是隐藏很深的那一個。”怎料他會倒打一耙,老陳又舉起拳頭驚愕不已:“你!”阿凱從身後抓住呼之欲出的重拳,冷冷的看着他:“讓他說完。”
tiger抹平褶皺的領子,目光淩厲:“你們都想知道其他人去哪兒了是吧?進入地宮後我們隻剩下六個人,在密室裏小文就是被老陳拖住墜入地縫中再也沒出來過,你們都親眼目睹了不是嗎?然後我和阿ken選擇右邊一條廊道,從洞穴出來就碰到老陳也和你們一樣從樹洞中到了這個食人園。本來我們幾個人是齊心抵抗人面蜘蛛的,可怎知你竟然從身後推了阿ken一把,使得他被食人樹吞掉。這就是全部真相。”他惡狠狠的盯着老陳,面容依然淡定如初。
老陳臉色難看恍惚的往後踉跄幾下,眼神空洞結結巴巴的自言自語:“可…。可是我不記得…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tiger在旁冷笑一聲:“不要以爲一句不記得就能抹清一切!兩條人命啊,老陳。現在還好意思說我是間諜,誰又清楚你借着監視的名義又懷着什麽目的?!我實話告訴你吧,當初jason派我們三人前來确實是調查失蹤案無疑,而我确實是他的秘密武器,他告訴我你們仨人的目的不純在必要的時候多摸清楚你們的底細,現在看來不都全清楚了嗎?”
我們腦袋翁翁直響,現在一切都清楚了,但又什麽都不清楚。tiger巧舌如簧,步步緊逼,老陳舉止誠懇不像撒謊,究竟誰才是最大的禍端?想起吊燈下升起的羊皮卷,我不禁冷笑,真是可笑要我們去預測誰是卧底,若是人人都能看透又何來猜忌?
四周寂靜,陽光從金黃燦燦慢慢褪變成天色已暗了下去,全場鴉雀無聲隻有涼風習習。我不知道另外倆人心中作何感想,但是至少除了我們三人以外其他人都無法相信,良久阿凱打破了尴尬,轉移了話題:“不管怎麽樣一同前來的都是朋友,今天都累了咱們找找可以歇息的地方休息休息。”說完便向前面幾棵松柏樹下走去,我和二狗趕緊跟上去。
老陳面色寡白嘴唇仍是哆嗦,一直抱着腦袋似乎想回憶起什麽始終記不起來,反倒是這個被指認間諜的特種兵落落大方毫不尴尬,爽快的要幫我們找找有什麽樹枝可以生火,說完大步流星走去。這個紮着辮子的秀氣男人看着越走越遠的三個人背影,眼角閃現出難以察覺的得意目光。
阿凱擡頭向前邊走邊壓低聲音跟我們傳話:“不管他們中的哪一個,我們都不能相信,按照那羊皮卷上的地圖指示找到月亮之島,最好…。。最好甩掉他們。”聽到此處,我下意識的摸了摸懷中的那張羊皮卷,剛才沒有提及破解地下迷宮後得到了一張完整的指示地圖。就在兩個多小時前,我們闖關到了最後那到那一張提示的羊皮卷後,二狗就發現我兜裏的那份地圖有了變化,果不其然五個不同方位的密室圖完全顯現出來,圖上的任何細節和實際情形一模一樣,顯現出來的五個密室依次排成腳闆大小的形狀。還未等我們仔細看時,那張圖後面的圖案慢慢成形浸透過來,我們驚訝的翻開來一看,那是一個類似腳闆形狀的小島嶼,與林肯島隔海相望,正對着東北方向一個叫格蘭特湖的對面,旁邊标識着“月亮島”三個字。從地圖上我們很清楚的知道,我們正在西北方向離這個地方還有一段距離,隻要翻過花崗岩宮、蛤蜊場和一個眺望崗就能走到格蘭特湖附近,就能找到設置者提示的月亮島。
思緒又被走在最外面的二狗急促聲音打斷:“爲何要甩掉他們?”忽然阿凱盯着空地上看了一眼,做了個噓的小動作,我們馬上會意,沒再說話。
“嘿,我找到一些殘落的樹枝樹根,可以生個篝火,晚上就不冷了。”爽朗的聲音緊貼我們腳後跟跑來,這個紮着辮子的男人拾着一堆柴火往空地上一放,輕車熟路地生起火來。老陳臉色極差木讷的走了過來,離我們一米遠的對面坐下,環抱着雙膝,似是在沉思什麽。可憐的人啊,看來丢掉一段記憶的痛苦仍困擾着他,我隻覺得心底一陣悲涼,不知道這個特種兵是否清楚老陳很有可能在地宮的某個時候被人催眠,甚至每次進入催眠狀态時很有可能喚起另一個人格的事。我意味深長的看着嘴對着柴火呼氣的清秀男人,不禁感歎,這是個看不透徹的男人。
“來來來,凱哥真是辛苦了,我幫你揉揉腿。”二狗嬉皮笑臉的走到阿凱的前面大聲說,臉彎腰貼得很近,聲音細得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對了,你剛才說爲何要甩掉他們?”阿凱生了個懶腰,不動聲色的說道:“如果jason此行的目的不純,那麽他委派我們三個作爲案子的協助師究竟是爲何?那麽多經驗豐富又老練的探員比比皆是。”
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阿凱享受的閉目雙眼非常自然的小聲說道:“更确切的是,我們能幫他達到某種目的。”
另一邊,北京城偏遠的郊外,jason臉色鐵青一個人驅車前往了代号叫“混沌世界”的實驗室,黃博士面容憔悴的站在門口畢恭畢敬地迎接他,倆人一前一後的按了22樓直奔休息室。“老黃,究竟什麽情況?爲何被一個小孩子跟蹤?!”jason風風火火的大步踏在走廊上,迎面走來幾個穿着白色防衛服的工作人員向他們打招呼,閃亮的皮鞋踏在地闆上發出蹬蹬清脆的聲。
黃博士穿着白大褂臉色格外難看,吞吞吐吐的說道:“那個失蹤回來的小男孩…。他…。跟蹤了我,然後帶走了黑屋實驗中的四個孤兒,五人驅車逃跑了我們沒有追上。”“小孩?”jason走了幾步便停下腳步,不可思議的冷笑聲響起,回頭望向昔日的同僚:“老黃,你竟然告訴我你們這幫訓練有素的成年人追不上一群小孩?!真是可笑!現在我終于明白了,彌賽亞爲何要放出那個男孩了,竟然是想從我帶走幾個人。”
叮咚一聲,jason的褐色眼珠對準顯示器,密室門一下子打開來,兩人并肩走了進去坐了下來,jason非常熟悉的脫下西裝搭在椅子上,他揉着太陽穴似乎有些疲憊,半晌開口道:“事已至此再追究已無意義,既然他早就知道我的秘密基地,爲何還要費這麽大功夫從我這裏帶人,究竟他要這四個小孩做什麽?”黃博士沉思一會,試探的回答:“或許,他已掌握賽(psi)秘笈的絕招想培養這四個人,恰好這四個人的某種特質符合培養的需要。”
jason長歎一口氣,緩緩說道:“如此說來,隻有這個道理了。”突然口袋裏的手機聲刺耳的響起,jason極爲惱怒的看了一眼,壓低聲音接聽:“說!”
電話那頭低沉的男人快速彙報:“廳長,tiger發來最新資訊,已發你郵箱了。”“什麽?!”jason驚慌失措難以相信,昔日已被證實他們一行人進入了某個地宮之中信号全無,現在竟然再次傳來消息說明不僅活着還成功脫險。
他心裏非常高興,在這樣一個關鍵時刻來消息說明這定是個十萬火急的消息。他打開面前的手提電腦,打開命名爲“tiger”的加密文件夾,裏面隻有兩條短信,他趕緊點擊打開,盯着電腦許久眼睛裏閃動着異常的亮光。
黃博士非常好奇的瞟了一眼,看着面前這個英俊的男人臉上興奮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怎麽啦,是什麽情況?”jason忽然爆笑起來,心情立刻爽朗不少,穿起西裝站了起來,笑眯眯的對這位搭檔說:“tiger發來消息說,彌賽亞的老窩就是一個叫‘月亮島’的地方,這個地方我很清楚,記得以前讀書時他就曾提到過建一個世外桃源的小島,取名月亮島,在這個上面做他想做的事,實現最初的實驗夢想,而這個地方的确切位置應該還在他昔日的論文中。”
他飛速的走出了實驗中心,驅車駛入了市中心。他覺得今日的陽光格外溫暖,暖得讓他心裏異常開心和暖洋洋的,白色奔馳剛一停在國防部大樓前,立馬向檔案室裏走去。此時,街對面一輛黑色吉普車緩緩放下玻璃,一個戴着墨鏡的年輕男子盯着jason的背影,許久他取下墨鏡右臉頰處一個長條傷痕顯得膽戰心驚。
“劉處,要不要跟上去。”駕駛座上一個年輕探員向後座的年輕男人畢恭畢敬的詢問。男人嘴角微微一笑,眼睛卻是沒有笑容:“暫時不用,裏面有我們的人。”話剛一說完,電話鈴聲清脆的響起。年輕男人接起電話穩重的詢問,電話那頭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劉處,他正在查閱昔日同僚的檔案。這個人名叫劉剛,大多數人都稱他爲彌賽亞。”
臉上有道傷痕的男人挑了挑眉吩咐道:“幹得好,老趙繼續監視,有新情報告訴我。”挂完電話,趙季敏慢悠悠的走進了檔案室。“哇,炸醬面還不錯喲,來你也嘗一口。”他笑嘻嘻的接過這個年輕小夥子買來的最愛美食,胃口極好的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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