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面積的流沙撲面而來,一分鍾不到便頃刻間将人吞噬,我們錯愕的傻傻看着這位寸頭探員一點點深入沙中毫無解救之力。一切又恢複往日的平靜,流沙閃耀着金光将所有痕迹掩埋的滴水不漏。我們鴉雀無聲,沉默寂靜,不知要如何是好。
老陳呆滞的背影漸漸躬起,雙手捂住臉抽泣起來,如他而言一同特派的戰友如今隻剩下他一人,悲傷過後他緩緩挪動一下身子,手裏往兜裏使勁揣了揣,兩眼黯淡。其實對于jason安排的六個人,我們早已很明顯感覺得到六個人其實貌若神離,已經三人分隊有了**小圈子,換句話說三個探員是一塊的,而另外三個特種兵則是一路的,這幾人隻是因爲此事被上司安排至此于是就服從安排而已。
“走吧,想些辦法從這裏下去。”斯文男拍了拍老陳的肩膀,歎了口氣從高樹上指了指下面不遠處一片平坦大路,正好背靠一座長滿亂草的斜坡,那一圈恰好是沒有流沙浸濕的唯一陸地,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流沙的面積逐漸擴大了一米,如今那片實地離我們還有将近十米遠。
“人死不能複生,我們趕緊想辦法從這裏下去不然下一個就是我們。”二狗隔着幾米遠的距離,在另一棵千年老樹上狂吼,身後喜好安靜的那個紮着辮子特種兵終于忍耐不住,雙眉緊湊低聲呵斥:“聲音小點行不行?再啰嗦把你扔下去。”惹得二狗敢怒卻不敢言,故作一副滿不在乎聲音冷冰冰的說:“你安靜,那你說怎麽下去?”
紮辮子的男人正眼沒瞧,看向另一邊的其他兩個同伴,三人相視而望一眨眼的功夫從腰間扯出一條滑索,手臂靈巧的一甩将帶有箭頭的滑索扔了出去,兩邊同步齊刷刷的釘在斜坡上,形成一條由上至下的輕輕一扯滑索緊繃堅固不易。片刻之間,三個特種兵如同家常便飯一般手持吊具迅速向下滑去,沒多大的功夫一個急轉晃蕩一下,竭力控制住身體的擺動慢慢緩沖速滑的沖擊力便安然落地。對于跨越草地、流沙、湖泊等環境這種高空速降的方式最合時宜。
眼瞧着一個個戴着吊具尾随而下,二狗便急得雞飛狗叫嚷嚷不已:“你們,你們等等我。”想起那家夥飛出去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一個可以供他下滑的工具,二狗就特别想跺腳發洩心中的不滿,眼瞅着幾個人落地之後開始四處走遠,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用什麽東西當做吊具下滑呢?他腦袋裏一片空白,情急之餘瞥見腿上的褲子心中有了主意。他咬緊牙幫把心一橫,用手奮力一扯褲子,隻聽“嘶嘶”幾聲尼龍質地的褲管就散成碎布,憑風飄揚露出白花花的小腿。他一不做二不休将布料往滑索上一放,雙腳一蹬向前滑去,幸好他從小練過軟骨功可以緊鎖着身子減輕重量,不然此時早就在半空中掉落底下的流沙之中了。
他雙腳剛一落下,龇牙咧嘴地開啓朝天吼的噪音模式:“你們一點義氣都不講,把一個人撂在上面……。你們在做什麽?”吼了大半天,前面六個人都弓腰低頭都充耳不聞仿佛在認真摸索着什麽,二狗心神疑惑的也向前走了幾步,“喂,你們在做什麽?怎麽都不理我…。”話剛一出口,我扭頭狠狠的給他一爆栗,小聲的說:“小聲點,你聽。”我指了指前面這個長滿草的斜坡。
這個斜坡非常巨大也很是古怪,除了中間是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之外,其他兩旁都長滿了草如同緊緊環住的樣子。中間那片黑漆漆的地方時不時的傳來“滋滋滋”的聲音,就像熱水瓶塞沒有完全塞緊而發出水咕噜聲,奇怪的是這個聲音如同有生命一般隻要我們走幾步就安靜下來,等到我們一動不動四周悄無聲息時又發出這古怪的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二狗嘴巴一張一合誇張的做着口型沖着我問,我完全不知所措地搖搖頭,又扭頭轉向經驗豐富的特種兵和老陳,他們不是聳聳肩就是面無表情一臉匪夷所思的模樣。
那邊,斯文男扯了扯紮着辮子的特種兵低聲說道:“你看看。”那個男人順從的點點頭,蹑手蹑腳地伸手準備觸碰斜坡,突然像觸電一般渾身一抖,随後又捂住腦袋嚎啕大叫起來。我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住紛紛扭頭,斯文男一臉驚愕的抓住地上捂着腦袋打滾的他,急促的小聲問:“怎麽了?”
蹲在地上的男人使出全身力氣喘着粗氣費力的從嘴裏吐出一句話:“有東西讓腦電波受幹擾,看不到任何東西,腦袋好痛…。”我們遠遠的看着關切的小跑過來:“怎麽啦?”斯文男眼色一變趕忙快速的接過話,邊扶起他笑着說:“沒什麽,突然頭痛,可能這個地方太悶的緣故。”
“那還是要注意身體。”我上下打量着他們,斯文男是個非常有控制力的男人,即便是像現在這樣說謊仍舊臉不紅心不跳,但是他一個聳肩的小動作卻很好的出賣了他,究竟爲什麽要說謊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又看向那個一直非常沉默又虔誠的辮子男,此時他神情好了很多,還是會揉着太陽穴舒緩神經。
正當我們忽視前方那片黑壓壓的陡坡時,那個陡坡忽然動了起來,仿佛是沉睡已久被我們一驚一乍的聲音打擾,然後“滋滋滋滋”的聲音越來越大,開始變得震耳欲聾起來。我們看得目瞪口呆,不自覺的慢慢往後退,陡坡的中間地方翻起層層波浪,接着那波浪變幻成各種其他形狀,零星點點的散開來,所有人都看得非常清楚,那不是什麽陡坡而是一片爬蟲角!
“吸血蟲!”我指着前方逐漸騰飛起來的爬蟲角尖叫道。這種長着兩個觸角的黑色爬行蟲,背上都有一副花斑點的硬翅膀,可以随時飛行和寄居,遠遠看上去像犀牛一角的形狀故名爬蟲角。剛才發出的那種水的咕噜聲正好恰逢它們交配之時,如今卻被我們胡亂怪叫的外界打擾,準備起飛攻擊外敵,據所知這種吸血蟲隻出現與死人有緊密聯系的地方,而且專門叮咬死屍直到将血吸幹爲盡,故又名吸血蟲!難道這裏有什麽腐蝕的東西讓他們寄居在此?
還未等它們發起進攻,三個特種兵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背包中一個萬花筒模樣的紅色武器,沖着那片密密麻麻的吸血蟲噴出紅色火焰,刹那間滋滋滋的慘叫聲響起再次撓人心扉,那些吸血蟲也是頑強之極,找準縫隙準備飛起卻變成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十分鍾後火星點點,一個個掉落在地沒多久就熄滅了。
第二次見到這些蟲子心裏還是有種恐懼,好在這次有經驗老道的軍人護衛沒有大礙,我摸了摸額頭感覺舒暢了一些,恐懼感慢慢褪了下來。“快看,這是什麽?”二狗又是奇怪的喊叫,搞得我們神經兮兮,好不容易退敵現在又是什麽?
原來令他驚訝的是剛才那些燒焦蟲子的地方,露出兩截飛機的尾端和前端部位,上面顯現出x1—277的模糊符号。整個機身呈爲白色,飛機前端是個尖細的小嘴,機翼出有紅色條紋,艙門被壓得變形和破爛不堪,搖搖欲墜的敞開,此時全身環繞在爬藤植物的包裹之中,由于剛才的火苗現在綠色植物被攔腰燒斷,出現這個幾乎變形和老舊的飛機。
“沒想到這裏還有偵察機。”老陳眯着雙眼斬釘截鐵的說道,眼神閃過一絲不安。一旁的特種兵眼色忽閃,紮着辮子的男人似乎頭又開始痛了起來。我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阿凱急切的扯住我手,“放心。”我拍了拍他的手背,繼續往前走,機艙内好像有人仰面躺着,我感覺血液興奮的流淌全身,小心翼翼的向這個廢墟靠近。還未完全靠近,“砰”的一聲巨響那個艙門終于按耐不住的掉了下來,裏面那個人影往外斜躺過來,那是一個去世很久的骷髅人!
因爲血液全部被吸血蟲吸進,加上慘敗的墜機使得頭顱幾乎變形,但身上的軍用飛行服仍是完好無缺,手上緊緊的拽着一張紙,我輕手輕腳的用力扯出,上面黑色字迹模糊不清但仍是依稀可見:“2002。5。”
這是什麽意思?我皺着眉完全不懂其中的奧秘,準備起身走時視線被他口袋上一張名片模樣的卡片吸引住,卡片泛黃陳舊但是上面的字迹卻是新的而且還是娟秀的柳體,上面隻寫了一行:金月如意圓,醍後匕還願。這…。。這不就是我在洞中意外撿到的牛皮紙上那句話嗎?怎麽這裏也有相同的東西?
這個飛機确實是墜機很久,但這個卡片上面的字卻是像近期才有的,這又是怎麽回事?難道這句話隐藏着什麽含義……“蘇錦,發現了什麽?”身後老陳好奇的聲音傳來,我急忙探出頭,沖着他們搖晃了這兩張紙眨巴眼的對他們說:“重大發現。”
當他們一行人湊過來仔細看時,老陳和特種兵們臉色陡變。“怎麽了?”阿凱瞟了一眼,很直接的問。老陳尴尬的笑笑連忙說“沒事,沒事。”忽然,前面發出“铛”的一聲響,從搖搖欲墜的飛機上掉下一塊笨重的東西,我們神經緊繃的一回頭,地上躺着一個正方形大小的東西。阿凱走進一些,舉起來看了看,半晌臉色一片死灰說道:“我知道飛機墜毀的秘密了。”
老陳也走了過來,剛一探頭便驚呼:“這不是傳導器嗎?看樣子是個人工裝置專門用來發射電磁能量,相當于一台無線發射機,不斷向空間發射無限電波,除了對通訊産生幹擾外還會對導航系統有緻命一擊,飛機上的指示器不僅會大幅度的擺動擾亂正常線路運行,嚴重的還會造成飛機失事而墜機,看來我們之前的飛機墜毀是人爲幹擾的,而且你們看這個紅色燈源仍在顯示工作。這個東西定然是有人後放入進去進行隐秘僞裝,如此來看是有人知道我們回來要緻我們于死地。”
一席話如當頭一棒,老陳所說甚是有理,如果說想要我們永遠留在這裏或是想讓我們永遠消失的人必定是小孩失蹤案的元兇,可是又是誰呢?
恰巧此時,身後二狗抓着紙條興奮異常的大叫起來:“我知道答案咯。我知道最後謎底了!”聽聞這家夥竟然一下解密了出來,我一個箭步的跑向他旁邊問道:“是什麽?”他眨眨眼故作神秘的藏頭藏尾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是一個謎語”他笑眯眯的指着上面一行字,“金子旁加上一個月便是鑰字,而醒的一邊加上匕就是匙字,兩個合起來不就是‘鑰匙’的意思嗎?”果然,這竟然是個暗示,可是是開啓什麽的鑰匙呢?
看我一把将紙條奪走,二狗急切的大聲嚷嚷:“你不感謝我麽?”我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賠笑着說:“是是是,感謝您這位爺給了我們無限希望,還不快點幫忙一起找找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出口!這個鑰匙的提醒很可能跟附近的環境有關。”我心裏非常興奮,拽着口袋裏那片五角星形的“鑰匙”汗水直流。
這附近除了一片流沙之外,就是這個墜落的飛機和陡壁,哪裏會有什麽其他地方呢?“快看這邊,有一個洞。”斯文男站在最左邊向我們揮揮手,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這是一個非常寬敞的大洞,與其說是洞不如說是一個秘密宮殿的入口,因爲兩邊的牆上畫了很多非常抽象的壁畫,這并不是一個普通洞口才有的,而且入口處有一半的小門耷拉下來,看來是很久沒人光顧荒廢了,最奇葩的是靠近小門的地方竟然有一雙小孩的鞋子,和之前在瀑布洞中的纜車上發現的一模一樣。看到這我們都覺得應當往裏走試一試,“可是老陳去哪兒了?”二狗低聲說道。
我們環顧四周發現十米開外老陳蹲在流沙邊緣背對着我們,低着頭一動不動不知在擺弄着什麽。紋身男性情急躁,嘶啞的聲音吼道:“别婆婆媽媽的了,趕緊走吧。”說完,我們一行人推開小門往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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