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潤子的機會來了,随着熱氣越聚越濃,“唰”地一聲,龍一鳴被彈到一旁,差點失去平衡。
“好小子,有些能耐,咱倆後會有期。”龍一鳴轉身跳入石門,消失在陰影中。
潤子一動不動成推的姿勢,熱氣消散全無。我上前詢問,他隻有微弱的呼吸聲,出氣比進氣多,用手一摸,他全身僵硬如鐵。
“師父,潤子出事了。”我慌忙叫道。
常不瞳一摸潤子的鼻息,又按了按他的肩膀,連忙說:“他用力過猛,傷了元氣,快背起他,跟我來。”
随後,我跟着常不瞳也進入石門,原來石門内有一個方洞,翻開石闆露出向下的石梯,潤子的重量壓得我喘不勻氣,要說這死人比活人重,還真有一定道理。潤子現在離死就隻有一步之遙,看來出師不利啊!
下了兩層石梯,洞内豁然開朗,原來山體之内有這麽大的空間,除了少有的人工痕迹,所望之處都是鍾乳石筍、嶙峋怪坡、連聳山柱。幾縷光線從洞頂空窿射下,剛好照射在一個斜坡上,由近及遠成排的佛像整齊莊嚴、挨個攏身,顯得無比詭秘。每座佛像齊齊望向對面的石台,石台被布置成八卦陣,台上正是那具裝有魃屍的黑色棺材。黑棺下方的四角被木塊墊起,周圍一圈都被貼上了紫色道符,道符下方相應點着一炷香,一旁正有位道士裝束的白發老人正在掐訣念咒,絲毫不在意我們的進入。
由于山洞内空氣不流通,顯得更加悶熱,和洞外陰濕的空氣截然不同,越往洞中走,越感覺濕黏。
我忽然意識到這個山洞似曾相識,不就和兩年前在水澤村後山下的溶洞有着異曲同工之妙麽,難道其中有什麽關聯,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問問。
“徒弟,快把潤子背過來……”常不瞳已在一處水坑旁招呼我。
随着話音望去,我見到常不瞳身邊多了一個女人,嬌小的身材上穿着一套奇裝異服,讓我聯想到以前村裏草台班子的戲子,隻不過她的臉上沒塗油彩,而是戴着駭人的面具。
“師父,潤子身體好冷,快救救他。”我焦急地提醒道。
“把他放下去,我自有辦法。”女人的聲音輕而脆,但很尖銳,她指着面前的水坑對我說道。
按照她的指示,我把潤子擡下水,沒想到潤子一接觸到水,他的身體瞬間軟了下來,心髒的跳動也強烈起來,原來這裏并不是水坑,而是從地底下冒出的溫泉。
等我松手,潤子已經完全被泡在溫泉中,隻露出一個頭。溫泉的深度和寬度剛好夠容下一個人,我想可能這裏就是他們平時療傷的地方。
接着,女人圍着潤子開始跳動奇怪的舞蹈,說着聽不懂的語言,還不時用手沾點溫泉水往潤子頭上灑去。漸漸地,潤子的氣色開始紅潤,眼皮和嘴唇微微跳動。女人連忙把一顆褐色的藥丸塞到他的口中。
“好了,他沒事了,以後量力而爲,不要逞一時之勇,我可不想這個地方多一個死人。”說話間,女人把臉上的面具摘下,這次我看得很清楚,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
我心想,她能把潤子輕而易舉地救活,難不成就是龍一鳴口中的金靈,一定是,她的保顔丹的效果也太驚爲天人了,完全能夠返老還童了。
見我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她怒道:“看什麽看,常先生,這小子也太失禮了。”
我忙解釋道:“不不不,金前輩,我隻是被你的年輕容貌吓傻了,對不起。”
“啊,什麽眼力勁兒,我不是我師父。”她被我弄得哭笑不得。
我正被搞得雲裏霧裏,常不瞳幫我解圍道:“哈哈,是我徒弟看錯人了,原諒他吧!”。
我問道:“那她是?”
常不瞳說:“這是金靈的徒弟,巧兒。”
“真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哼,眼力勁兒這麽差,不理你們了。”她一甩手,往遠處走去。
我知道自己失禮,但也不能用“小子”來稱呼我吧,我比她可大不少呢。
我也沒好氣地說道:“哼,脾氣還不小,也不知道給潤子吃了什麽,要是出問題我一定纏着她。”
“雖然她的醫術不及她的師父,但也不可小觑。”常不瞳對我說道。
“那金前輩呢?”
“應該不在,就在半月前我們接到北京的通知,有位領導人生了重病,需要金靈的醫術前去救治。這回恐怕碰不到她了。”常不瞳話題一轉,介紹起來,指向石台說:“你看,那位坐在蒲團上的道士便是秦淩,這次多虧了他前來幫忙,才能抑制住魃屍的邪氣。也隻有在這裏,處理起魃屍便可事半功倍。”
我把早前的疑問向常不瞳咨詢道:“兩年前,我在村外的後山下也見過類似的山洞,你們曾經去過那裏嗎?”
常不瞳斟酌了一下,像是回憶起不堪的往事,面有難色地說:“哎,這件事過去十年了,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此事說來話長,有機會我再告訴你。你猜得沒錯,那裏确實是我們曾經的聚地,後來逼不得已才遺棄……”
常不瞳抿了抿嘴,不再言語。
我知道他心裏有事,便不再多問。
“果然如此……”我心裏嘀咕着。
過了一會兒,我打算近距離觀察一下黑色棺材的全貌。
突然,一雙孔武有力的大手從後面抱住我,一看這雙粗手臂,就知道是龍一鳴。
“龍前輩,您這是做什麽,放開我,疼……疼……”我胡亂掙紮着。
龍一鳴在常不瞳身旁把我放下,笑嘻嘻地說:“我可是救了你一命,是不是還想再暈一次?”
“我……我……”我揉捏着酸痛的胳膊,一時語塞。
龍一鳴毫不在意地說:“我什麽,等常先生教你個一招半式再摻合這事兒,有我們老幾位綽綽有餘。”
“那好,這事兒我不摻合,但您答應潤子的事怎麽說?”我質問道。
“那……那隻是一時失策。”龍一鳴虧着心,扭過臉去,不再說話。
常不瞳沒好氣地說道:“是不是失了藥效,進來跟巧兒要了,金靈臨走之前和老夫交代過,本來一月就隻能服藥一次,你算算自己這個月都幾次了,你還要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