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不瞳不時回頭催促我們:“快到了,抓點緊。”
我擡頭一看,前方隐約出現了一座石屋,都是由山石堆成,連門用的也是兩塊大石闆,隻在距離石門前的正中央立着一塊傾斜的石碑。走進一看,上面用小篆刻着三個字,我大概能辨認出是“石頭廟”。
原來是間廟,真讓我大跌眼鏡。隻見整間廟的高度也有兩米左右,成半月形,後半部分嵌入山體,要是石碑再高點,簡直就如一座孤墳。
不知不覺中我發現身上沾染了不少蟲蟻,一隻隻懶散地趴着,我用手一撣,落下一片,非死非活的掙紮着。潤子也是,學着我的樣子使勁撣着,嘴裏還罵罵咧咧。但常不瞳的身上卻幹幹淨淨,不知用了什麽方法。
這時,我感覺身邊有了異樣,除了我們三人,那扇石門内還有人氣,一股和周圍環境截然不同的剛烈之氣迎面而來,是敵是友我也分不清。相比較我的能力,常不瞳一定比我先覺察出來,但他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鎮定,所以我隻能靜待以觀。
常不瞳回頭對潤子說道:“潤子,你過來……看看你能不能把這塊石碑扳直。”
“好嘞!”話音剛落,潤子走到石碑前,掌握好角度,用手一扳,石碑卻紋絲不動。
我心想,石碑難道是進廟的機關,但以潤子的力量不至于提不動,除非這裏頭有什麽門道沒有掌握。
常不瞳又說:“扳不動就算了,還是讓老夫來吧!”
“哼,誰說我扳不動,剛才隻是試驗,您瞧好喽!”接着,潤子往手掌吐了兩口唾沫,單膝下跪,兩條手臂青筋暴起,猶如兩條鐵蛇纏繞在石碑上,大力一喝,整塊石碑竟然被他從土裏慢慢拔了出來,石碑下的泥土漸漸隆起,堆成一圈。
“停停停……”常不瞳立馬上前阻止,說:“好小子,年紀輕輕,竟有這等力氣,确是可造之材,這回沒帶錯你。”
潤子擦了擦臉上的白毛汗,得意洋洋地說:“怎麽樣,扳直石碑有什麽難的,要是可以,我整個都能拔出來。”
“要是整個都被你拔出來,我們可真的進不去了。”說完,常不瞳摸了摸石碑的頂部,伸出兩根手指同時一按,一小塊不起眼的凹石被按下去,石門便緩緩打開,從陰暗的石門内走出一個短袖麻褲的光頭壯漢。
壯漢雙手拱拳,對常不瞳說:“常先生别來無恙……我已等候多時了……”
“哈哈,老夫就知道是你,來來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就是老夫提起過的龍一鳴,龍前輩。”
我和潤子齊稱一聲:“龍前輩!”
龍一鳴的身高也就一百六十公分上下,但體形魁梧,四肢粗壯,海參眉薄皮唇,滿臉的油光,年紀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和常不瞳稱兄道弟卻顯得别扭,轉念一想,既然都是同是九門家将,這麽稱呼也未嘗不可。
龍一鳴一指我,說:“這就是你的徒弟?”
“對,熊臘月。”
龍一鳴一指潤子,問道:“哦……竟然能安然無恙,是做你徒弟的料。那這位是?”
潤子笑眯眯地接過話:“我是杜潤,我爹是杜峰,這次主要是來向龍前輩學習的。”
“态度不錯,但還不夠,要知道能來到這裏的都不是普通人,不知道你有什麽能耐呢?”龍一鳴趾高氣揚地問道。
“我……我力氣大,你看,這石碑就是我拔起來的。”潤子指着一旁的石碑。
“哼,這算什麽,不值一提。”龍一鳴佯裝不理睬,作勢要走。
潤子見他要走,使起激将法:“你行,那你教我啊!”
“憑什麽教你,我又不認識你。”龍一鳴雙手置于背後,扭臉不理。
常不瞳打起圓場:“龍兄弟,這娃有點潛力,日後加以培養,還是有一番作爲的。”
“啪”地一聲,我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龍一鳴單手壓向石碑,石碑乖乖地插入泥土,恢複了原來的位置,十分輕松。他毫不在意我們的反應,回身便道:“既然常先生說話,我就賣您個面子,隻要這小子能推動我一步,我就收他爲徒。”
潤子被他的舉動感到驚訝,看來是低估了面前這個人的能力,随後又露出笑容,問道:“你說話算數?”
“當然算數,我龍一鳴六十年來從不說謊。”龍一鳴大拇指一翹,仰頭撇着嘴。
此話一出,我好久才反應過來,問道:“龍前輩,您原來這麽大年紀了,保養得可真好。”
龍一鳴顯然很高興有人這麽誇他,笑道:“哈哈,你小子眼力不錯,還是多虧了金靈的保顔丹,你師父愛面子不要,傻瓜才不用呢!”
“老夫不用自有道理,保顔丹遺症太多,我怕得不償失。”常不瞳解釋道。
“就你道理足,别聽他的,以後我讓她給你也拾到拾到。”龍一鳴摸了摸臉,很滿意自己光滑的皮膚。
潤子的心思可沒放在這裏,急着問道:“可以開始了嗎,我都準備好了。”
我和常不瞳不約而同退到一旁,龍一鳴悠閑自若,說了一聲:“來吧!”
“呀……”潤子一個箭步沖上去,想給他來個出其不意,可一接觸他的身體,就感覺碰到了大鐵柱,任憑怎麽推搡都無濟于事,急得潤子的臉色由白變紅又變青。不一會兒,他的兩隻腳像是陷入了沙子,直插入土,足見潤子用力之猛,可龍一鳴完全不當一回事,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我從來沒見過潤子這麽使過力,真怕他傷到自己,于是小聲對常不瞳說道:“師父,您幫幫潤子,我怕他受傷。”
常不瞳看看我,又看看他們,呵呵一笑,回答說:“快了,你讓潤子再堅持一分鍾,能不能熬過就看他的本事。”
“好,”我馬上向潤子喊道:“潤子,再堅持一分鍾,你不想被他看扁吧,加油!”
潤子聽到了我的話,把睜得銅鈴般的眼睛閉上,腳跟微微擡起,又擠出一分力氣,牙根磨得“咯咯”直響,恍惚間,我感覺到潤子的身上泛起一股熱氣。而龍一鳴的身體漸漸由直成曲,他的神色也開始變化,臉上的皮肉微微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