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水澤村所處上遊,劃起來并無費力,但也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我們終于來到了黑竹林。
踏上岸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安——貿然前來,會不會太冒險了,我們對這片竹林根本不熟悉,也許事先和家裏人打聲招呼,他們會有更好的辦法,也許小寶他爹已經回來了,隻是錯過了交會,也許一切都是我們的臆測,根本是我的道術出了問題,也許……
理由永遠比解釋多,也沒有這麽多也許,答案隻有一個,我們現在就在這裏,答案就在面前,既來之則安之,後悔隻是懦弱的人的心理安慰,我不需要,潤子也不需要——我調整着心态,試着讓自己老練一點。
“二舅,二舅,你在嗎,你在嗎……”我和潤子在竹林外大聲呼喊着,半響沒有人回應,無奈隻能進入黑竹林。
爲了避免迷路,我們進入竹林後沿路做上記号,時不時喊兩嗓子。黑竹林比我們想像的更加茂密,就像一雙雙筷子,筆直挺立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細長的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掩蓋着竹林深處那不爲人知的秘密。陽光被擋在了我們頭頂,依稀的可見光指引着我們前行。
不一會兒,我們就發現無路可走了。
“十二,快過來,你看……”走在前頭的潤子招呼我過去。
“怎麽啦……”
“前面沒路了。”潤子雙手一攤。
果然,我們的正前方一排的竹子挨個并列,一點縫隙都沒有,好像組成了一面竹牆,所見之處黑壓壓一片。
“我們好像走進了死胡同,原路返回,再找找還有沒有其他的路。”我說道。
這回我走在前頭,潤子跟着我,但是沒走幾步,又出現了新問題——記号不見了。
“你怎麽不走了?”潤子催促着我。
“潤子,你刻的記号呢?”我回頭問他。
“記号?咦……我記得是刻在這個位置的呀!”潤子用手在竹身上下摸索,一無所獲,眉頭緊皺。“不可能啊,明明刻了一個叉,這回兒怎麽不見了,難道不是這一株?”
“不會的,這株老竹很粗,和周圍的竹子都不一樣,奇怪,這裏肯定有問題。”我斬釘截鐵地說。
“對啊,你說起來我也有印象,是我刻的倒數第二株,我還數着呢,差不多每走五步刻一回,一共……是四十四棵了。”潤子點點頭,示意沒有數錯。
“等等,我去看看剛剛刻的那株。”潤子走了幾步,好一會兒才回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我已猜出七八分。
潤子沒有說話,對我搖搖頭,把手上用來做記号的石片一摔,狠狠地踹着竹根。
我轉念一想,爲時未晚,就對潤子說:“冷靜點,現在還不算晚,我們也就離岸走了一百多米,也都是朝着一個方向,回頭不難。”
潤子揚了揚嘴角,苦笑道:“還是你明白,那你帶頭,我跟着你。”
我應了一聲,立刻往回走。
路還是一樣的難走,幾乎和每株竹子貼身擦過,踩着落葉“嘎吱嘎吱”作響,憑着印象走了大概十多分鍾,我忽然意識到隻有自己的腳步聲,潤子怎麽一聲不吭,這不是他的風格啊。我打了個冷顫,不會又和上次一樣碰到“鬼打牆”了吧,我連忙回頭,同時喊了聲潤子的名字。潤子聽到我在叫他,忽明忽暗的竹林中傳來他的聲音。“我在呢,不要大驚小怪的。”但是我并沒有完全看到他,隻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好像正半蹲着不知道在幹什麽。“跟住了,你又在做什麽?”我急道。“真是見鬼了,十二,我發現那些刻的記号都不見了,你要不過來看看。”潤子啧啧稱怪。“找不到就算了,也許記錯了,我們還是快走吧,别磨叽了。”這回輪到我催他了。潤子快步跑過來,氣喘籲籲。我們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那股不安的情緒刺激着身上的每根神經,耳邊隻聽到自己濃重的喘氣聲。又過了十多分鍾,還是沒有走出這片竹林,我們都開始慌了。我停下了腳步,觀察了周遭的環境,好像一團迷霧,所望之處都是一個景象。潤子刹不住腳,差點把我撞個踉跄,還好都有竹子擋着。“你怎麽不走了,”潤子看到我專注的神情,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便問道:“不會吧,被我說中了,真是見鬼了?”我瞥了他一眼,嗆了他一句:“别吵了,都什麽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讓我想想……”潤子不再作聲,低着頭好像做錯事的孩子。我分析着個中原因。第一,潤子刻了這麽多記号,不可能一個都找不到,若是被人故意抹去不可能一點痕迹都沒有,要是那樣做就相當于做了更加明顯的記号,潤子是用石片刻的,又不是用筆畫的,沒人會這麽傻。排除了第一種可能性。第二,這片竹林會自行變幻,但是如何變幻,什麽時候變幻,我卻看不出一點迹象。不過在《道家三十六術》中有過類似的描述——遁地術——專門用于破解玄門陣法的道術,可一不可二,可天不可地,解釋起來就是陣法再大再複雜,都有其局限性,單說這片竹林,确實很單一,就算陣法變幻後一時間也難以找到一點破綻,但是局限性也就相對産生,再複雜的陣法也不能延伸到地下,一旦往地下深挖,完全不用在意陣法如何變幻,所有問題便可迎刃而解。而遁地術施展起來非常繁瑣,一兩個人完全應付不過來,如果我們面對的是玄門陣法,那離死期就不遠了,凡事往好的方面想,但願沒這麽倒黴,況且不至于緻我們于死地。我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小,最好的證明就是小寶他爹安全走了出來,而且不止一次。排除了第二種可能性。第三,就像潤子說的——遇見了鬼,或是某種詭異的力量——道家有專門解釋這類情況的,就是魔障,類似于“鬼遮眼”,但更加殺人于無形,不知不覺中讓人進入迷局,而自己根本無法察覺,也很難發現,因爲魔障形成的原因多種多樣,從科學的角度來講,其中多數爲特殊的環境因素所緻,也就是大自然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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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能進入黑竹林。爲了避免迷路,我們進入竹林後沿路做上記号,時不時喊兩嗓子。黑竹林比我們想像的更加茂密,就像一雙雙筷子,筆直挺立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細長的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掩蓋着竹林深處那不爲人知的秘密。陽光被擋在了我們頭頂,依稀的可見光指引着我們前行。不一會兒,我們就發現無路可走了。“十二,快過來,你看……”走在前頭的潤子招呼我過去。“怎麽啦……”“前面沒路了。”潤子雙手一攤。果然,我們的正前方一排的竹子挨個并列,一點縫隙都沒有,好像組成了一面竹牆,所見之處黑壓壓一片。“我們好像走進了死胡同,原路返回,再找找還有沒有其他的路。”我說道。這回我走在前頭,潤子跟着我,但是沒走幾步,又出現了新問題——記号不見了。“你怎麽不走了?”潤子催促着我。“潤子,你刻的記号呢?”我回頭問他。“記号?咦……我記得是刻在這個位置的呀!”潤子用手在竹身上下摸索,一無所獲,眉頭緊皺。“不可能啊,明明刻了一個叉,這回兒怎麽不見了,難道不是這一株?”“不會的,這株老竹很粗,和周圍的竹子都不一樣,奇怪,這裏肯定有問題。”我斬釘截鐵地說。“對啊,你說起來我也有印象,是我刻的倒數第二株,我還數着呢,差不多每走五步刻一回,一共……是四十四棵了。”潤子點點頭,示意沒有數錯。“等等,我去看看剛剛刻的那株。”潤子走了幾步,好一會兒才回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我已猜出七八分。潤子沒有說話,對我搖搖頭,把手上用來做記号的石片一摔,狠狠地踹着竹根。我轉念一想,爲時未晚,就對潤子說:“冷靜點,現在還不算晚,我們也就離岸走了一百多米,也都是朝着一個方向,回頭不難。”潤子揚了揚嘴角,苦笑道:“還是你明白,那你帶頭,我跟着你。”我應了一聲,立刻往回走。
路還是一樣的難走,幾乎和每株竹子貼身擦過,踩着落葉“嘎吱嘎吱”作響,憑着印象走了大概十多分鍾,我忽然意識到隻有自己的腳步聲,潤子怎麽一聲不吭,這不是他的風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