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的大夫告訴他是因爲水土不服,喝兩劑藥就沒事了。可非但沒有效果,口味也變得越來越奇怪,他竟然喜歡聞臭腥味,一聞到便像抽了**似的,馬上來了精神。可村裏最臭最腥的地方可就是茅坑了,白天還不敢明目張膽,萬一被别人看見以爲是神經病,隻能在大半夜一個人偷偷站在茅坑前聞着,而聞味的時間也一次比一次長,好幾次聞着聞着就睡着了。
長久如此也不是辦法,正在他束手無策之時,一個過路的外地人交給他一個應急的辦法,就是一天喝一碗血。饑不擇食的馬連長隻能按照他的辦法,剛開始他也很不适應,可一次兩次後,越來越覺得味道好,比聞臭味來得過瘾,而且體力恢複明顯。
但是那個年代的雞鴨牛羊等家畜畢竟有限,不可能每天都有血可以喝,于是三天兩頭在各個村子間偷雞偷鴨殺死喝血,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而且村裏已經有了戒備,最後逼得他離開此地,向那個外地人投奔。
那個外地人離開前說他姓劉,早年間從南洋遷過來,祖上有不傳秘術,能夠起死回生,不過他完全沒有繼承,這次路過此地也是爲了家事請了懂行的遠方親戚。而他的親戚曾經提過到這個症狀,所以知道這個應急的方法,不過要根治就需要他的親戚親自教授,說是兩個月後再去找他,也許能夠獲救,臨走前還特地告訴了他地址便匆匆告别。
途中,馬連長想起在山東還有一個好兄弟,覺得當年遇到的怪事可能知曉一些,想想時間還很充裕,于是寫了一封信寄給蔣介正,又怕自己的行爲吓着他,所以信的内容才這麽匪夷所思。
在蔣介正心中,自己的好兄弟受了如此大的遭遇,擔心大過于害怕,看着馬連長一會兒一變的臉孔,直搖着頭,但一時也解釋不了到底是因爲那座山的緣故,還是“喪氣風燈”帶來的後果。
在一旁的潤子爹,眉頭皺在一起,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姓劉,南洋,兩個月後……
“對了,我知道了。”潤子爹一拍大腿,突然這麽一聲大叫,把門邊的潤子又吓了一跳。
“爹,你就别吓我了,我……”潤子顫抖着雙腿,提着半拉褲子。
從馬連長出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而潤子就順理成章地被遺漏了,這時才發現他已經凍得話都說不全了。
“這是咋了,咋還光着腚呢?”蔣介正看向潤子爹。
“哦,是被馬連長吓着了,沒事,去洗洗就好了。”
馬連長這才知道剛才見到的小夥子就是潤子,說:“這就是你兒子啊,哎,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來,我幫你去洗。”
“别别别,我自己能洗……”說着,潤子飛一般地跑了出去,引得三人哭笑不得。
馬連長惆怅地說道:“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我們都是當爺爺輩的人了。”
蔣介正也無奈地笑笑,轉眼問起潤子爹:“剛才你說知道了,知道啥了?”
“哦,對了,我的意思是你見到的那個人可能是我認識的人。”
“是嗎,這麽巧,他是誰?”馬連長急切地問道。
“是我家鄰村的一戶人家,老大姓劉,确實是南洋過來的,原來還有個弟弟,不過前幾年出海捕魚遇上大浪,翻了船,問題是兩個月後恰好是他兒子過世一周年。按你這麽說,他讓你兩個月後去找他,我在想,他是不是又要做那些神神鬼鬼的事了。”
“什麽事,他以前也做過?”馬連長連忙問道,生怕錯過一句半句。
“是的,自從他兒子莫名死亡後,他們一家就神出鬼沒的,暗地裏不知道在幹些什麽,家裏成天不見人。記得在福建當兵時,聽當地的老鄉說過,南洋有種邪術,可以讓人死而複生,不過代價就是一命換一命,所以我覺得你這次去,怕是被人當成了誘餌。”
“怎麽可能,我看他爲人很實在,不像是那種市井之徒啊!”馬連長回想起遇見那人時的情景。
“要是爲了自己的親人,有什麽做不出來的。”潤子爹肯定地回答。
馬連長點了點頭,确實如此。
聽到此處,蔣介正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會兒功夫從自己屋裏拿來一本厚厚的古書,在煤油燈下,泛着濃濃的書香氣,封面寫着:道家三十六術。
“這是我爺爺畢生所記錄的奇門異術和他的注解,你剛才說的以命換命、死而複生的奇術我也聽聞過,你來看看,我眼神不好。”蔣介正交到潤子爹的手上。
潤子爹拿過來,翻了幾頁,書頁上赫然出現了一段文字:南洋起屍術,起源于福建,後流傳于南洋大陸,可以追溯至南宋末年,老夫追求數十年,卻無緣見到一例,真假未知,此術需在正子時方可使用,破壽抵命,必用七七四十九天的月精蚌殼作引,覆于死屍全身,後滴血入眼,子時過後可成,施術期間切記不可驚擾,此術變數極多,反噬惡果,施術之人需爲得道修煉之人,常人不可近之。
這段文字後,還有一串讓人看不懂的咒語,潤子爹研究了半天還是一知半解。
“書裏說的是破我的壽,抵我的命嗎?”馬連長急切地詢問。
“這就是我擔心的問題,劉家老大一直以來都與外界保持着不正當關系,派出所已經盯了他很久,隻不過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你這次去,兇多吉少,不如在這裏和老班長做個伴,等我回去探明消息也不遲。”
“對,我覺得峰子的建議不錯,在不清楚的狀況下,還是暫且留在這裏想想其他法子,也許在我爺爺的《道家三十六術》中能夠有一線生機呢。”蔣介正附和道。
三人都陷入了沉思,這時潤子換好了褲子從門外進來,心情似乎輕松了點,蹲在潤子爹腳邊,擦着濕漉漉的手。
“爸,你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讓我瞧瞧呗!”
“瞧什麽,先把手擦幹淨,你能看懂嗎?”
“誰說不能啊,”說着,潤子搶過他手中的《道家三十六術》,裝模作樣地看起來,突然大叫道:“哇,我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