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就這樣輸了,本來大好的形勢,怎麽就輸了呢?
丁浩實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裏出了錯,直到現在,他還在想魁昭的那一絲笑意。“究竟錯在了哪裏?”丁浩的心已經有些亂了。
就在這時,魁昭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中。
“閣下劍法高絕,魁昭佩服!”
說完這句話,魁昭已經飄然下了台,隻留下丁浩一人在那裏,一時摸不着頭腦。
這時,玉陽真人已經來到了台上。
“呵呵,勝敗乃平常之事,賢侄可是有什麽看不開之處?”見丁浩呆呆地站在那裏,玉陽真人也是好心的問了一句。
丁浩立即驚醒,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晚輩隻是一時不解,并沒有什麽看不開之處,這就告退,免得影響下一組的比試。”說完,他便也飄下了台,默默地回到了禦劍門的陣營當中。
見丁浩歸隊,劍仙孫永林隻是對他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一句話,而其他的弟子有心上來安慰,卻又怕門主怪罪,也隻能将這一想法壓下。
丁浩見門主沒有出聲,還以爲門主對自己失望了,一時間情緒低落,低頭不語。
然而,就在他胡思亂想之時,孫永林的聲音竟然傳進了他的耳中。
“哎!浩兒,你此次輸在心計之和氣勢上,而不是修爲,你好好考慮一下吧!”隻是這一句,孫永林便不再多說了。
丁浩猛然擡頭,卻見門主毫無變化,知道門主是用了傳音入密的絕技,不過,對于孫永林的話,他卻一時不知其意,隻能愣愣的亂想。………
演武台上,玉陽真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剛剛的一場,魔羅宗的魁昭獲勝,下一場,妖族的嘯月對戰紫霞觀的張成,規矩我就不多說了,開始吧!”說完,玉陽真人便閃身回到了主位。
片刻之後,兩個年輕人便已經來到了武台之上。
武台下,所有的一流門派的弟子又再一次恢複了平靜。剛剛,在見識了禦劍門的劍法之後,他們都是情難自已,激動異常,平時很少能見到禦劍門的奔雷劍,此次見到,方知其犀利無比,就是那些大派的掌門門主之流,也是對禦劍門的劍法佩服無比。
不過,與之相比,魁昭的強大更是讓衆人心中震撼,尤其是他那不要命的打法,讓這些大派的弟子在心裏暗暗記下,今後,可不能招惹這些修魔者。
武台上,嘯月與張成已經分列在了台子的兩側。這二人,不,應該說是一人一妖都是分神中期的修爲,實力相當,所以他們的比試絕對會比之前的更精彩,這是台下所有年輕弟子的共同想法,即便是那些大派的掌門也是如此想。
本來麽,勢均力敵的比試,才能讓雙方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實力,像之前,魁昭的修爲明顯要高丁浩一個層次,根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比試,魁昭的臨時反擊,一定讓丁浩有許多招式都還沒能使出來。
武台上的兩人已經拿出了自己的法寶。
張成的手裏是一條軟鞭,鞭長兩米,而且整條軟鞭都是金黃發亮,陽光一晃,就像是一條金色的長蛇,卻不知是什麽材料煉出的,又塗了什麽東西在其上。
對面,嘯月的法寶也并非大衆的刀劍,而是兩副閃爍着寒光的利爪。兩副利爪并不是被嘯月拿在手中,而是像一副手套一樣地被他戴在了手上,連同一段小臂一起護住。
張成在紫霞觀也是那種天才的人物,紫霞觀的紫霞秘籍,他已經小有所成。紫霞秘籍其中的一項功能便是看清對方的本體,然而,在面對嘯月時,無論他如何看,竟都沒有辦法看出嘯月的本體。
不過,他卻不知,不隻是他,就連紫霞觀的觀主,張雨秋,也正在台下皺眉。本來,以張雨秋的功力,想要看出嘯月這種修爲層次之人的本體,可以說是手到擒來,可他看了半天,硬是一無所獲,他的見識遠在張成之上,知道之所以如此,定是有高人在嘯月的身上下了什麽禁制了,這才讓人看不出他的本體。不過,他卻是想不出其中的原因。
這時,台上的兩人已經擺出了進攻的架勢,卻是要同時出手了。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兩人還沒沖到一塊兒,張成的軟鞭便已經率先出手,金光一閃,軟鞭已經化鞭成劍,對着嘯月刺去。
見張成的軟鞭朝着自己刺來,嘯月的沖勢一緩,雖然對自己的身體強度有着絕對的信心,但他也絕對不會傻到去硬接,稍一側身,便已經躲過了這一擊,然後以更快地速度朝着張成沖去。
他的武器是手上的利爪,當然要近身才能發揮威力。不過,他想近身,張成哪裏會同意?
眼見嘯月想改變方向,再朝自己沖來,張成的軟鞭立即發揮了它柔軟的特性,隻見張成的手腕一抖,軟鞭就已經如爬行的蛇一樣蕩起了波浪,卻是将嘯月的沖勢再一次地化解了。
紫霞秘籍乃是一部陰柔的修真法訣,以紫霞神功催動法寶,無論是刀劍也好,長鞭也罷,都是顯得婉轉優美,尤其是張成手中的這條軟鞭,本身的柔軟特性,再加上紫霞功的輔助,當真是絕妙的組合。
兩人實力相當,将近一個時辰之後,嘯月竟然仍舊沒能近得了張成的身,張成的一條長鞭舞得虎虎生風,卻是滴水不漏,而此時,嘯月身上的衣服已經有多處破損,額頭更是見汗,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因爲,他有耐心,他相信,再狡猾的獵物,在他那堪稱變态的耐力面前,也會有露出破綻的時候,他,能等。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二人仍舊是在玩着捉迷藏,張成的鞭子還在揮舞着,嘯月卻是還在圍着他轉圈。但無論如何,就是近不了張成的身。兩人都是找不到對方的破綻,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攻擊,隻能維持着不敗的現狀。
武台下,那些年輕一代的弟子們起初還能看得起勁兒,可一個半時辰過去了,激情勁兒一過,大家早就看得有些發困了。雖說台上的兩人修爲都在他們之上,但總是你一鞭子,我就退,你一收鞭我就追的這麽打下去,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沒勁。
其實,衆人不知道的是,紫霞神功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生生不息。
所謂的生生不息,就是在施術者不是透支自己的情況下,總能獲得最大的補充,使用出的靈力與吸入的保持一個平衡,最終的結果,就是對手被生生的拖垮。紫霞觀之所以能從一流門派中脫穎而出成爲頂級門派,紫霞功當推首功。
不過,很顯然,張成失算了,或者說,他遇到了一個難纏的對手。
一個半時辰,嘯月就這樣陪着張成轉了一個半時辰,但是,他的眼神竟然仍舊是那麽的清澈,沒有一絲的渾濁,那份鎮定自若,讓張成的心不免有些急躁。而且,甩了一個時辰的鞭子,張成的手臂已經有些隐隐發酸了。
不過,他卻知道,他必須堅持,因爲,他絕對不能讓嘯月近了自己的身,若是讓嘯月近身,那麽,他的失敗一面兒絕對會高過取勝的概率。
武台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厭煩了,聚精會神地觀看比賽的人大有人在,而林逸飛就是其中之一。
此時,林逸飛已經被台上兩人的耐心折服了。而且,他的眼力遠遠高于旁人,他能看得出兩人的意思。張成不想被對手近身,所以隻能不斷地揮鞭,而難得的是,他竟然揮了一個半時辰,都沒有讓對手找到一絲鑽入的機會,這份控制力,絕對堪稱恐怖。
然而,讓林逸飛真正佩服的,還是嘯月。
他的法寶太短,遠攻根本不可能,所以,他隻有近身,才能給對手造成威脅。當然,他到底有沒有改變現狀的絕招,林逸飛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嘯月竟然就這樣和張成對峙了這麽長時間,愣是沒有一絲焦急。
從他的眼神中,林逸飛看到了沉穩,看到了淡漠,看到了那一份強大無比的耐心。恍惚間,林逸飛似乎回到了世俗界,回到了山林,那裏,有一種群居的動物,他們的耐心,絕對是對手的噩夢。
不由自主的,林逸飛吐出了一個字——“狼!”
他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這裏的人都是什麽人物?所以,許多大派的掌門門主之流,都聽見了他的這個字,不過,他們卻并不知道林逸飛的意思。
然而,當林逸飛的那個字傳進了龍倔的耳中時,這位修妖界的大佬卻是心下一驚。
他還以爲林逸飛看出了嘯月的本體了呢!不過,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以林逸飛的修爲,能在禁制的掩蓋下看出嘯月的本體。左思右想,他也隻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林逸飛從台上兩人的比試中聯想到了狼,并沒有真的發現嘯月的本體。當然,這一想法真的是猜想還是自我安慰,怕是隻有龍倔自己知道了。
這時,台上的兩人突然發生了變化。
再連續揮鞭一個多時辰之後,張成終于有了纰漏,而嘯月一直精神高度集中,所以,毫無疑問,他抓住了這次機會,成功的近了張成的身。
立時,場上的局面發生了逆轉。嘯月的一雙利爪仿佛能夠洞穿金石,若是被他抓上,不死也得脫層皮,一時間,張成已是險象環生,而嘯月卻像是壓迫的太久,竟然長嘯一聲,而後展開了瘋狂的攻擊。
台下的衆人終于來了興緻。一直都是張成壓着嘯月在打,現在竟然反了過來,大家都想知道,張成要用什麽辦法才能扛住嘯月地猛攻。
見嘯月已經近了自己的身,張成知道,想用功法的特性拖垮對方的計劃失敗了。但是,他真的就沒有辦法了麽?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就在這時,張成手中的軟鞭變了,原本金黃的顔色,竟然突然變成了紫色,接着,長鞭竟然從中間斷成兩段,尖部的一段就像是一顆高速飛行的子彈一般朝着嘯月飛去,而手裏握着的那一段卻是已經變成了一把閃爍着紫色光芒的劍。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嘯月大驚,此時想要躲避已然不及,沒辦法,嘯月隻好放棄了乘勝之勢,擡手去擋那半段軟鞭。
“當~~”一股大力傳來,嘯月退後一步,将力道卸去,卻是沒有馬上采取攻擊,因爲他已經看到了張成手上的另半段軟鞭,此時,竟然變成了一把紫色的劍。
“哼,修真者,你很狡猾。”兩人像是無言中達成了一個共識,竟然都沒有攻擊。嘯月的聲音第一次從他的口中傳出,卻是帶着一絲怒氣。
“呵呵,笑話,雕蟲小技,就把你*成了這樣,隻能說你學藝不精,怎能說我狡猾?”張成淡然一笑,出言反駁道。他不是傻子,當然不可能隻有長鞭這一樣法寶,否則,若是遇到近身攻擊的對手,豈不是要吃虧,所以,便有了現在亦鞭亦劍的法寶,既可遠攻,又可近攻。
“哼,不要得意的太早,誰輸誰赢,還不一定呢!”說着,嘯月突然仰天一聲長嘯,接着,他的身上竟然出現了一層灰色的長毛,将整個身軀都覆蓋住。還沒等張成從震驚中回過神,嘯月便已經沖了上來。
這次,嘯月竟然毫不顧忌,就這樣一直沖到了張成的身邊,兩爪探出,直取張成的咽喉。
此時,張成已經回過了神,見嘯月不管不顧地沖向自己,隻顧着攻擊,竟然将整個身軀都暴漏在自己的面前,心中不免疑問,“難道他打糊塗了不成?”
心裏想着,張成卻毫不手軟,舉劍便朝着嘯月的身體上砍去,而他所砍的部位,正是嘯月的心髒。
劍、身相碰,想象中的血光四濺沒有發生,張成的劍就像是砍在了一塊兒大石之上,竟然被彈了起來。反觀嘯月,别說流血了,身上連痕迹都沒留下一道。對此,張成的心中大震,知道對方的那一身毛定是有刀槍不入的效果,他的劍怕是難以奏效了。
然而,就在張成想收回劍,變攻爲守的時候,他的眼前竟然一花,暗叫了一聲不妙,可想要後退卻是已經來不及。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還隐藏了如此快的身法,想來,他的本體應該是擅長速度一類的妖獸吧!張成心裏想到。
就在這時,張成竟然感到一股寒意,這股寒意正是來自嘯月,張成沒有想到,嘯月竟然起了殺心。本來,他以爲,嘯月隻要将利爪搭在他的脖頸處就完了,可他沒想到,嘯月竟然想要殺自己。
他卻不知,嘯月本體乃是妖獸,而且,剛剛他的偷襲已經将這個妖獸惹火,而且,壓抑了良久,嘯月卻一直沒能爆發出來,一時産生殺心,卻也無可厚非。
不過,玉陽真人早就有言在先,認輸保命,所以,這種感覺一有,他便立即開口喊道:“認輸!”
輸字才出口,張成便感到自己仿佛被人拉了一把,等他回過神時,自己竟然已經身在台下了,而他的身旁,卻多出了一個老者,正是昆侖派隊伍中那三個老者之一。張成知道,定是此人将自己從台上救下,而且對方身份修爲都遠遠高于自己,所以趕忙對着老者鞠了一躬,出言感謝。
不過,對方卻什麽也沒說,等他擡起頭時,面前早已經沒了人影了。
回頭看了一眼台上的嘯月,張成有些不忿地搖了搖頭,随後便回歸本隊了。這一場,他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