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如走失的孩童一樣哭叫着,如冰涼的手指拂亂了金色的長發,希爾瓦娜斯感到了寒風像刀子一樣狠狠地劃着她,但她一點也沒顫抖。
她擡起手撫摸着擋在她前面的冰層,這冰層不僅僅是凍結的水那麽簡單。希爾瓦娜斯不知道爲什麽,但她就是有這種感覺。有一種強大到幾近可怕的力量蘊藏其中。
“老爺爺,”她吸了一口氣,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正在顫抖。“這裏面就是我們的救星嗎?我竟然從不知道提瑞斯法林地下面隐藏着這樣一件寶物。”
“這并不一定是救星,孩子。”王啓年的聲音從戒指裏傳出來,“這東西更多意味着一個詛咒。”
“詛咒?”希爾瓦娜斯苦笑道,“爲了複仇,爲了拯救更多的同胞,我甘願承受任何詛咒。”
她按照王啓年教的方法念出了咒語,堅冰開始迅速的融化。希爾瓦娜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盡管很不習慣這位随身老爺爺制定修煉路線,不過在他的指點下,最後的結果還是很可靠的,這一次看來也不例外。她一度爲可能出現的失敗而恐懼,也害怕一覺醒來發現這是一場夢境。
寒冰融化以後,洞口迅速的顯露出來。就在這時,她聽到了某些聲音,正如老爺爺所說,有人在等着她。
這些低沉、空洞、森冷的聲音飄進遊俠将軍的耳中,散布着恐怖的話語。“離開這,凡人。這個地方埋葬着應該被遺忘在遠古中的邪惡,死亡和黑暗将如影随形。你不能進去。”
老爺爺的聲音随後響起。“孩子,”他的聲音不大,卻在這裏響起了無盡的回音。“也許你應該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麽?”希爾瓦娜斯喊了起來。“爲了阻止我所做的最後一點可憐的努力嗎?死亡與黑暗早已經伴随我幾十年了,沒什麽好考慮的。”
她緊握武器快步走進這處幽暗的地穴,轉過一個拐角之後,她猛然停住腳步,一時難以理解眼前的一幕。
這東西是那冰冷聲音的主人嗎?這是一個由青銅鑄造的守護者,穿着一身黑曜石铠甲。它戴着頭盔和面甲,隻露出兩隻眼睛;手上也配着手套、武器和盾牌。
不管它到底是什麽東西,希爾瓦娜斯都不允許它阻攔她的道路。她知道自己拿不到那些已經鑄成的神器;沒有精力與時間去搜集那些散落的殘片;甚至無力奪取那些恐怖生物的精華和神器部件,所以,這個老爺爺能擊敗的守護者守護着的神力就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她舉起右手,古樸的黑色戒指發出了一道天藍的光芒。這光芒像閃電一樣插進了守護者的胸膛正中央。
守護者在這打擊下立刻蹒跚着後退一小步,手中劍盾也掉在了地上,掉落的震蕩甚至使希爾瓦娜斯站立不穩,不得不單膝跪在地上。
被擊中之後,一個黑斑就在守護者胸口出現,并且開始快速的散布。守護者試圖逆轉這個過程,但是沒有任何辦法阻止它。青銅色開始被黑色代替,守護着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離去吧,趁着爲時未晚。”掙紮中的守護者用它最後的力氣勸說道。
“還想守護那遺産是嗎?”希爾瓦娜斯反問道。
“不。”那東西嗡嗡地說道:“泰坦們想要我保護的,是你們啊,凡人……”
希爾瓦娜斯有了一瞬間的詫異。然後她搖了搖頭,不相信這個說法。這一定是個花招。她絕不會放棄複仇,絕不會放棄拯救同胞。遊俠将軍絕對不會被欺騙!
她跨過守護者逐漸冰冷的身軀,向着黑暗的深處走去。
很快,一大塊懸空漂浮的多棱形冰塊映入了眼簾。
“那力量就在這裏面?”幽藍的光芒映照着遊俠将軍的臉龐。
“是的,這裏面蘊含了通往那位遠古神祇神國的路。你會在神國裏面得到遠古之神留下的傳承以及殘破的神器。”
“那我要如何做呢?”希爾瓦娜斯滿懷希望的問道。
“我不知道。”戒指裏的聲音又将她的希望撕得粉碎。“你的力量還不夠,孩子。我希望你成長到足以駕馭這份力量的時候再來,但你一次次的拒絕了我的建議。你不應該在這時候背負這樣的命運,以你現在的實力來說,神力就是一種詛咒。你完全無法駕馭那力量,最多按照我教給你的方法和它融合。神力永恒,但凡人不是,要融合它,你的鮮血會被它吞噬,你的魂魄也會爲其所傷……”
“我的心早已破碎了。”希爾瓦娜斯既焦急又不安的催促道,“夠了,老爺爺。這話你已經說的夠多了,你現在隻需要告訴我如何打開它就行了。”
實際上也是這樣,從被轉化爲女妖的那一刻起,被遺忘者女王的心早就破碎了,而之後的那些經曆更是一步步加深了這種破碎感。——是的,她的心早已殘缺不全,但爲了這能夠撥亂反正的力量,再添幾道傷痕又算得了什麽。
老爺爺根本不能理解,她必須這麽做。要是現在轉身離去,她還是會再次面對失敗命運的。希爾瓦娜斯覺得自己已經輸的夠多,決不能再輸下去了。她又想起了那些倒下去,又重新站起來成爲腐爛的行屍走肉的被遺忘者。他們的靈魂、痛苦和犧牲也無法改變他們再一次死亡的命運……
“神器有靈,呼喚它的回應吧。”
喚靈嗎?
“現在,我召喚此地之靈。”希爾瓦娜斯單膝跪地,呼吸在寒冷凝滞的空氣中結霜。“不管這裏面是什麽。善良?邪惡?兩者皆非或兩者皆是,我隻知道這裏面蘊含着力量。我準備好了,我衷心理解了。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隻要你能夠幫我完成複仇,拯救我的同胞!”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希爾瓦娜斯的心在煎熬中一點點沉了下去,即使願意獻出所擁有的一切也不行嗎?被拒絕了?失敗的命運再一次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