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特蘭克的國王,泰達米爾·普瑞斯托大元帥是坐在黑翼血環最下層的大廳裏接見遊俠将軍希爾瓦娜斯·風行者和洛瑟瑪·塞隆兩人的。
這個一身戎裝的高大男子坐在一個怪物的屍體上,腰間挂着一個劍柄。希爾瓦娜斯立刻認出那就是洛瑟瑪對她提到過的無影劍。身穿黑衣的人類奉他号令匆匆行進,聯盟士兵亦是如此。希爾瓦娜斯的目光在那群各式各樣的龍獸屍體中掃過,把目光落到了最中間的那具上面。
那是黑龍王子奈法利安的屍體,遊俠将軍認得他的樣子。隻是這頭曾經給聯盟帶來了巨大傷亡的巨獸現在已經倒在地上,龍頭和他巨大的身體分離。
各種巨獸的血液流的滿地都是,尚未見到這位大元帥之前,希爾瓦娜斯就遠遠地聞到這裏刺鼻的氣味。而在下到了這個浸滿了血水的大廳之後,遊俠将軍甚至覺得難以忍受這個環境,盡管她也算得上是身經百戰了。
她極力抑制着胃裏翻騰的苦水,同時在心裏對于有這樣強力的盟友而默默慶幸。
“陛下,”帶路的軍官雙腳一并,帶起粘稠的血液飛濺而來。他毫不遲疑的行了一個軍禮,“高等精靈将軍希爾瓦娜斯·風行者、洛瑟瑪·塞隆帶到。”
“很好,上校。你可以去忙别的了。”這位國王頭也不擡的回應。
上校又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
希爾瓦娜斯把目光轉向泰達米爾,他似乎什麽也沒有注意到。從外表上看,這位國王應該是個人類。那麽,他是怎麽忍受的得了?泰然自若的坐在屍體中間——對這些血液、碎肉和一塊一塊的怪獸屍體視若無睹。這麽荒誕的場面……她打了個冷顫,強迫自己集中精力。
“兩位,我很忙。有事就趕快說,沒事就滾蛋。我還有NTR大業要去忙呢!”那人擡起頭來,希爾瓦娜斯不由的退了一步。她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在血泊裏。他的聲音本是悅耳的男中音,現在卻帶着某種東西……讓她堅強的心一時也爲之停止跳動的東西。
在兩人的目光交彙之後,被那冰冷的目光注視着的希爾瓦娜斯隻能極力讓自己不緻顫抖起來。這個聲音,這種目光,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某個屠夫。雖然她看不到眼前的男人有任何與那個家夥相似的部位,她總覺得這個人和那個殺死她的屠夫有什麽地方十分相似。
他們一定有某種共同點,希爾瓦娜斯相信自己的直覺。
洛瑟瑪的聲音打斷了希爾瓦娜斯的思索。“陛下,我們前來是希望與聯盟并肩作戰……”
王啓年立刻打斷了精靈的話,“并肩作戰?你們不是來找你們的王子殿下的嗎?”
“啊,是的。但是這兩者不是……”
“你們可以走了。”
“什麽?”洛瑟瑪以爲自己聽錯了。
“你們可以走了,這裏沒有你們的王子。”
“我們很清楚這點,所以我們才來與聯盟并肩作戰,希望可以深入死亡之翼的巢穴。”
王啓年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我的人不會進入黑石岩窟,也不會讓任何人進入。”
“爲什麽?”希爾瓦娜斯忍不住插嘴。“你們不是來消滅它的嗎?”
“因爲我不打算讓他們前去送死。”
“那你如何向聯盟交代呢?”
“封印那個出口是個很好的選擇。我們解決不了,就把那裏封印起來等到有能力殺死它再派人進去。”
希爾瓦娜斯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就在片刻之前她做夢也不會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如墜冰窟。曾經經曆過大災變的她,知道死亡之翼就是從地底破土而出的,這個方案毫無意義。最重要的是現在的人類王國仍然保持着強大的戰鬥力,但是會随着聯盟的分崩離析而在接下來的幾年内一點點衰弱下去。最終連洛丹倫都化爲廢墟……
“鼠目寸光的家夥!你們困不住他的!”遊俠将軍忍不住大聲斥責道。
“聯盟做事還輪不到精靈來指手畫腳,親愛的‘前’盟友們。”王啓年把‘前’字咬的特别重。“對了,看在我們是前盟友的份上附贈一條消息,我的斥候在黑石岩窟發現了六具挂在柱子上穿着法袍的屍體,不過他唯一認得的就是曾有幸見過的安東尼達斯和克拉蘇斯。”
“什麽?”
“這不可能!”
希爾瓦娜斯幾乎和洛瑟瑪同時出聲。兩人面面相觑,不過希爾瓦娜斯是震驚于曆史的改變,而洛瑟瑪是不相信強大的王子殿下會這麽死了。可是現在的問題是看起來這屍體應該是肯瑞托六人議會的,他們的死亡幾乎是事實了。畢竟聯盟的家夥沒必要在這上面說謊。
“王子殿下怎麽可能死在這種怪物手裏?讓你的人讓開,我們要進去!”洛瑟瑪有些失态。
“讓開?沒問題。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進去容易出來難。封印雖然還未完成,還能進人,但是在确定死亡之翼的死亡之前,我們是不會主動撤銷的。你确定要進去嗎?”
“當然!我們可不像你們這些懦夫一樣。區區一條醜陋的怪獸是阻擋不了我們的強大軍隊的!”在希爾瓦娜斯想到方法阻止她的副将之前,洛瑟瑪的話就已經脫口而出。
“來人,給這些急着送死的白癡權限。”王啓年冷笑不止。“看在前盟友的份上,,再提醒你們一句。像你們手裏連烈焰之擊、奎爾薩拉斯金弓之類的廢銅爛鐵都比不上的武器,是傷害不了那裏面的家夥的。”
“魂淡!”洛瑟瑪漲紅了臉頰,“就算你是國王,我也不能容忍你如此侮辱我族的神器,我……”
希爾瓦娜斯看到這個露出了可惡冷笑的人類隻是揮了揮手,她的副将就倒飛了出去砸在牆上。衛兵們沖了上來,把他捆起來并堵住他那罵罵咧咧的嘴巴。
“沒禮貌的小子。”王啓年把目光轉向希爾瓦娜斯。雙方的目光再次交彙,恐懼一瞬間攫住了她。
希爾瓦娜斯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陷入了劇烈的恐懼之中。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了起來,黑發的高大人類身影似乎和另一個騎着燃燒着骸骨戰馬的白發身影重疊起來。
你将侍奉在我的榮光之下,希爾瓦娜斯。你将在死亡中勞碌,在渴望中服從。阿爾薩斯是我最寵愛的第一騎士。他将永遠号令你,而你會發現其中所樂。
某個聲音似乎再一次從耳邊響起,希爾瓦娜斯發現即使巫妖王被消滅,這陰影仍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中。
她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哀嚎,努力的想要從這昔日的陰影中掙脫出來——
——她幾乎成功了,然而那個身影又開始拉長,變化。這一次出現在她眼前的是那一隻十分熟悉的黑色大爬蟲。
一道灼熱的龍息鋪面而來,希爾瓦娜斯立刻就想起了某一次死亡時的經曆。那甚至比銀月城之戰時的死亡還要痛苦的多。那飽含着着毀滅之力的灼熱龍息如岩漿一般噴湧而至,把她的身體徹底毀滅,連靈魂也因這痛苦而扭曲。
希爾瓦娜斯的整個意識都模糊了,唯有嘴裏的鐵鏽味分外的明晰,那多半是咬得太用力,導緻牙龈出血了。她覺得自己的呼吸始變得困難,神志也有種要脫殼而出的感覺,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變成了水中倒影一般飄忽不定,甚至開始支離破碎起來。她想要抓住些什麽,卻什麽也抓不住。
無所不在的灼燒感包圍住了她,記憶中的某些慘痛回憶也開始發揮作用,她的靈魂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燃燒起來,由内而外的焚燒着她的靈魂與軀體。
她好像又回到了晶紅神殿裏的最後時刻。地面裂開,岩漿湧了上來,逐漸填滿這個封死了的神殿。她在這裏慢慢死去,然後又被遠方忠誠的瓦格裏複活。呼吸不到空氣,岩漿從口鼻等位置湧入,内外的破壞同時上演。死亡複活死亡複活……
終于,她的知覺漸漸恢複正常,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倒在粘稠的不知名血液中,大口大口的喘氣,黏糊糊的汗水已經濕透了她身上的皮甲。
緊接着希爾瓦娜斯發現自己失/禁了。
這讓她臉上一陣發燒,感到羞愧難當。尤其是看到了那個人類臉上吃驚的表情以後,她恨不得殺了他。可惜兩邊的差距實在巨大,希爾瓦娜斯完全辦不到。
王啓年确實有點吃驚,他在心中默默的把希爾瓦娜斯的價值下調了一個等級。精神上的問題太大,以前留下的陰影太多。雖然在理論上艾澤拉斯這邊不會有這種抓心靈破綻針對精神漏洞的法術/幻術存在,可是架不住這裏有不可思議的主角光環存在。
由于受到各類主角的威脅,他甯願用沒有特長的平庸部下頂上去,也不想用這種有着明顯要命短闆的手下。看來到手以後需要謹慎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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