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是仇人還是朋友?
大聖住在潮濕洞裏養病,這一日,忽有機靈猴來報:“大聖,錦毛鼠帶着禮物看你來了,還有幾個保镖,就在洞口外邊。開來一輛老鼈一樣的什麽車,好闊氣哩。”
大聖恨那錦毛鼠恨得咬牙切齒,便喝那機靈猴說:“休要長他人威風,滅自家志氣。他來看我,便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和他有深仇大恨,他是我的仇人,我和他是死對頭,不見不見。”
機靈猴急忙奔出洞來,對錦毛鼠說:“大聖說他和你是仇人,不見不見。”
錦毛鼠并不氣惱,笑嘻嘻地開車自回。
第二日,錦毛鼠又來。
大聖說:“不要臉的東西,不見,不見。”
第三日,錦毛鼠複來,大聖說:“我倒要看看這個死皮賴臉的錦毛鼠,玩什麽鬼花招,讓他進來。”
錦毛鼠西裝革履,脖子下邊挂着一副墨鏡,大模大樣進到潮濕洞裏來,身後一幫喽羅抱着許多禮物。分别是:口服液、麥乳精、八寶粥、啤酒,都是過了期的;還有月餅、餅幹、面包、雞蛋糕,都是從垃圾箱裏撿來的,長了醭的;還有蘋果、橘子、李子、桔子、西瓜,都是爛了半個的。不發黴的食品,老鼠聞着不香甜,不長毛的食品,老鼠吃着沒滋味。
大聖是個愛面子的人,見錦毛鼠攜帶如此厚禮來看望自己,他又主動登門道歉,便先禮後兵,起身說道:“這兩天小弟眼疾,有恙在身,故不能前去拜會,失敬,失敬。”
錦毛鼠尖聲笑道:“你我兄弟,何必客氣。兄弟知道你身體不好,帶來幾樣補品,都是出口轉内銷的精品,讓你保養身體。即有眼疾,可曾看過醫生?”
大聖說:“不勞你關心,我在美國看過。不妨不妨。”
錦毛鼠說:“是什麽病又複發了?是近視眼還是遠視眼?可曾配過眼鏡?”
大聖說:“小弟不懂醫道,原來我目光如電,萬裏之遙一覽無餘,如今視力隻在咫尺之間,想來是近視眼了。眼鏡倒是配了一個,隻是壞了,不管用了,還不曾修理。”
錦毛鼠說:“可否拿來讓我看看,也許我能修理。”
大聖道:“有何不可,快去拿來。”
有小猴取來眼鏡,錦毛鼠略一看,說:“原來是一隻電子望遠鏡,沒有壞,隻是電池裏沒有電了。”說着,就叫跟來的女秘書到水簾洞裏去取電池。女秘書取來電池,錦毛鼠親自安上,電子望遠鏡當時就好了。
大聖見錦毛鼠有如此能耐,便說道:“你這人變的妖魔,到底比妖魔變成的人有能耐。我本是妖猴,魔法尚不如你哩。”
錦毛鼠說:“此乃雕蟲小技,不足爲奇。中國有個名叫蒲松齡的人,在他寫的《聊齋志異》裏,妖魔鬼怪,鬼狐狸獾都是人,人也可以變成妖魔鬼怪,鬼狐狸獾。蒲松齡的意思是,妖怪比人還有人性哩。人妖本是同根生,我和你是一樣的妖魔,你何必固守姿态,對我墨守己見,耿耿于懷。”
大聖道:“我這人通達,能随機應變,接受新鮮事物。不過,想那先前,像你這樣的邪妖,說不上三句話,我就是個打。對你,我已破了先例,從來沒有過的客氣。”
錦毛鼠說:“你畢竟是久居深山,不知道時代的新變化。實話告訴你,現如今,人變妖,妖變人,都是常事,且比原來高明萬分,你就是用火眼金睛也難以一一分辨清楚。我給你看一樣東西,讓你進一步開開眼。”
說話間,錦毛鼠從腰上摘下一個東西,在上邊按了幾下,就呱啦呱啦地說起話來。對大聖說:“這叫無線手提電話,全球通,你對着它可以和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說話。你說它是妖還是人?”
大聖接過手提電話,放在耳朵上聽了聽,裏邊果然有人說話,還有天氣預報和唱歌的聲音。大聖感到十分驚奇,就說:“我已活了兩千多歲,從來沒有見過這玩藝。它當真能和天外的人說話?我正想我的弟兄哩。”
錦毛鼠說:“你的弟兄在哪個單位?可曾知道他的電話号碼?”
大聖說:“我的二弟是豬八戒豬悟能,三弟是沙和尚沙悟淨,現如今都住在天宮裏。”
錦毛鼠說:“如果是在地球上,或者是在地球衛星上,在宇宙飛船上,不知道電話号碼可以向114查詢。在天宮裏卻不行,那裏太落後,沒有無線電。再說,這玩藝太貴,價值一萬塊哩,玉皇大帝買不起。”
大聖說:“我還以爲這玩藝百般多能哩,原來也是個半邊通。想那先前,我隻消一個跟鬥,轉眼功夫就到了天宮,打個來回,也不過和你說話的功夫。嘻,你這玩藝,隻能說話,不能見人,不中用,不中用。”
錦毛鼠急咧咧地道:“你這窮酸,自己不争氣,反倒看不起别人。有身份的人才能玩得起手提電話。天宮,天宮是什麽鳥地方?你再說個地方,隻要是在地球上,我一定能讓你通話。”
大聖說:“好好好,我再說個地方,讓你試試,我那二弟也許回了高老莊,因爲他是個媳婦迷,耐不住寂寞,我那三弟也許回了流沙河,因爲他愛自由,不受約束,你給我試試。”
錦毛鼠說:“那還不是舉手之勞,”說着,撥了一陣子号碼,吱吱哇哇地叫了一通,不多功夫,果然要通了高老莊。“你聽聽,這就是你二弟在說話,豬叫似的聲音。”把手提電話遞給了大聖。
大聖接過來聽了聽,果然是二弟,聲音清晰,就如同近在眼前。“八戒兄弟,是你嗎?一向可好,多日不見,想殺哥哥了。”
八戒道:“不是我還能是誰?好好好,非常好,比在天宮裏做官強多了。現在我注冊了農業開發公司,辦起了農場,養豬場,開發養殖一條龍,發了大财了。我養豬可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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