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三千小世界，其實并不是真正完整的世界。每個存在的三千小世界，都隻是一個殘缺的，僅僅相對獨立的世界。它的存在，事實上隻是爲了大千世界提升自己的磨刀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三千小世界就像你們所玩耍的遊戲副本。相對整個遊戲世界而言，遊戲副本不過是個一遍又一遍重複着過往，自始至終都在原地踏步的世界。也算是相對獨立存在，可隻是殘缺而并不圓滿的存在！”
“咝……”
從鬼舞平平淡淡的語氣當中，丁陽卻聽到了一個十分冷酷的事實。
他從未想過，最終的答案居然會這樣讓他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
我所生活的世界，居然隻是一個不完整的、供大千世界磨砺自身的副本世界！
“……我的人生隻是一場遊戲？而且還是副本！！”
“不，你誤解了我的意思。遊戲世界副本的概念隻是爲了加深你的理解，我所舉得例子。僅僅是個比喻，并不是說三千小世界就等于是遊戲副本。”
即便隻是比喻，丁陽也感覺整個心态完全崩潰了。
他的人生，他的世界，他所有接觸到的一切，都僅僅隻是個相對而言的小世界！
不，這不是真的，一定是在騙我！
“你胡說！要照你的說法，我所生活的世界隻是不完整的殘缺宇宙，那我們的科學家又怎麽能觀測到宇宙星系？那分明是數也數不清的宇宙！”
“呵呵，三千小世界所能看見的宇宙，隻不過是大千世界的投影。雖然看的見，可你們永遠也别想摸到呢！當你們的拓展能力突破了本位面的界限，你們的存在也就會被毀滅！然後會再誕生個嶄新的文明，繼續重複今天的一切。”
“……”丁陽完全沒想到會在仙緣洞府聽到這樣匪夷所思的秘密。
盡管鬼舞說的煞有介事，可丁陽卻怎麽也不願意相信這就是他的人生。他不過是這個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一員，結果卻連整個世界都算不得什麽。這種否定，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好半響，丁陽才勉強穩了穩精神，問道：“那所謂的三千小世界是不是意味着類似的遊戲副本一共有三千個之多？而我們這個世界就有幾十億的人口，那合計下來，這麽多的人，這麽多的喜怒哀樂，全都不過是個玩笑嗎？”
“不，所謂的三千小世界隻不過是個泛指。實際上與你們世界相同性質的世界遠遠不止三千個，其中所生活的人類更是數不勝數。對大千世界而言，三千小世界中的每一個世界，都不過是個大緻相同，卻又略有不同的位面時空罷了。每個位面時空的宿命，也不過是爲大千世界提供相應的參考和曆練環境而已。三千小世界中所生活的人類，于大千世界而言，僅僅不過是卑微的蟲子。”
卑微的蟲子！
今天所聽到的内容完全颠覆了丁陽曆來所見所聞，原本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幾乎瞬間毀滅。整個人都感覺在發飄，就像沒有根基的風筝在天上被人牽在手裏。
“那……所有的三千小世界都一樣嗎？都像我的世界這樣，所能實際探索拓展的空間非常有限，而觀測的無數宇宙星系都不過是大千世界的投影？”
“是的，就原則而言，三千小世界的性質全部相同，規則也差不多。唯獨不同的地方，或許就是三千小世界中每個不同的世界也會有各自不同的範圍。就像遊戲副本，有的大，有的則小些。但無論如何，遊戲副本的本質不會改變。即便有些三千小世界看上去廣袤無垠，人類的探索拓展空間似乎遍布成百上千個星系。可那不過是世界盡頭更遠一些，并不是真正沒有邊際的宇宙。”
聽完鬼舞的這番解釋後，丁陽再也沒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沙啞着嗓子苦笑自嘲道：“那所謂的大千世界，就是遊戲副本外的遊戲者喽？”
原本以爲會聽到鬼舞肯定的答複，卻沒想到會得到一個預料之外的答案：“不，假如還是用一場遊戲來比喻，那麽三千小世界是遊戲副本，而大千世界也僅僅不過是完整的遊戲世界而已。比起三千小世界雖然層次高一點，但其實也高的有限。”
“什麽？”這個答案比之前所聽到的一切還要驚人：“大千世界也不過隻是個相對遊戲副本而言更完整的遊戲世界而已？那遊戲之外的操控者又是誰？遊戲的制造者又是誰？”
“我不知道！”
“哈？”
丁陽根本沒想到今天會遇到這麽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似乎從賣畫開始，就沒有任何一件事還在軌道上正常運轉，全都偏離了原本的設定。
以至于丁陽竟然忍不住伸出手來，狠狠的給自己來了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啪！”
“咝……真疼啊！這尼瑪根本不是在做夢！”
看見丁陽十分痛惜的用手捂住臉，對面的鬼舞反倒笑了：“怎麽，你的世界也流行這種自我驗證是否做夢的手法嗎？”
“咝……”丁陽隻顧着吸冷氣，根本沒有心思回話，臉都快腫了。
對面鬼舞适時遞過來一顆龍眼大小的砂紅丹藥，示意他吃下去。
丁陽略微猶豫後随即照辦，一口便吞了下去。沒想到丹藥居然入口即化，随即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臉上的紅腫在飛快的消失，而疼痛感更是逐漸趨于平緩到最終無影無蹤。
“咦？這就沒事兒了？”
“當然！以舒筋續骨丹的療效，你那點外傷自然是不手到擒來！”
“舒筋續骨丹？”
“是啊，和回天寂滅丹一樣，都是萬靈煉化爐的成品。”
“萬靈煉化爐？”
“呶，就在那邊的百寶台上。你若是好奇，大可過去看看！反正隻要你通過了試煉任務，萬靈煉化爐就是給你的獎勵。早看晚看，也沒太大的區别！”
順着鬼舞的手指方向，丁陽頓時看見了一顆參天古樹下有個長條形的石台，上面似乎擺放着很多稀奇古怪的大小玩意兒。
不過想到剛才鬼舞的話，丁陽剛升起來的一點興趣就頓時消失到無影無蹤。
“鬼舞，剛才你所說的話全都是真話麽？”
“這有什麽好說謊的？以我的身份，騙你有意思嗎？”
“可……可是……就算我所在的三千小世界相當于一個遊戲副本世界，難道身在大千世界的你，也僅僅是處在一個遊戲世界當中，卻連是誰在操控這個遊戲都不知道嗎？”
“是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正在爲這個方向努力。以前我還以爲是衆神操控着這個世界，可直到我泯滅了所有的神靈之後，才發現事實真相遠比我所想象的要更嚴重！萬神殿的存在，并不隻是爲了維護衆神體系而去束縛整個大千世界内無數宇宙。恰恰相反，這其實是那個人所想到保護大千世界的唯一手段！可惜以前我不懂，直到我成了他，才明白……”
鬼舞的聲音随着回憶而逐漸漸低沉了下去，到最後幾不可聞。
雖然不太聽懂她這話，可丁陽卻理解她的心情。
剛才他還想着要做個豪氣幹雲、名垂千秋的西楚霸王，總不能隻是聽了鬼舞一番話，就這麽消沉下去吧！
西楚霸王不肯過江東，并不是懼怕失敗，而是驕傲到不願意去親人面前被安慰。
而他，剛才既然能夠在槍口下不肯屈從于違背自己意志敵人手下，如今自然也能夠在絕境中重新站起來！
“鬼舞，我隻想問問你，唔……你知道三千小世界怎麽才能擺脫原來的宿命嗎？”
“這個當然知道！”
“能說來聽聽嗎？”
“呵呵，我爲什麽要告訴你呢？給我一個理由！無論是大千世界，還是三千小世界，都沒有不勞而獲的規矩。你想獲得什麽，那就需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就算你不告訴我全部三千小世界改變宿命的辦法，至少可以告訴我改變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的辦法吧？這個對你來說很難嗎？”
“不，一點也不難。隻不過，還是剛才那個問題，我憑什麽要告訴你？”
鬼舞還是在微笑，甚至這份微笑顯得越發和煦而溫柔。
但是，丁陽卻清楚的感覺到了其中的堅決。
“呵呵，三千小世界的宿命，就是随時都可能遭到大千世界的幹涉，甚至還可能會發生彼此之間的相互幹涉。畢竟不滿足三千小世界宿命的人，在整個三千小世界從從來都不少呢！哪怕隻是保護自身不受幹涉，也有無數三千小世界當中的強者趨之若鹜到。當然随着他們知道的越多，可能所想要達到的預期也就越高！這些我全都知道，隻是，我爲什麽要告訴你？”
不經意間，丁陽發現自己又被鬼舞掌握了場中的形勢發展主動權。
沉默了許久之後，丁陽甚至沒發覺自己的手指甲都掐進了手心裏面，卻最終顧不上喊疼，直接道：“我聽元清道長說，您想找個人幫忙找東西？”
聽到這句話，鬼舞的眼中才終于露出了一抹欣賞之色。
“呵呵，孺子可教！”
在索取之前，先明白等價付出的原則，這才是我想找到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