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陽讀書的理工大學地處西北長河省銀夏市,冬天随便就是零下十幾二十度。
于是每逢冬季來臨,人們都會裏裏外外把自己裹得厚實起來。
已經到了十二月份中旬的丁陽自然也不例外。
此刻他身上就穿着皮夾克外套、羊毛衫、保暖内衣、羊毛褲、秋衣秋褲、旅遊鞋,連襪子和内褲都是純棉的。
可這突然從陸地上掉進了水裏面,原本這些衣物頓時就從禦寒裝備變成了沉底負擔。
盡管丁陽會水,可卻比不了《水浒傳》裏阮氏三雄和“浪裏白條”張順那等能在水底生吃魚蝦的猛人,隻能先脫光累贅再說。
反正他也已經感覺到此時的水溫似乎并不算寒冷,甚至還隐隐有些暖和。
大約他所穿越來到的東京現在不是冬天,而還是個溫暖的季節吧!
仗着年輕力壯和身手敏捷,總算是丁陽很快就在水裏面扒光了自己全身衣物。
去除了這些累贅之後,頓時他就發現自己找到了菲利普斯的感覺。剛才的沉重一掃而空,身體輕盈到就像是一條黃河大鯉魚。
“呼!”
努力遊動了幾下後,終于在被憋死之前浮出了水面,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好家夥,可算是沒有變成第一個在穿越後就馬上淹死的先例。”丁陽貪婪的釋放着水底下的憋屈:“唔,空氣好清新呀!這PM2。5指數絕對夠低,環境真好呢!”
剛松了口氣,還沒等丁陽完全把自己剛剛憋成一片慘綠的臉色恢複到正常,甚至沒來得及仔細看看周圍的情況,耳邊就突然響起來了幾聲凄厲的年輕女孩子尖叫。
“呀……水裏有人!”
“救命啊,嫂嫂!”
根本就沒等他搞清楚女孩子們究竟再喊些什麽,頭頂就已經蕩漾起來了一陣急促風聲。
“嗖!”
一道黑影閃電般的從眼前掠過。
“砰!”
随着一聲脆響,丁陽頓時感覺到了額前傳來了一陣劇痛:“哎喲!”
在他喊出一聲慘叫的同時,一聲輕軟悅耳卻又英氣勃勃的女子嬌斥也随之鑽入了耳中:“好個浪蕩子,居然敢來這裏放肆!”
雖然沒聽清楚這聲嬌斥的具體内容,可丁陽臨暈過去之前卻肯定了這絕對不是扶桑語。
不是穿越到了扶桑自治領的首都東京了麽?
怎麽聽口音似乎周圍人們說的都是漢語的某個方言呢?
可惜現在他沒空搞清楚答案,很快就幹脆的兩眼翻白昏了過去。
可别真是被人用障眼法搞暈後給偷偷盜賣了身體器官呀!
……
天空藍藍的,看不見一絲半毫的灰色。如同剛剛被清水洗過般,湛藍到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無垠無盡。空氣中也聞不到一丁點兒的尾氣和油污,隻有純天然的味道。
花草、樹葉、清風、流水,當然也還夾雜着部分驢馬牛羊糞便所散發出來的異樣味道。
等丁陽蘇醒過來,眼前的第一印象就是這些。
周圍的氣溫很是暖和,甚至有幾分炎熱,雖然沒多少衣服可丁陽一點也不感到冷。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肯定了自己沒有被什麽犯罪團夥給偷偷切割了身體器官盜賣掉,整個人還算是完整。
唯獨隻有額頭上紅腫了一片的位置疼得厲害。
哪怕輕輕碰一下,丁陽都忍不住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咝……”
但他卻根本沒工夫呼痛,耳邊還正回蕩着一陣猶如暴風疾雨般震天響的河東獅子吼。雖說聲音很好聽,可其中的内容卻相當震撼人心。
“哼,浪蕩無行登徒子,你這便是活該!看着白白淨淨眉清目秀,卻不想滿心的拆爛念頭,真真白瞎了你這身好皮囊!回頭瞧瞧,可對得起父母祖宗麽?不想着清清白白做人,整日裏盡思量些污七八糟的龌龊主意。若非四娘心軟求肯,我斷斷是不肯輕饒過你的!”
話說回天寂滅丹的咒語口訣裏不是有“東京”的字眼麽?
可爲什麽耳邊聽到的卻不是扶桑語,而是完完全全的漢語呢?
雖然不是普通話,可丁陽也大緻能聽得出來某些音節詞彙。搭配着耳邊所聽到的聲音慢慢回憶,還真被他想到了點來曆。
仔細分辨了一陣後丁陽還真隐隐有些确定了答案,周圍說話的聲音和腔調有點豫劇的那種感覺。
唔,就是“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不如男……”的那個味道。
難道說這是個改變了已知曆史軌迹的時空麽?中原帝國已經攻占了扶桑的東京?
那可就太了不起了!
話說那可是連當初橫掃了歐亞大陸的蒙元帝國都沒能完成的豐功偉績呢!
不行,這可要趕緊搞清楚。
好容易穿越時空,别卻又損失了熟知曆史的作弊器!
于是丁陽強忍着額頭上的劇痛,開始偷偷的觀看周圍環境,順便還要額外分出一部分精神去仔細分辨耳邊正在疾言厲色的女郎語言。
周圍能看見的建築物,一律古色古香。大多都是全木質材料結構,高層很稀少,基本是平房和院落的組合。
而其餘的房屋街道,還有木橋船隻,乃至于遠遠高聳可見的亭台樓閣,也全都是再純粹不過的華夏古風
眼前正對他疾聲厲色的女郎,看穿着也不太像是扶桑的風格——身後沒背着枕頭。
丁陽的曆史文化積累并沒有多少,因此也不認識女郎所穿着的半臂羅衫和短襦長裙叫什麽名目,更分辨不出周圍大姑娘小媳婦們那個是三丫髻,誰又是雙鬟髻和小盤髻的發型。
但仔細瞧着卻怎麽看都像是某個古代華夏王朝的複古風格,有點那種比較嚴謹的古裝曆史劇的感覺。
再慢慢的分辨正在訓斥他的女郎口音,果真被他逐漸聽明白了。
的确不是扶桑語,聽了半響後丁陽基本肯定這是豫劇口音了。
畢竟北方話長久以來盡管也存在着地域差異,但卻絕不像南方口音的差異巨大。總體來說,大緻的相似度還是差不多。
即便丁陽來自西北沒去過中原,但仔細分辨下來慢慢也能聽懂個八/九不離十了。
眼前的古裝女郎五官柔美,身材窈窕。年齡不大,丁陽估計最多也不會超過20歲去。
可看那胸前鼓脹起來高聳入雲,就知道衣衫底下肯定藏着一對讓男人垂涎不已的兇器。
但最讓人心神搖曳的卻是女郎白玉般俏臉上明眸善睐的那雙桃花眼,不經意間的眼波流轉便勾的人失魂落魄。
丁陽也算見多了現代社會化妝精緻的所謂美女,暗自比較一番後随即肯定了眼前古裝女郎不施粉黛的容顔若是畫上精緻妝容後絕對會秒殺各路女明星。
尤其距離他很近,還能聞到幾縷若有若無的誘人體香。
真真是說不出來的美麗動人,仿佛蘊含着某種獨特的魅力。
雖說此刻就站在眼前幾乎指着丁陽鼻子在教訓,可那番潑辣勁兒卻絲毫無損本身的美麗,反而愈發增添出幾分耀眼。
随着丁陽逐漸接受了女郎的方言口音,再透過女郎潑辣到好似機關槍開火般既快又不留情面的話語,加上連猜帶蒙的,還真被他慢慢搞清楚了剛才發生的情況。
原來是他剛才穿越過來從水底掙脫了束縛鑽出水面後,直接就從這些女人們洗衣服的河邊幾乎赤條條的突然冒出了頭來,着實把這些大姑娘小媳婦們給吓了一跳。
不過别人都在驚慌失措的時候,長着對桃花眼的潑辣女郎卻是絲毫沒有緊張,反而抄起手邊錘衣服的棍子狠狠給了丁陽當頭一棒,直接把人敲暈了過去。
随後就是衆女七手八腳将他擡上岸來放下,眼見他隻穿着内褲和襪子,羞得滿臉通紅。
即便是成過親的婦人,也不曾在光天化日下見過男子如這般幾乎果體的狀态。
尤其這男人看上去眉清目秀,細皮嫩肉又白白淨淨的,好不吸引眼球。
趁着人多,衆女也都抛開了羞澀,暗地裏來回打量了半天。膽大些的幹脆趁機下手,捏捏摸摸的試試手感也屬尋常。
不過潑辣女郎卻沒參與,反倒拿了條舊袍子出來扔給了丁陽,先遮蓋住身上的要害部分。
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丁陽雖表面不動聲色,可心中卻迅速開動起來,思索此刻合适的應對手段。
虧得無數穿越小說和電視劇的鋪墊,憑着胸中大量素材的積累,很短時間内丁陽就已經編造出來了全套來曆。
趁着桃花眼女郎稍稍歇口氣的機會,趕緊先學着對方的豫劇口音說話了:“哎呀,誤會,全都是誤會呀!”
“恩?有甚可誤會的?你赤條條鑽到女兒家浣衣河邊來,必定是浪蕩子弟無疑了!”
“哎呀,這還真是冤枉我了!其實我并非故意如此,隻是遇到了水匪,遭了賊。不但被洗劫一空,而且還被剝光了衣衫扔下河來,想要置我于死地!連頭發都給剃掉了。若非我命大,必然就遭了暗算而喪命歸西。隻是不曾想在水中沒有淹死,掙紮求生的時候沖撞了各位姐姐妹妹。實在不是本意,希望諸位能原諒則個。”
丁陽這番話已經是盡量學着古言風格,還摻雜着不少的現代詞彙,半文不白的别扭極了。尤其還要學着女郎的豫劇口音,更加增添了難度。
不過他雖然盡了最大努力解釋,但究竟效果如何,丁陽心中也沒把握。
忐忑不安中,悄悄偷瞄着周圍衆女的神色。
當然,主要還是看面前古裝女郎的反應。
她最漂亮不說,似乎也在衆人當間有些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