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是打赢了還是打輸了？”
小石好一陣提心吊膽，最後終于忍不住，壯起膽子，施展異能，封堵地底洞穴的石核開始逆轉軟化成爲土石。
土石蠕動，地面裂開一道縫隙，小石攀爬上去，小心翼翼探頭觀望。
人類不知所蹤，隻孤零零的一具屍體躺在血泊中，憑氣味判斷，還是自己人。
大蒼炎龍神木所化的巨大火球已經收斂，露出被泯滅彈摧殘破敗的本體。
樹上一簇簇火苗無力跳動，照亮黑夜。
火光下，唐羽正控制着一顆石球，快步靠近。
“大王！”
小石驚喜呼喊。
“大王，你把那些人類都被你殺了？屍體呢？全被你吃了？”
“吃，吃，吃，你特麽的就知道吃。”
唐羽惱怒，控制石球飛起砸在小石腦袋上，問道：“那女人死了沒？”
“還沒……大王，人類呢？”
“跑了。”
“打赢了？大王威武！大王，您怎麽讓他們給跑了呀！”
“閉嘴！老子打不過他們。”
唐羽懶得解釋，看向地底裂縫，憤怒道：“跟咱們作戰的人類指揮官太狠了，不肯妥協，俘虜派不上用場，那個女人厲害得緊，直接殺了吧。”
“好！”
小石鑽進地底，準備動手。
遠方，突然傳來韓城斷斷續續，含糊不清的呼喊聲音：“不要……金羽蟻皇……求求你……不要啊……”
“那家夥還沒死！”
小石驚訝。
“還不死！”
唐羽被吓得一跳，小石躲在地底不知道情況，但自己可是親眼看見蘇文用一柄飛刀貫穿了韓城的心髒。
小石問道：“大王，那家夥還沒死！這女人怎麽辦？還有利用價值嗎？”
“這都不死！馬德，不死虻帝算個屁，所謂不死，根本就是個噱頭，這家夥才是真的不死！”
唐羽略微沉吟，道：“那女人留着，帶上來，走，過去看看。”
韓城血液已經流幹，躺在地上，完全沒有動靜，身軀冰冷，所有生命特征都已經消失，唯獨一雙眼睛不肯閉合，依舊使勁瞪圓。
灰暗的眸子中還閃着一絲光亮。
不是沒死，是還沒死透。
不是不死，而是心願未了，靈魂不散。
小石這個蟻類都看得心頭不是滋味，問道：“大王，爲什麽？真的隻是爲了繁衍後代嗎？”
“不是，人類感情……唉，你永遠都不會懂！”
唐羽操縱從大蒼炎龍神木那裏帶出來的石球滾動到自己身邊。
石球裂開，裝在其中的竟然是一顆顆種子，散落出來。
大部分種子都是呈灰白顔色，谷粒形狀，每一顆的也跟谷粒相差不大。
“大王，這是什麽？”
“部族的希望，帝國的希望。”
唐羽将三顆體積略小，顯得别緻的種子挑選出來。
這三顆種子，分别呈黑、白、紅三色，都散發着濃郁又奇異的能量氣息。
小石盯着三顆種子，舔了舔上颚，道：“大王，我餓了，我感覺種子能吃，我嘗嘗吧。”
“住口！”唐羽解釋道：“好像能吃，又好像……有生命孕育，有點類似天花菌母的孢子。”
種子都是大蒼炎龍神木消耗能量凝結出來，這些種子播種後生長成爲蒼炎棘木。
蒼炎棘木具備大蒼炎龍神木那種吸收泯滅粒子轉化成爲自身成長所需養分的能力。
據大蒼炎龍神木叙說，蒼炎棘木成長到一定程度後會凝結能量果實，它能吞食這種果實快速成長。
至于三顆明顯與衆不同的種子，乃是泯滅彈爆炸後，大蒼炎龍神木吸收了大量泯滅粒子，自動凝結出來，它自己也不清楚有何用途。
唐羽驚奇于種子中蘊含的磅礴特異能量，就順手讨要過來。
白色種子蘊含的浩瀚能量中帶着類似金屬元素進化基因的氣息。
紅色種子則帶着火焰元素進化基因的氣息。
黑色種子氣息陰冷，不屬于何一種見識過的元素力量，不太像是什麽好東西。
“本能感覺是能吃，但到底能不能吃？”
唐羽看向韓城，這家夥生機已經斷絕，體内也沒有能量修補傷勢，可就是不肯死。
“死馬當活馬醫，正好還能用來試試水。”
唐羽提煉金屬砂礫。
砂礫凝結成小巧的金屬手臂。
金屬手臂撚起黑色種子，強行塞進韓城口中，發現他已經沒有吞咽進食的能力，又取出來。
唐羽一陣打量，靈機一動，嘗試塞進已經流幹了血液的心髒。
黑色種子驟然爆開，化作一團黑色濃霧。
濃霧聚而不散，萦繞韓城心髒傷口。
傷口緩慢的吸收黑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肉芽，愈合。
韓城就像一個漏氣的氣球，身上被長槍捅出的傷口都彌漫起黑色濃霧，濃霧滲入肌肉，肉芽生長，傷口快速愈合。
暗淡的雙眸重新煥發亮光。
黑色的眸子更黑，深邃的黑，仿佛要将這黑夜都吞噬。
韓城直挺挺的從地上坐立起來，張圓嘴，喉頭鼓動。
“雪……雪……雪……”
唐羽道：“她很好，她沒死。我保證，你不死，她就不會有事。”
韓城又直挺挺的仰倒，胸口起伏，開始呼吸，充斥天地間的泯滅粒子重新向着他的體内彙聚，轉化成爲能量。
然而，吸收泯滅粒子恢複太慢了，韓城翻轉身軀，手腳并用，向着遠處包裹了人類屍體的石球掙紮爬行。
唐羽盯着看了一會兒，确定他是想要進食補充能量，控制石球滾動過來，石球炸開，露出儲藏裏面的戰士屍體。
上前卸掉戰甲，品嘗挑選蘊含金屬元素進化基因的屍體，咬碎，丢在韓城面前。
“吃吧，吃飽了，起來，跟我上路。”
……
“金羽蟻皇，你們蟲族爲了生存，也可以向人類這般絕情嗎？”
恢複一點力氣，韓城發問。
“不一樣。”唐羽道：“每一個種族都不一樣，每一頭王蟲又不一樣。我可以犧牲普通工蟻，甚至犧牲蟻後，但我絕不會犧牲任何一頭蟻王。”
“它們既是我的部下，還是……我看着它們出生，成長，它們就像孩子，我的孩子，我的一切。”
韓城道：“不一樣，但又一樣，每一個智慧生命都一樣，都應該有感情，欲望驅使，有些人類卻放棄了感情。”
韓城狠狠的将一根腿骨甩飛出去，道：“我吃人還吐骨頭，他們吃人，不吐骨頭。”
唐羽問道：“你、呂無雪還有蘇文手下那些人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同一條巷子？”
韓城道：“是啊，同一個地方，同一條巷子，一起習武，一起長大。”
“難怪！”唐羽道：“他們用長槍攻擊你的時候都避過了要害，唯獨蘇文，一柄飛刀，穿心而過，取你性命。”
韓城道：“有什麽區别？沒有區别！他們都想殺我！他們背棄了雪！他們都該死！”
唐羽沉吟，良久後，歎息道：“每個人都不一樣，追求的不一樣。有人追求權力，有人追求實力，有人追求财富……高度不同，大小不一，隻有成敗生死，沒有是非對錯。”
“站在人類生存角度，兵部沒有錯。那個蘇文當是亂世枭雄，他想要割據天下，稱霸一方，他的選擇沒有錯。包括他那兩個名爲麒麟和青龍的手下，還有他的黃猄蟻騎士，他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盤算，所以一門心思追随蘇文。”
“天色不早了，吃吧，吃飽了，上路。”
韓城擡起手臂，沾滿鮮血的手指指向遠處，說道：“你的孩子，似乎犯錯了。”
唐羽扭頭看去，發現小石不知爲何，趴在了地上，六條腿劇烈抽搐，觸角亂晃，不斷地釋放着求救的信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