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李老神棍是以什麽做爲參照來确定時間的,雖然我對這點也很好奇,但是耐于面子,我隻是狐疑的看着他,并沒有開口追問下去,而李老神棍大概是摸透了我的心思,隻是笑了笑,便沒有了下文。
我靠!我見李老神棍一副你想知道?我就是不說的模樣,我心裏恨得牙癢癢,心想你把話全部說完會死嗎?
氣歸氣,爲了滿足我的好奇,我還是打算開口,可沒想到的是,李老神棍似乎一早就捏準我會問他,當我的話還卡在喉嚨裏時,這老家夥居然把腦袋偏到一邊,然後裝模作樣的觀察起林子來。
這老家夥完全就是故意的!還跟我耍起小孩子脾氣來了,不過轉眼一想,這老家夥不就是一老頑童的個性嗎!
想到這些,我隻能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看來以後得多順着這老家夥的意了,要不然這老家夥什麽事情都隻說一半,那還不把人給急死。
見在李老神棍這裏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我心眼一轉,又把注意打到了張芳泰身上,這兩老神棍師出同門,即便修習的東西不一樣,但萬變不離其宗,張芳泰應該能幫我解惑。
可就在我把視線投向張芳泰時,這老家夥竟然搶先開口:“你在哪裏發現的問題,就去哪裏找答案。”
張芳泰這話一完,便微笑着對我擺了擺手,然後就閉口不語了,我看着這一幕,完全傻了眼,心想爲了我的好奇,這兩老神棍還穿一條褲子了。
不過我畢竟還是太年輕,接連碰了兩枚軟釘子,我的好勝心再次死灰複燃,你們不說就不說,我還不信我永遠弄不明白。
我們三人沒有說話後,氣氛一下就沉寂起來,好在我心裏憋着一口氣,否則要是換成平常,在這樣一個屍骨遍地,幽深陰冷的地方,指不定我會吓得腿發抖,而現在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剛才的問題上,倒是讓我心裏放松不少。
“獸口已閉,抓緊時間進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老神棍突然沉聲喊了一句。
李老神棍話音一落,我便看見他跟張芳泰的臉上立馬就浮現出了謹慎的表情,然後手裏的家夥什也全部亮了出來,仿佛我們即将要踏進的并不是林子,而是戰場!
說實話,對于這獸口閉與不閉,我倒真看不出有什麽變化,如果非得說有變化的話,那除了陽光照射的位置與角度變了外,便再無其他。
“走啊,你小子還傻愣着幹莫個?我們隻有兩個時辰。”李老神棍見我一副迷惑的樣子站在原地不動,連忙大聲的催促起來。
對于時辰的換算我還是了解的,一個時辰等于兩個小時,而對于兩老神棍的手段我更清楚,四個小時的時間找到雷陽飛,然後救出他,那還不是三根手指捏螺絲嘛。
所以聽到李老神棍語氣裏帶着焦急,我不由自主就開口說道:“兩個時辰那麽長,救出雷陽飛後,時間都還剩大把。”
“我們還得破陣,你小子還真以爲進去隻是救人那麽簡單?”李老神棍被我的話給氣笑了,對他來說,這兇獸之局他雖然了解,但也不敢打包票能夠順利的破掉,而且現在還是在有時間限制的情況下,那困難指數就更高了。
局同陣,雖然典籍上面對每一個陣法都有介紹,但不同的人布置的陣法就不一樣,即使萬變不離其宗,但同源不同宗,千百年的傳承中,天曉得經過了多少代人的改良,而且一些對陣法專研的高人,即便是同一種陣法,每次布置時使用的手段也是不一樣的。
從頭到尾,我都沒聽李老神棍與張芳泰提起過要破陣,而且關于這陣法什麽的,我也絲毫不懂,所以聽李老神棍說得那麽嚴重,我連忙開口問道:“破什麽陣?我們的目的不是救雷陽飛嗎?”
“這些問題,後面再說,現在時間不多,我們得進去了。”這次李老神棍倒沒有開口,而是一邊的張芳泰出聲說道,也沒等我回上一句話,他就跟着話鋒一轉,對李老神棍點了下頭:“你護着劍小子,我前面開道。”
說完這一句話,張芳泰一手執劍,一手拖着奇門盤便踏進了林子。
“跟着我的腳步走,千萬不要走中間的道...”沒等我反應過來,李老神棍就回頭對我叮囑起來。
“走。”看到我點頭示意清楚了後,李老神棍低喝一聲,就邁動了步子。
雖然已經再三暗示自己不要心悸了,但是當真的要踏進這片林子時,心裏頭難免還是會害怕,畢竟這林子外面就夠駭人了,不知道裏面會是什麽樣子,可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再排斥,也隻能硬着頭皮跟上去。
一踏進這林子,我便感覺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頓時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一不留神就行将就錯。
由于頭頂上的樹葉交織密布在一起,完全擋住了陽光,林子裏的光線顯得有點黯淡,而穿透樹葉折下下來的陽光,卻給這股光線染上了顔色,一種壓抑人心神的幽綠。
林子裏的透風情況好像不是太好,這空氣中彌漫着的屍臭比林子外面要來得濃烈,無論你怎麽閉氣還是捂住鼻子,那肉身腐爛的氣味,就那麽往你鼻子裏鑽,讓人忍不住想嘔。
地上不知道積累了多久的枯葉樹枝,步子每次邁動,都會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這死寂般的環境中,聽着腳下傳出來的聲音,那無疑不是一種心神上的撞擊,仿佛在警告着每一位闖入這裏的闖入者。
這林子裏的路無疑是我走得最艱難的路了,無論是視覺還是嗅覺等方面,每走一步我整個身心都在經受着巨大的折磨。
随着時間的流逝,我心裏開始不安起來,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時間,但按照我們走的速度,不可能還沒走到林子的盡頭,當初在山頂俯瞰這片果林時,我就目測過這林子的面積,按我們現在這速度,就算來上一個來回也是搓搓有餘了,但是這一刻,我向前望去,隻能看見一片望不到盡頭的幽綠。
“走了這麽久,什麽發現都沒有,我們是不是會死在這裏?”我見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我便開口自語起來。
走在我前面的李老神棍聽到我的話,就回道:“找不到陣眼,沒人能活着出去。”
再一次從李老神棍嘴裏聽到關于死亡的可能,我反而沒有前面幾次那麽大的情緒波動了,因爲我心裏已經開始接受從踏上望塵坡的那一刻開始,這條命随時都有失去的可能。
我點了點頭,有點自嘲的說道:“可惜我年齡太小,要是我現在幾十歲,身懷秘法,我絕對要把這鬼地方給夷爲平地。”
“會有機會的,你要記住,不到最後一刻,千萬不要說放棄。”李老神棍說這話時,語氣裏倒是充滿着自信,雖然他現在背對着我,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現在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感覺到李老神棍現在的模樣,又回想起他前面說的那些話,我已經有點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李老神棍了,或者說,這老家夥說的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李老神棍見我遲遲不語,莫名其妙的又來一句:“聞到香味了嗎?”
這老家夥不會是腦子有毛病吧?這到處都是屍骨,空氣中能夠沒有屍臭味就謝天謝地了,他居然問聞到香味了沒有,我當時就想開口問他屍臭味算不算香味。
而當我心裏大罵不已時,我突然睜大了眼睛,因爲空氣中确實飄蕩着一絲花香,而更奇怪的是,剛才還彌漫在空氣的屍臭味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蹤影。
“這..這裏怎麽可能有花香?”我使勁的吸了吸鼻子,這股花香實在是太好聞了,我從未想到過,花的香味能夠這麽吸引我,仿佛一吸進鼻子,你全身的毛骨都散開了。
“你小子還真的是膽子天大,把你呼吸盡量保持均勻,這花香不要再大口吸了。”李老神棍聽到我使勁吸鼻子的聲音,就轉頭看了過來,當看到我伸着腦袋在吸空氣中的香味時,連忙走到我身邊,伸出手掌在我的曲池、跟百會幾處穴位上按了幾下。
“怎麽了?”我被李老神棍這番舉動給弄蒙了,一副不解的模樣的看着他,我心想不是你提醒我空氣中有香味的嗎?怎麽現在又阻止我了。不過說真的,剛才他拍在我身上的這幾下,還真的痛。
李老神棍一臉嚴肅:“我提醒你花香,是因爲我們接近陣眼了,不是讓你去聞這香味的,你也不想想在這種地方,空氣中的氣味能随便聞嗎?要不是剛才我切斷你的幾處穴位,恐怕你等會就會七孔流血而亡。”
“沒這麽恐怖吧?”聽到李老神棍說得如此吓人,我還是抱有懷疑态度,因爲我從未聽說過聞下花的香味會死人的。
“老家夥應該在陣眼位置等着我們了。”李老神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頭瞥了眼前方,然後又手指飛快的掐了幾下,便自語了一句,見我眼睛裏滿是疑惑的盯着他時,他又說道:“你不信是吧?那走吧,等會讓你看看這花的霸道。”
“這花真有這麽厲害?”我小聲低語的問了自己一句,然後若有所思的擡起頭問道:“那花叫什麽名字?”
“屍香曼陀羅!”李老神棍邁着步子,頭也沒回的從嘴裏沉聲吐出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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