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任何人在興緻勃勃談話時,突然被外界給打斷,都是不爽的,甚至開口就會大罵是哪個混蛋打斷了自己,雖然此時我沒有開口大罵,但心裏也是極度不爽。
雖然沒有人命令我去開門,但病房裏年齡最小的人就是我,我自然不可能等着這滿屋子的長輩們去開房門,所以我心裏抱着一絲不滿走去開門。
我倒是想看看是哪個混蛋在敲門,随着‘吱嘎’一聲,我把房門打開,我就有點呆住了,這人不是雷陽飛又是誰,此時的他穿着一身筆挺的警服站在門口,滿臉都是笑意,絲毫不像剛才那般氣勢淩人,我見到這一幕,心裏更加疑惑了,那李老神棍雖說雷陽飛會回來,可這才多久?十分鍾都沒有,這也太快了一點了,難不成這兩人暗地裏打了什麽密語?
雷陽飛見我一副沉思的模樣,笑了笑,說:“小朋友,我可以進去不?”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便把他讓了進來,但随即一想,我就心裏暗罵:“你大爺的,叫我小朋友?我今年已經十四歲了。”
不過對于雷陽飛的不滿,我隻能存放在心裏,畢竟我還沒有傻到把這番話說出來的地步,這雷陽飛長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一看就是有功夫的人,再加上他是當警察的,指不定我一罵出口,就會被他狠揍一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對于我心中的所想,雷陽飛是不知道的,隻見他幾步走到李老神棍面前,先是掃視了張成等人幾眼,然後對張成等人說道:“我有點事情想找你父親他們了解下,還請你們先出去一下。”
張成他們心想你這警察也太不懂味了,剛才不是說得很清楚了,怎麽又倒回來了,但耐于對方的身份,張成他們還是用眼神詢問了一下張方泰跟李老神棍。
這時張方泰說道:“你們先出去,去吧出院手續給我辦了,等會直接回家,這裏的事你們就不要管了。”
張成在得到自己老爺子的話後,便點頭應是,然後再對其他人招了下手後,率先往門外走去。
而等到張成等人都出去了,雷陽飛看到房間裏還剩下我沒動時,不由得眉頭一皺,看着我說:“小朋友,你出去嗨(玩)一下,叔叔有話跟兩位爺爺說。”
“我靠你大爺。”我心裏怒罵道,心想你這貨還真把自己當長輩了,左一個小朋友,又一個小朋友,如果不是身體比例的問題,我真的想沖上去給他幾巴掌。
聽到雷陽飛在哄我出去,張方泰與李老神棍兩人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不約而同的說道:“他就不用出去了,他未來奇門中的人,現在已經沒有你的顧慮了,你有莫個就直說。”
聽到兩老神棍的話,我這時算是明白這雷陽飛爲什麽要清場了,原來他是爲了自己的面子,估計剛才他在他下屬面前說得那些話,也是演戲的。
果不然人,雷陽飛在聽到兩位老神棍的話後,便不再繼續對我說話了,而是轉過身子對着兩位老神棍微微的躬了躬身,然後對李老神棍道:“大師,我已經按照你前面給我的暗示如約而至,還望大師指點迷津。”
李老神棍什麽時候給了他暗示?聽着雷陽飛的話,我眉頭緊皺起來,開始仔細回想兩人前面的對話與行動,突然間,我腦子裏閃過一些片段,而其中讓我瞬間抓住的就是雷陽飛敲門的時候,我想到這裏,暗自嘀咕:“他們的暗示,不會是剛才的三次對話與三聲敲門聲吧?”
而接下來李老神棍的話确認了我的猜想不假,李老神棍點了點頭說:“看不出來你這當差的還蠻有悟性的,如果你剛才敲門不是三下之數的話,即便你折返回來,老道也是不會搭理你的。”
雷陽飛聽到李老神棍這麽直白的話,臉上不免浮現出了尴尬,但前面李老神棍說的最後一句話關乎自己的安危,所以雷陽飛很快便梳理了自己的情緒,問:“不知道大師前面說得那番話有沒就解救的方法。”
我看到這裏,心裏頓時唏噓不已,這雷陽飛到底是雙重人格,還是天生的演員?前後的反差怎麽如此的大,起初當着自己手下的面時,他跟李老神棍的對話可是非常有底氣的,怎麽現在折身回來,卻這般低聲下氣,要不是性格方面使然的話,他不去做演員還真是白瞎了他這個戲劇人才了。
就在我心裏猜測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雷陽飛時,李老神棍又開口了:“既然你按照我給你的暗示使出了三擊問生這個禮數,老道自然會幫你的。”
這三擊問生乃是奇門裏一種請教、探訪的敲門禮數,而平常一些百姓來請教自己,則是不需要這個禮數的,因爲百姓天性慈善,僅憑這一點,奇門中人就會讓其省去這一禮節,但對于公門中人,卻不同,雖說奇門裏不排斥這些人,但也不會随随便便的幫助對方化解。
一般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奇門中人就會對你給出提示,至于你能不能捕捉得到,那就在于你自己了,如果你與奇門有緣,又或者是自己的推理能力強大,那麽你就會從中得到三擊問生這塊‘引路牌’。
也正是因爲這種特殊的方式,很多來求奇門中人爲自己化解測占的人最後都無功而返了。畢竟絕大數人不會去注意與對方的對話,況且奇門裏的人總是突然插話,然後隻與你對上三次話,而最後一次話便是會引起你怒火的話,在怒火的燃燒下,又有幾人能夠看清這些?所以說怒在六識當中是最恐怖的一種意識,它可以控制與蒙蔽你自身的判斷,讓你忽略很多東西。
見李老神棍點頭答應,雷陽飛的臉色終于放松了許多,他問:“不知道大師打算莫個時候幫在下化解?”
李老神棍掐指算了算,回道:“現在隻發現你眉宇之間浮現一股黑氣,至于具體是莫個原因,我還沒有測占出來,得到你家裏去看看。”
這雷陽飛也是聽風就是雨,見李老神棍說要去他家看看,連忙說道:“那就現在去吧。”
李老神棍笑了笑:“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眉宇之間的黑氣是如何來得嗎?”
雷陽飛的心頭緊繃起來,雖然他沒見過鬼神,同時也是無神論者,可從小在村子裏長大的他,即便再怎麽接受高等教育,那也改變不了心裏那些已經變得根深蒂固的傳說了,況且他當警察以來,也遇到過一些匪夷所思的案件,所以他此時吞吞吐吐的問道:“大師不會是想說我碰到莫個髒東西了吧?”
李老神棍搖了搖頭:“如果你要是碰到的是鬼怪邪煞那還好辦了,你那眉宇之間的黑氣如墨一般時隐時現,并不像是鬼怪邪煞侵入本體的氣。”
雷陽飛被李老神棍這一說,心裏也不免開始發毛了,對方說要是鬼怪邪煞還好辦,那意思就是說自己這黑氣不是好辦得那種,想到這點,他追問道:“那我這是莫個?”
李老神棍仔細觀察一下雷陽飛的眉宇,然後說:“先去你家看看吧。”
雷陽飛見李老神棍沒有給出答案,他心裏已經很着急了,但爲了不讓對方嫌自己煩,他還是忍住了再次追問,點了點頭後,便不再言語。
而李老神棍見雷陽飛這麽識趣,也是暗自點了下頭,心裏想到憑這人的心性與自身克制能力,要是渡過了眼前的這關,那以後在官場肯定能混得風生水起。
随即李老神棍又對張方泰說道:“老家夥,我先跟這位警察回去看看,你打算緊嘎辦?”
由于這次自己能夠這麽快醒來,李老神棍當屬頭功,張方泰也就沒有去計較對方的出言不遜,理了理自己那招牌式的長須後,說道:“我先回家調養幾天,你那邊估計你一個人就可以了。”
“那你好生調養一番,我先過去。”李老神棍也知道自己跟雷陽飛去他家裏看看也不是一天就能搞定的事,便點了點頭,然後又對我說:“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走。”
聽到說走,雷陽飛迫不及待的就往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我去開車,在醫院門口等。”
出了醫院大門,我們便看到一輛噴着警漆的捷達小車停在了自己跟前,而雷陽飛看到我們出來,連忙下車去爲李老神棍開車門,看到這一幕,李老神棍什麽話都沒說便一頭鑽進了車裏,而我則是有點興奮,因爲我長這麽大還從未坐過小車,雖說不是高檔轎車,可好歹也是警車,一般的人坐這樣的車,那可都是嫌疑犯,而我則是沾了李老神棍的光,光明正大的坐上了警察。
上了車後,雷陽飛便問:“大師,我們這去哪個家?”
因爲雷陽飛現在在縣城上班,要是天天往返合心村的老家不是很方便,所以局裏給他配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小公寓以方便他查案,而他見李老神棍已經上車,便問了起來,畢竟關于這方面的事他是不懂的。
李老神棍直截了當的回道:“去你老家。”
當李老神棍說完這句話後,便開始閉目養神了,而雷陽飛在得到李老神棍的指示後,答應了一聲,便發動了汽車。
醫院離合心村的路程不遠,甚至可以說很近,所以時間沒過多久,在雷陽飛的駕駛下,雷陽飛就把車開到了他家的院子裏。
下了車後,雷陽飛率先把李老神棍往屋裏請,這基本的禮數他還是懂的。
雷陽飛的家與平常村民的家相比也是差不多,都是屋前自帶院子,幾進幾出的平房,走進堂屋,便看見一張四四方方的八仙桌,牆壁上貼有*的畫像等等,這些都是我們農村裏面典型的格局擺設。
聽到堂屋裏有動靜,突然後屋裏蹿出一位花甲老人,這老人正是雷陽飛他爹雷清紅,在我們村子裏也算得上是一位人緣極好的人。
看到自己老爺子出來了,雷陽飛連忙迎了上去:“爹,我回來了,緊嘎沒看到我媽啊?”
由于雷陽飛的工作,平常難得回一次家,所以雷清紅一看到是自己的兒子,便滿臉笑容,連那額頭上的皺紋也舒展開來,笑呵呵的說道:“你媽出去摘菜了,應該要回來了。”随即他又看到屋裏還有我跟李老神棍,驚訝的說道:“這不是李師傅跟老龍家的小外孫嗎?你們緊嘎在這裏?”
雷陽飛沒有想到自己老爺子竟然認識我們,也有點驚訝的問道:“爹,你認識他們?”
雷清紅瞥了一眼雷陽飛,說:“緊嘎不認識,這李師傅可是一位有真本事的人,合心村随便找戶人家,都認識他,而那老龍家的小外孫我自然也認識,都一個村子的,隔得又不遠,緊嘎不認識。”說着他又看了看我,接着對雷陽飛說:“這小家夥小得時候,你還抱過人家,緊嘎你一到城裏去了幾年,連村子裏的人都不認識了?”
聽見雷清紅這些話,我與雷陽飛兩人都不免頭冒黑線,他是因爲在城裏待久了,對村子裏的人失去了些許印象,産生了尴尬,而我則是詫異的想道這兩父子怎麽都一個德行,一個喜歡喊我小朋友,一個幹脆叫小家夥,還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在這氣氛顯得有點尴尬的時候,雷陽飛的母親趙英回來了,她提着菜籃走進堂屋看到屋裏多了些人,而且自己兒子也在其中,也是先對雷陽飛噓寒問暖了一番,随即又看了看我與李老神棍這邊,說道:“你看我這記性,光顧着家人了,忘了招待客人了。你們先坐,我去弄點水果來。”
也許是因爲雷陽飛回家,趙英與雷清紅都顯得特别高興,畢竟上了年紀的老人都希望子女陪在自己身邊,可是有時候現實卻不是那麽如意的,當雷清紅與雷陽飛說了幾句後,雷清紅像似想起了什麽,然後問道:“李師傅你緊嘎跟我兒子一起來了?”
“來,喰點橘子。”當李老神棍剛想開口時,從後屋出來的趙英端着果盤走了出來。
因爲在農村,家家戶戶都很好客,所以我也就沒有那麽客氣,當她把果盤剛一放下,我就伸出手往果盤裏抓去,可沒想到我的手還未碰到那金燦燦的果子時,李老神棍大喝一聲:“别碰。”
當他這一聲爆喝喊出,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而伸出的手也停頓在了半空,雷陽飛一家子也在李老神棍的喊聲下,愣愣的看着他。
随即我平複了一下受驚的心靈,便把手縮了回來,心裏想道:“不就是一個橘子嗎?至于大喊大叫的不。”
就在雷陽飛一家也是狐疑李老神棍爲什麽制止我,想問問原因時,李老神棍幾步走到那果盤面前,仔細的觀察起來。
“大師,你這是?”看見李老神棍默不作聲的盯着桌上的橘子看,雷陽飛問道。
李老神棍擡起頭問:“這橘子你喰過沒有?”
雷陽飛點了點頭:“這橘子我喰過啊,汁多甘甜,我很喜歡吃,一到這個季節,我媽都會往城裏給我送點,緊嘎了?有莫個問題嗎?”
李老神棍看了看雷陽飛,并沒有回答,而是快速右手呈劍指狀觸向雷陽飛的額頭,在碰到他的額頭後,又變換成小指與食指的手印,最後做出大拇指的手印緊緊的按在雷陽飛的額頭。
雷陽飛被李老神棍這一弄,也是有點不知所措,好在時間不長,李老神棍就松開了手。
見李老神棍手一松,雷陽飛問道:“大師,你剛才這是?”
李老神棍嘴裏嚴肅的說道:“三印四指判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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