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站着太極抱圓馬步還沒超過兩分鍾時,我心裏已經被震驚裝滿了,全身上下幾乎在這兩分鍾的時間裏,完全被汗水浸透,我心想這高馬怎麽比四平大馬還難站?
由于我酷愛武學,在家看電視的時候,也沒少跟着電視裏瞎比劃,那四平大馬平時我也站過,雖說不能站得落地生根,但站個七八分鍾還是沒有問題得,今天站這高馬反而讓我的腳隐隐的有發抖的迹象,我有點猶豫是不是要繼續站下去了。
陳道姑仿佛像看穿了我心中所想,笑着問:“怎麽了?要是站不了就算了。”
我想隻要是男人,那都是好面子的,這是男人與生俱來的好勝天性,無分年齡大小,所以我咬了咬牙,反問:“這個馬步要站多久才算通過考驗啊?”
陳道姑說:“沒有時間限制,站到你不能站爲止。”
她這句話一出口,我傻眼了,站到不能站爲止?那是多長時間?但我轉眼一想,要是我現在就這麽放棄了,那不是讓人看笑話嗎?所以我在好勝心的驅使下,硬着一口氣不再說話,開始專心的站馬步了。
大約過了一支煙的工夫,就在我快頂不住了的時候,天,後宮的大門口有幾個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跑了進來,當我看清楚了是表弟與村裏的幾個小夥伴時,心裏那股快磨滅的意志立馬死灰複燃,我心想總不能讓他們看我笑話,好歹平時我在村裏也是一個孩子王。
表弟一看見我,立馬跑了上來,圍着我轉了幾圈,然後問:“老表,你在搞莫個啊?”
我此時壓根就沒有回答他的精力,心思完全放在了馬步上,好在陳姓道姑上前解圍,跟表弟他們說我是在練武功,而表弟他們一聽到武功兩個字時,雙眼也是亮得厲害,由于他們都跟我得年齡差不多,所以也期望一天能學會絕世武功,跟着他們高興的跟陳道姑說,他們能不能也練,陳道姑笑着點了點頭。
人,有時候就是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強,一般什麽事都得跟别人分個分個高低,這不,我一看見表弟他們的加入,我那好勝心立馬無限的遞增,也不管自己剛才站了一段時間了,愣是強硬這發抖的雙腿,落定不動,連汗水從腦門上滑落到眼睛裏,我也隻是眨下眼睛,沒有用手去擦。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起初站成一排的大概有*個人,現在卻隻剩下我跟表弟還有兩個村裏的小孩子,我瞥了一眼同樣是滿頭大汗的表弟三人,心想今天我還跟你們卯上了,即便我學不到太極拳,但也不能輸給你們。
好在沒過多久,他們三個終于支持不了,而站到最後隻剩下我一個人時,我感覺自己的雙腿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每跨一步我都覺得如同踏在雲霧當中,大腿脹脹的,小腿使不上力氣。
但即便是這樣,我臉上依舊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的圍着院子中間的那個石香爐走了起來,當剛走完一圈後,我感覺腳下一空,我摔倒了,我幾次掙紮着想站起來,卻剛爬起來,便又摔倒,試了幾次後,我見實在無法站起來,我便索性坐在了地上,輕輕的揉着自己的大腿。
這時,陳鄧兩名道姑見我摔倒,臉上并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慢慢的走了過來,然後鄧姓道姑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也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見她拔掉上面的塞子,然後把瓶口抵在自己的右手掌上,把瓶身擡了擡,接着我便看見她拿的那個瓷瓶裏有液體流出,還未等我看清楚那是什麽東西,她快速的把右手往我的腿上摸了過來,然後把手上的液體塗滿了我的大小腿。
當她在我的腿上塗完這些液體後,一股涼涼的感覺從我的腿上傳到我的大腦觸覺神經,然後再分布到全身,那感覺别說有多惬意了,當涼涼的感覺過後,腿上又是一股溫熱的感覺,同樣的從腿上延伸到全身四周,在兩種感覺消失之後,我卻發現剛才還酸脹得腿此時完全好了,甚至我感覺每跨出一步,都是那麽的有力。
看到我重新站起來後,鄧姓道姑笑着把其他的小孩子喊了過來,然後問了問他們願不願意學太極拳,沒有任何疑問,這些小孩子都異口同聲的說願意,接着鄧姓道姑跟他們說了個時間後,便讓他們去玩去了。
而我聽到這裏,心裏很是不樂意,心想搞了半天,原來誰都能學,早知道這樣,我站什麽馬步,不是自己找罪受嗎?好在擦了那不知名的液體後,已經恢複如初,要不然自己就虧大了。
陳姓道姑看見我一個人站在香爐跟前不樂意的在低聲嘟囔着什麽,走了過來,問:“你心裏大概很不高興吧?是不是覺得自己站馬步站得最久,對這個結果感到有點不公平?”說着,她見我點了下頭,臉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接着說:“答應教他們的不是我。”
聽到這裏,我心裏一震,對啊,剛才說要教表弟他們太極拳的是鄧姓道姑啊,這陳姓道姑一直都沒開口啊,難不成有什麽轉機不成?想到這裏,我強壓住心裏的激動,說:“你答應教我了?”
陳姓道姑笑着用手拍了一下我的腦袋:“你覺得呢?”
我此時有種失而複得的激動,連忙學着電視裏拜師的場面跪了下去:“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說着我便叩了幾個頭。
陳姓道姑滿意的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往後你每天早上卯時來宮裏找我便可。去玩吧。”
我站起身來,滿臉喜悅的說:“謝謝師父。”說完這一句話,我便轉身往大門的方向走。
由于我太高興了,居然忘了看路,突然我覺得眼前一黑,像是撞到了什麽,當我揉了揉腦袋,擡起頭看清楚了面前的事物時,發現剛才我撞到人了,而且還是一個道士。
這名道士就是天’後宮的宮主,俗名馬勇奇,道号永輔,他身上有一股平易近人的氣勢,如果是别的大人,我這麽一撞,估計我會提心吊膽的,因爲怕對方發怒揍我或者是罵我,但我卻不怕他,笑嘻嘻的看着他說:“馬叔叔,沒撞疼你吧?”
馬勇奇伸出右手在我的腦門上摸了幾下,說來也怪,本來有點被撞得昏疼的腦袋在他摸了幾下便好了,他看見我眼中的詫異,說:“你這小娃娃還是這麽莽撞,要是你外婆看見了,又得數落你了。”
由于我經常來天,後宮裏玩,這宮裏的道士道姑我都認識,雖說我偶爾也會在這裏搞點小破壞,但都無傷大雅,每次他們抓住我,也隻是笑着說這娃子有悟性靈泛,并不會責備我。
我指了指門外,說:“外婆在看見我跟師父學太極拳的時候,就回去了。”
馬勇奇聽見我這麽說,有點疑惑的問:“誰是你師父啊?”
沒等我回答,我師父從後面走了上來,說:“這小娃娃現在是我的徒弟了。”
馬勇奇對于這點倒是頗感意外,從第一天認識我師父開始,想拜我師父爲師的人也不在少數,但沒見她收過誰,如今收了我這麽個小孩子當徒弟,他說:“能讓妙玄道友收爲徒弟,這小娃娃恐怕福源不淺嘞。”說着,他從懷裏掏出一本封皮黃色的線裝書,遞到我面前,說:“也罷,既然你是妙玄新收的弟子,這本書就贈送給你,希望對你有幫助。”
‘道德經’,我看見那書本封面上的三個黑體大字,心想這不會是什麽武功秘籍吧。電視裏的那些武功秘籍好像就是這個模樣的,所以我滿懷欣喜的連聲道謝的把書接了過來,然後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揣進了懷裏,生怕一個不留神會被人搶去了一樣。
當時我對這本書可謂是愛不釋手,盡管我看不懂裏面的内容,但還是不妨礙我把它當成寶貝一樣愛惜,畢竟馬勇奇在我們村裏可是家喻戶曉的名人,光憑他能夠治活死去多年的桂花樹這一點,就足以讓很多人把他當成神一般的人物了。
但後來随着網絡的出現,我才發現他給我的‘道德經’壓根就不是什麽武功秘籍,而是老子寫的道家古典,第一次在網上看到關于‘道德經’的資料時,我幾乎有種吐血的沖動,随後回到家裏,我便把那本‘道德經’胡亂的丢在了一旁,直到很多年後,我才重新找出來,仔細的體悟書籍當中的每一句話。
第二天早上,我按時的出現在了天,後宮裏的前院當中,我以爲我起得算早了,可沒想到師父她比我起得還早,當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打完一遍拳了。
看到我來了,師父把我叫到跟前,說:“我們太極拳技擊法皆遵循陰陽之理,以‘引化合發’爲主要技擊過程。技擊中,由聽勁感知對方來力大小及方向,“順其勢而改其路”,将來力引化掉,再借力發力。
而太極拳講究八種勁力:即掤(用于化解或合力發人),捋(用于借力向後引力),擠(對下盤的外掤勁),按(對上盤的外掤勁,或作反關節拿法),采(順力合住對方來力,或作拿法),挒(以側掤之勁破壞對方平衡),肘(以肘尖擊人),靠(以肩膀前後寸勁擊人).太極拳是一種技擊術。其特點就是‘以柔克剛,以靜待動,以圓化直,以小勝大,以弱勝強’。”
雖然對于師父的這番話,我聽得有點雲裏霧裏的,但我還是茫然的點了點頭,表示把師父的話記在了心裏,師父見我那不時眨動的雙眼,也知道我一時半會理解不了,所以也沒多說什麽,隻是讓我慢慢領悟就行。
當跟我講訴完太極拳的要領後,師父便開始手把手的教我太極拳的起勢,第一次教我的太極拳是五十六式太極拳,當起勢一展開,我便一直驚訝的看着師父。
這套太極拳完全不像我看到的那些老頭老太太打的那般緩慢,即便是常規太極拳也一般都是以慢打快,而師父教我的第一套太極拳卻是以快打慢,光是一個起勢,我就覺得我學會了後足以秒殺跟我一樣的同齡人。
由于我帶着極大的興趣,在往後的兩年中,我每天都堅持跟着師父練習拳術,直到師父離開芷江的前一天,還把我叫去,說是在武學上已經沒什麽可以教的再教我了,要我以後好好練習,臨走前多次交代我“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而我聽完師父這句話,眼眶中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直到很多年後見到師父她老人家時,她已經是滿頭銀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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