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舅與那白發老頭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半三更了,早就等得很是着急的外婆等人,看到小舅終于回來了,那懸起的心也終于落回了肚子裏。
當小舅與白發老頭剛走進堂屋,還沒等小舅開口介紹,那在裏屋裏吃喝的老神棍聞聲走了出來,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白發老頭,淡淡的說道:“來了。”
對于老神棍不冷不熱的話,那白發老頭倒是不以爲然,摸着自己的白須,臉上一副淡然的表情,說:“哪裏有邪魔作祟,哪裏就有老道的身影。”
聽着兩人的對話,外婆他們被弄蒙了,心想這兩人不是師兄弟嗎?怎麽一見面好像關系并不是太好。不是這老神棍的師兄,還是老神魂自己讓去請的嗎?這是怎麽回事?
就在堂外婆他們眼裏疑惑時,那白發老頭上前對外婆說道:“老道張芳泰,道号白須子,有禮了。”
“莫個白須黑須的,不就是胡子比老道我長一點嗎?盡整些文绉绉的東西。”還沒等外婆還禮,一邊看着張芳泰的老神棍,哼了一聲。
外婆看見兩人确實不對路,心裏也是着急,要救自己的孫女,還得兩人幫忙,要是這兩人鬧翻了,那該怎麽辦啊,外婆左右爲難的說:“張師傅,您看這....”
張芳泰撫須一笑,說:“不壞不壞,随他做怪,你把你孫女的生辰八字給我。”
看到張芳泰壓根沒搭理自己,老神棍感覺自己就像是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樣,力不随心,再次對着張芳泰哼了一聲,便又鑽進裏屋去吃喝了。
雖然外婆也很好奇這兩人是怎麽一種同門情,但一想到正事重要,還是把自己的好奇給壓了下去,随即把表姐的生辰八字告訴了張芳泰。
張芳泰得知表姐的生辰八字,快速的掐算起來,大約一根煙的工夫,張芳泰才停止掐算,雙目非常有神的說:“想必你已經從我師弟那裏得知你孫女是全陰三缺之命了吧。”
看到外婆點頭,張芳泰接着說:“在我們奇門裏,天地間的萬物都有兩面性,有陰有陽,陰能克陽,陽也能克陰,同時又生生相息,從而延伸了五行相生相克之理,你孫女雖然是全陰三缺,但八字九缺,卻還留有一線生機...”
聽到張芳泰說表姐有一線生機,堂屋裏的衆人都是全身神經緊繃,生怕錯聽了一個字,外婆連忙道:“望張師傅救救我孫女。”
張芳泰再次撫摸着自己的長須,好像這是他的招牌動作一般,隻見他一邊輕捋胡須,一邊反問道:“你孫子輩裏有一個生肖龍的跟一個生肖蛇的吧?”
外婆不知道張芳泰問這個有什麽用意,但還是點了點頭,回答道:“我小外孫屬龍,小孫子屬蛇。”
聽到外婆說完,張芳泰說道:“本來你孫女今年三月初三那天便有一坎,好在你這兩個孫子那天跟他在一起,以奇門裏的‘雙龍護玉兔’一局,化去了你孫女那天的劫難,但你孫子年齡太小,龍氣不足,所以隻救得了一時,卻護不了一世。”
外婆聽得是心驚膽戰,急忙說道:“您一定要救救我孫女啊。”
張芳泰笑了一笑,說:“老道既然來了,那就不會袖手旁觀。”随即張芳泰想了想,又接着說:“現在是寅時,你需要在辰時之前找齊七根黑白縫衣線,然後老道與我師弟一起開壇做法,你孫女就能活命了。”
聽到張芳泰說救人隻需要七根縫衣線,小舅搶先開口說:“這縫衣線家裏有的是,别說七根,就是七十,七百根也有。”
張芳泰搖了搖頭,嚴肅的說:“這七根縫衣線不能是你們自己家的,得去找别人讨,而且要七戶不同的人家,要想救那小娃娃,辰時之前必須把七根線拿來。”
當聽到張芳泰這般說,堂屋裏的小舅跟大舅便要邁開步子去村裏找人讨要縫衣線,畢竟現在離辰時也就兩個時辰不到了,必須争分多秒。
可沒等小舅與大舅兩人跨出堂屋門,張芳泰喊道:“等等。”看見小舅兩人停下腳步,他又說道:“你們兩個人即便讨來了線,也沒有任何作用,得你家裏年齡最大的人去讨。”
家裏年齡最大便是外婆了,外婆雖然才花甲之年,但這大半夜的,村裏的路不好走,要是讓外婆去,那要摔了怎麽辦,所以屋裏的幾人都把目光投放到了張芳泰身上。
外婆心裏系挂表姐的安危,在得知必須自己去時,立馬開口說道:“爲了我孫女的命,老太婆這就去。”随即又對着兩位舅舅說道:“小毛,小妹崽,你們兩個好生招待張師傅。切莫怠慢。”
這是張芳泰又說:“記住,你讨回來的線必須是白線比黑線多,但你不能開口問人家要什麽顔色的線。否則無用。”
張芳泰這句叮囑,完全把這次讨要縫衣線的難度又提高了幾個檔次,先别說現在是夜半三更,就是在大白天去村子裏找别人讨要,你要是不說要什麽顔色的線,那天曉得對方給你什麽顔色的,而合心村好歹上百戶的人家,這要讨到什麽時候去了。
雖然知道有難度,但外婆還是點了點頭,一咬牙便快步走了出去。
當外婆離開後,兩位舅舅便要幫張芳泰安排住宿,但沒想到他直接拒絕了舅舅們的安排,徑直的往老神棍在的裏屋走去。
“我說黑白須你進來做莫個?”當張芳泰剛一走進裏屋,正在吃喝的老神棍便大聲喝道。
張芳泰徑直走到老神棍對面的位置坐下,從桌上拿過碗筷跟杯子,先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反問:“李福生,你喝你的,管老夫做莫個,這又不是你屋裏,你還能管老夫的行動?”
原來這老神棍的俗名叫李福生,還真是俗氣。
大概這兩人曾經也沒少鬥嘴,李老神棍一聽這話,頓時兩道眉毛都豎了起來,老手用力的一拍桌子,大聲斥道:“要不是我,你能有這般待遇?”
在堂屋裏的舅舅們一聽到裏屋的動靜,以爲兩人打起來了,吓得連忙走了進來,但還沒等他們開口問,李老神棍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們都出去,辰時未到,誰都不許進來。”
舅舅們深知李老神棍的手頓,雖然不知道他師兄怎麽樣,但恐怕也是個不好惹的住,既然對方都發話了,那自己還是不要留在這裏了,免得等會殃及池魚。
“您二老,慢慢吃喝,有需要就叫我們。”說着,舅舅他們就退了出去,然後把房門給掩上。
看到舅舅他們離開,張芳泰喝了一杯酒,笑眯眯的說:“師弟,手沒拍痛吧?”
李老神棍哼了一聲,說:“這區區桌子豈會讓老子手痛,要是拍在你這把老骨頭上,估計會讓老子手痛上一會。”
張芳泰倒沒有因爲李老神棍的話生氣,繼續自斟自飲,說:“是嗎?那我緊嘎看見有人在拍了桌子後,一直把手放在背後搓後背啊,哈哈,這酒真是好酒啊,哈哈。”
見到張芳泰看穿了自己,李老神棍頓時面紅耳赤,心想這也不知道是什麽木頭做的桌子,怎麽就這麽硬,把自己的手震得生疼,但嘴上卻依舊硬氣的回道:“老家夥,我這是背癢抓抓而已,看見你我就心煩。”
聽見李老神棍開口閉口的就是老家夥叫自己,張芳泰也被惹火了,放下酒杯說道:“老匹夫,莫不是以爲老夫怕了你,要不是師父他老人家讓我讓着你,我早就修理你了。”
李老神棍不甘示弱的反駁:“你這老家夥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要不比劃比劃。”
張芳泰摸了一把胡須,蔑視的說道:“來比比,你既然腰裏别隻死耗子,愣是要冒充打獵的,老夫就挫下你的銳氣。”
在堂屋裏聽見裏面說話的衆人,還以爲兩人要開打了,可沒想到的是,裏面半天沒有打鬥的動靜,就在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時,裏屋又傳來了聲音。
“這裏十個海碗,都倒滿了酒,你要選那一邊?”這是李老神棍的聲音。
“你是晚輩,讓你先選。”張芳泰的聲音。
“老家夥,口含牛鞭啊,硬是死狡辯,等會看你怎麽爬。”
“老匹夫,老夫我也想看看你在地上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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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裏屋傳來的一句句對話,衆人面面相觑的愣在當場,心想這兩師兄弟也太奇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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