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得罪誰,都與他的初衷不同,相比于這種得失之意的選擇,風珏磊壓力實在太大。
“皇上,爲臣也見過這枚玉佩,這原是燕王殿下送給妹妹的聘禮,後來又做嫁妝送回燕王府,說起來,這枚玉佩現在真正的主人是舍妹。”一個俊朗的聲音适時解了風珏磊的圍,衆人俱回頭看到,正看到尤月城站出來回話道。
說雖然說的不多,但隻是聊聊幾句,立時把玉佩的來因後果說了個清楚。
在場的衆人隻覺得慚愧,方才大家的注意力全被邪月太子手中的玉佩引去,思維也全跟着這個玉佩打轉,隻想着玉佩是送給正妃的聘禮,卻沒想過,燕王己娶正妃,這玉佩也算是送出去過,隻是沒在大殿上拿出來而己。
尤月娥的臉色從激動中慢慢的緩和下來,緊捏着帕子早己揉皺,被扯的團成一堆,再不複之前優雅的樣子。
“世子說的是之前,那時候彩鳳還沒有來。”邪月太子微微一笑。
這是提醒尤月城那時候是那時候,現在風珏磊重新送出這枚玉佩,這意思就是代表對尤月娥不滿意,要重選正妃的意思!
風珏磊才放下的心,又重重的提起,可有些話,偏偏别人都可以說,他卻無言以對,他總不能讓邪月把當時他爲什麽留下玉佩的事說出來,這陣子他身上的事不少,越來越不得父皇喜歡,他以往那些好名聲,慢慢的己被傳的越來越不好。
如果再傳出他是個風流浪子的事,這滿朝上下的大臣,還能有幾個站在自己這邊。
所以,現在他隻能寄希望于尤月城,希望尤月城可以把他從和親這件事的漩渦裏拉出來,這會他也不敢再肖想彩鳳公主,肖想南蠻的助力,方才一瞬間他想的清楚,南蠻那邊再有實力,離自己也太遠,總比不過明國公府這邊的助力。
如果真的沒了明國公府,沒了尤月城的支持,對他來說就是覆滅之災,到時候縱然南蠻再支持又如何,朝中沒人,自己永遠不可能登上高位,最多就是一個閑散的皇子,這讓一向自持爲嫡女的風珏磊如何忍受得了。
“太子殿下錯了,舍妹與燕王的婚事,受皇上賜婚,又以皇子玉佩不聘,現在雖然回到燕王手中,這真正的主人還是舍妹,現在這玉佩落在彩鳳公主手裏,也代表是舍妹替燕王求婚于彩婚公主,并賜她于相于正妻相似的身份。”
尤月城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解釋道,唇角一絲笑容帶着些客套和從容,竟是與邪月太子相争,絲毫不落下風。
一個是皇子親手送出的玉佩,一個是由王妃送出的玉佩,雖然是同一個玉佩,但是因爲送玉佩的主人不同,使得這個玉佩也貶了值,由皇子送出的,那是給了正妃的禮遇,由王妃送出,更象是爲夫婿聘平妻,做爲高于其他妾室的平妻,身份也相當于是妻,送一塊玉佩,顯示尊重,也是正常。
更何況彩鳳公主又不是一般的人!尤月娥做出這樣的舉動,爲自己的夫婿求娶名門女子,更顯得她的大度得體,并無半分不妥。
風珏磊不敢說當時發生的事,尤月城也在賭,賭邪月太子不好意思說出彩鳳公主和風珏磊之間的事,發生那位的事,風珏磊固然沒臉,但彩鳳公主呢?這事一抖出來,彩鳳公主也會名聲盡喪,南蠻丢不起那個人!
這件事就象是雙面的劍,一方面是風珏磊和彩鳳公主連在一起,另一方面又讓他們誰也不敢開口說什麽!
整個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連坐在高殿上的宗文帝也意味不明的把目光落在坐在一邊的幾個兒子身上,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的那幾位一個個如坐針氈,紛紛避開宗文帝的目光,倒是風珏染邪魅的看了一眼宗文帝,眼裏露出淡淡的看好戲的笑意。
宗文帝狠狠的瞪了一眼風珏染,重新看向邪月太子!
和衆人一起靜等邪月太子的話。
“平妻之禮?”邪月太子臉上的笑容越發清淡,回頭看了看風珏磊,最後落在尤月城臉上,意是考證的問道。
“是,平妻之禮。”尤月城肯定的點點頭,他的心一絲不似表面上的平靜,邪月太子要是真來個魚死網破,他也沒有辦法,好在邪月太子還是有顧忌的,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真誠,“平妻與正妻相仿,生的孩子也是嫡子。”
雖然比正式的嫡子,嫡女身份低一點,但好歹也是!
“太子殿下,在秦國,平妻所生的子女和正妻所生的子女都是嫡枝,并不分彼此。”坐在上面的文貴妃忽然柔聲笑道。
這話說的有些偏,但大家全是秦國中人,又有皇上在上面看,文貴妃這時候說話,說不得就是皇上的意思,誰也不敢出來向邪月太子解釋這平妻與正妻之子女的區别,平妻再與正妻相似,那也不是正妻。
正室之位隻有一個!
“親手交到誰手上就是想娶誰?”邪月太子似乎被說的糊塗了,再次問到。
“是,自然是的。”尤月城心頭大石落下,也不由的松了口氣,俊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幸好這事發生後風珏磊和尤月娥就到明國公府與他說過,當時就覺得不對,所以早早的有了準備,這時候事情解決了,尤月城當然高興。
彩鳳公主的心性還真是不足爲懼,隻是和親的一枚棋子而己。
在尤月城心中,燕王府多了一個平妻,跟多一個側妃一樣,激不起半點波瀾,隻要自己的妹妹坐穩正妃的位置,隻要風珏磊還有依靠自己,很多事根本就不是什麽問題,而且這位彩鳳公主一看就沒什麽腦子,否則也不會落了個把柄在自己手上。
“噢,原本是這樣,竟是我誤解了。”邪月太子恍然大悟的道,轉頭看向彩鳳公主這邊,在衆人的注視中,忽然對彩鳳公主身邊的胡淺月笑道:“胡小姐,這玉佩之前是送到你手上的吧?”
“是!”胡淺月被他這麽一眼,心一哆嗦,下意識的答道,說完己覺不好,驚的神魂俱失,可還沒等她這裏說完話,邪月太子己朝上行禮:“秦皇陛下,既然燕王有心求娶我們南蠻的胡小姐爲平妻,邪月這裏就代胡小姐應下這事,請秦皇賜婚。”
這話震驚了全殿,大殿上下俱目瞪瞪的看着邪月太子這招神來之筆。
胡淺月身子一軟,幾乎從椅子上滑落下來,隻覺得渾身顫抖,可偏偏卻說不出什麽話,她隻是一個南蠻的臣女,又是隻身來到秦國,現在又有誰替她說一句話。
彩鳳公主,先也是愕然,但看到胡淺月驚的幾乎坐不住的樣子,立時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方才她沖着風珏磊做出含情脈脈的表情,就己經心生不願,特别是一個大男人,連自己的婚事都說不得,還要自己的妻舅擋在面前,彩鳳公主這時候是一分一毫也看不起風珏磊。
覺得他一點也不男人,就跟個吃軟飯的一樣,妻舅說什麽就是什麽,沒一點主見。
可她怕邪月太子,太子轉過眼朝她看,她不得不有所表示,所以既便是滿心不願,也得含情脈脈的看着風珏磊,這時候聽得大哥語音一轉,竟是把胡淺月嫁進燕王府,心裏怎麽會不樂。
當下還好心的拉了胡淺月一把,輕聲笑道:“淺月,這下子你可真的要去做皇子妃了,恭喜啊!”
事情峰回路轉,頓時大殿上全安靜了下來。
邪月太子爲彩鳳公主謀燕王正妃之位而不得,似乎是完敗于尤月城,但瞬間,把這位胡淺月推到台前,胡淺月何許人也,那也是城将軍的女兒,而且還有一個皇後姑姑,這樣的身份在南蠻國的地位比之彩鳳公主低,但實力卻比她強。
而且還隐隐聽說這位胡小姐是三皇子妃有力的競争對手。
這樣的一個人,原本是替彩鳳公主送嫁來的,卻怎料到會被留在秦國,這到底是結親還是結怨,這下連尤月城也淡定不了了,臉上黑了一下。
還沒等他說話,邪月太子再次求懇道:“秦皇,燕王和胡小姐情投意合,正爲兩國之好,本太子在這裏代表南蠻請皇上賜婚,另請皇上爲彩鳳和甯王賜婚,有這兩對天作之好,一定使我們兩國邦交永遠安和。”
邪月太子做了決定,跟着邪月來的幾位使者,也一起出列,沖着宗文帝叩頭齊聲道“”:“請秦皇賜婚,兩國邦交永遠安和。”
賜婚,一樁接一樁,而且還是以兩國邦交的名義,又有之前風珏磊和尤月城的話,上升到兩個國家層面上,如果不同意,那就是相當于不願意兩國永遠安和了,當下宗文帝也就不再多說,笑着點點頭道:“既然邪月太子的意思,來人拟旨賜婚。”
“是。”齊喜忙把準備好的聖旨取過來,攤平在桌面上,宗文帝想了想,一揮而就,然後賜下去。
聖旨上說的也簡單,隻說這兩對是天作之合,兩國友好的見證,又互有情義,那就一起嫁入秦國,以證兩國友好。
事到至此,上伸到兩國的高度,尤月城再想反對也無力回天,隻得對風珏磊點頭示意。
風珏磊幾個人一起上前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