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實際上偏偏是彩鳳公主嚴重,因爲她還傷了臉,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對臉面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彩鳳公主原本還想靠着這張臉引得風珏染側目,這會臉上從右眼角劃到嘴邊,那道長長的傷痕,相接破壞了她整體的美感,雖然不深,但大夫也說最起碼要休息一個月左右,并且注意飲食才可保容顔不留痕。
這讓心高氣傲,一心看中軒王妃位置的彩鳳公主怎麽忍得下去,幾乎在院子裏所有的物品全砸碎,又尖叫發洩着把幾個随身的宮女全拉出去打了一頓,然後坐在一地的碎片中咬牙切齒,慢慢冷靜下來。
彩鳳公主是在後宮中長大的,這種事見的還少嗎!後宮中的妃子那一個不是憑臉寵娶皇帝的榮寵,其他妃子見不得她的好,總會設計這樣那樣的意外,毀了那張讓皇帝心疼的臉,就象今天的事一樣,怎麽可能單單隻是一個巧合。
因爲是初次來到秦都,她特意讓馬車開慢一點,那麽的速度怎麽可能撞得上,而且還撞的把她翻了出去,好巧不好的就翻在一邊的地上,那地上正恰有一根放置朝上的竹竿,頭上還有些不平!
巧,真是巧,巧的幾乎讓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自己是被人設計了,而且設計自己的肯定是那個燕王妃,明國公世子妃可不就是她嫂子嗎!
“淺月,你查清楚了沒?”讓一邊收拾碎片的宮女退了下去,彩鳳公主陰沉着臉問。
“我讓人查了一下,也派人去太子那邊證實,這位明國公世子夫人的來頭可不小,她是定國公府的嫡女,現在秦皇的皇後和太後皆是出自定國公府,是秦國有名的後族,身份尊貴的很。”
胡淺月小心的拎起裙子,熟練的避開腳邊的碎片,在一邊的凳子上落座,把自己趁着太醫替彩鳳公主裹傷的時候,查的事情告訴了她。
“那個女人叫什麽?”彩鳳公主臉上的疼意,時不時的告訴她是這個女人設計了她,咬牙切齒的道。
“淩明豔,定國公府的嫡長女,皇後的親侄女,太後的侄孫女。”胡淺月幹脆的挑了挑眉道,“這個女人的身份在秦國,比之一般的公主還尊貴。”
“那又如何,我絕不會讓她好過的。”彩鳳公主恨不得現在淩明豔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她隻直把人撕碎了。
“公主想怎麽對付她?她現在的身份地位都不同于一般的人,況且才發生她和你相撞的事,如果她再出什麽人,所有的人都會懷疑你,我們現在必竟在秦國,有些事動用的人手也少,一方面要對付軒王妃,一方面還要對付淩明豔,有些困難。”
胡淺月想了想爲難的道,彩鳳公主的性子她這個算是閨中姐妹的人當然知道,表面上看起來也是溫柔大度,但實際上從來不是一個大度的人,這時候必不會吃這麽一個暗虧。
“軒王妃那邊先放一下,反正那個女人聽說病的很重,你方才也說了,連床也起不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沒了,這個反正不急。”彩鳳公主捂了捂臉上的傷,臉色沉黑了下來,她現在傷成這樣,也不想讓軒王看到自己的臉,怕留下不好的影響,總得等一個月以後,自己的臉全好了,才讓他一看驚豔,再而動情,如果那時候軒王妃還沒死的話,自己再下手不遲。
“如果燕王和燕王妃來看我,就把他們請到我房間裏來,就說我傷着,一時沒心出來見人。”
“公主要不要先和太子商量一下?”胡淺月立明明白了彩鳳公主的意思,但還是不放心的低聲問道。
“大哥那裏算了,反正父皇也說了,隻要我在秦皇的幾個兒子中挑一個就行,我現在還沒選好人,所以一個個看過去,和他們多聊聊,大哥不會說什麽,況且燕王妃竟然敢暗中對我下手,這次大哥也氣着了,特地又送了幾個侍衛給我。”
想起自家大哥對自己的看重,彩鳳公主還是很滿意的,一向對人都淡薄的大哥,這次竟然氣的特地把他身邊的幾個侍衛送給自己使喚,這裏面的意思彩鳳公主還是很感謝的,原還以爲大哥對什麽也不在乎,想不到還是真心心疼自己,所以也覺得更有把握對尤月娥報負。
“還有,大哥那裏既然己派人去明國公府斥問那位明國公世子夫人,明面上秦皇必然要給我一個交待,再如何我現在還是代表南蠻之地,而且還有大哥在我後多方面,但是撞了我,道個歉就完了,想也别想,誰讓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她過的好!後族又如何,這一代的皇後可沒生過一個皇子。”
彩風公主冷笑道,一個沒生過皇子的皇後,有多少權力,皇宮中的女子無不以子嗣爲強,一個沒有子嗣的女人,既便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又如何,之前來的時候就聽說這位皇後對燕王很好,拿他當自己親生兒子看。
她這裏和胡淺月商量細節,咬牙切齒發怒一定要讓尤月娥和淩明豔好看。
明國公府……
淩明豔怯生生的站在尤月城的書房裏,盈盈含淚的解釋道:“我……我隻是想給月娥出出氣,決不能讓那個女人這麽欺負他。”
“然後,你就故意去撞彩鳳公主的車,故意去把她的臉撞傷,好讓她沒機會再進燕王府?”尤月城臉色青墨,額頭上的青筋直跳,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子,來到淩明豔面前,恨聲道。
“我……我是幫月娥!”淩明豔不服的解釋,頭仰了仰,自覺沒半點錯誤,但又在尤月城惡狠狠的瞪視下,不由的低下了頭,聲音也輕了下來,委屈的淚水城眼眶裏轉了轉,卻沒落下,她隻是好心才尤月娥出氣,正巧看到彩鳳公主的馬車過來,稍稍的撞了撞她,又沒把她怎麽樣,況且自己還是“暈”了過去,怎麽着都得比她嚴重,爲什麽他還要來訓她。
“你是不是覺得委屈,是不是覺得你是在幫着月娥,月娥自己的身份不低,如果真的不樂意,難道不會自己做,偏你就覺得受不下去,是不是你也覺得,我娶了你,就不能再有别的女人了?淩明豔,你也是大家閨秀,不會沒看過女戒吧!”
一看她死不悔改還敢嘴硬的樣子,尤月城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深悔自己當初就應當頂着壓力,拒絕娶了她,想到當時如果沒有她,自己差一點就真的把那個女人納入懷裏,心裏莫名的郁恨,看着淩明豔的眼神更是陰郁厭惡,說話之間咄咄逼人,毫不留情面。
“我,我沒有這麽想,我隻是幫月娥……”被尤月城這麽一看,淩明豔呐呐的說不出話來。
“謝謝你的幫忙,如果你真心要幫忙,拜托你現在真正的受傷,别讓人看出什麽問題。”尤月城深呼吸了兩下,忽然平靜了下來,打斷了淩明豔的話,緩步走過來,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冷道,“你撞的時候,讓下人們怎麽說的?”
“說……說撞到額頭了,暈過去!”淩明豔被看的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撞頭了,大約什麽位置?”尤月城看向她的頭問道。
“就……就這裏。”淩明豔随意的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她當時原本就是胡說,那還注意到這些細節,下意識的問道,看尤月城逼近幾步,不由自主的又往後退了退,不安的問道:“你,你做什麽?”
“彩鳳公主是南蠻派來和親的公主,也就是要嫁給幾位王爺之一的,她現在毀了容貌,如果真拿這事提到皇上那裏去,你覺得會怎樣?”尤月城冷冷的道。
“皇上不會拿我怎麽樣的,還有皇後姑姑也會保我的。”淩明豔被他那般冷厲的神色看的一哆嗦,但還是強撐道争辯道,隻是這話越說越小。
“皇後看重你還是看重燕王?”尤月城沒打算放過她。
那還用說,既便淩明豔自負,也知道能撐起皇後的隻是燕王,當下結結巴巴的道:“燕王殿下!”
“如果在你和燕王中間選一個,你覺得皇後會選誰?”尤月城背過手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坐定,拿起手邊的一個琉璃的筆洗,臉色陰冷的遞給恍然明白過來的淩明豔,“你還是自己來吧!”
“我……”淩明豔的臉色立時變得蒼白,哆嗦着手,隻覺得手腕處力重千金。
“你是想皇上逼到我們家來,把明國公,定國公兩府都牽扯在内,還是想說出這事原本就是燕王設計想娶彩鳳公主,而你卻看到妹妹不樂意,故而做下的?如果兩國因此而起争戰,難不成你要去祭旗不成!”尤月城冷硬的把手中的筆洗塞在淩明豔手中。
淩明豔是嚣張,是跋扈,但這也是有前提的,她自知别人不能拿她怎麽樣,但是現在?現在,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以往的那些屏障再不會成爲屏障,從尤月城的話裏,她清醒的意識到,她不但莽撞了幹下一件錯事,而且還壞了燕王殿下的設計,甚至還可能把禍引到明國公府來。
“動作快一些,說不定皇上的使者一會就來,你想用一個假傷蒙混過關,就是欺君之罪,這罪明國公府擔不起,定國公府也擔不起。”尤月城站起身,冷酷無情的看了她一眼,仿佛看不到她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陰戾的道。
轉身大踏身走了出去,才走到門後,就聽得裏面重重的撞擊聲,然後是重物摔倒在地的聲音,回過頭,淩明豔白嫩的額頭上血流如注,身子緩緩倒下,凄涼乞求的看着他,隻是最後在他清冷無波的轉過頭大步離開後,變成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