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亦秋正倒在司馬淩雲懷裏,柳眉輕颦,顯得有些不安,司馬淩雲的手輕輕的在她肚子上揉着,溫柔的哄道:“秋兒,現在可還行,肚子還疼不疼?”
“表哥,沒事,方才隻是因爲走的急,所以肚子疼。”雲亦秋依偎在司馬淩雲懷裏,輕聲細語,她拉着司馬淩雲的手,盈盈的水眸帶着幾分悲凄的道:“表哥,你還是去看看夫人吧,别讓她發現你在我這裏……”
雲亦秋可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在書房私會表哥的賤女人,就那個破鞋沒嫁之前就跟表哥不不楚的,還真想嫁過來壓在自己頭上當夫人,想起當初,那女人高傲的樣子,雲亦秋眼底閃過一絲陰沉,她才不會放表哥離開。
今天就是要讓那個女人獨宿空房,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在自己面前發威!
才進門就讓夫婿棄之不顧,墨雪敏以後都不要擡頭做人了,這以後也别想在自己面前擺世子夫人的譜。
病美人帶着三分依戀,七分崇拜的感覺讓司馬淩雲郁悶了一天的心,覺得融化起來。
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冷哼道:“也不是被多少人睡過的破鞋,也想當我的夫人,也不看看自己是誰。”
想着外面墨雪敏各種不樣的傳言,墨雪敏跟尤月城之間暧昧不清的關系,墨雪敏與李幼墨之間的聯系,墨雪敏跟玉明勇之間的……司馬淩雲就忍不住發怒,娶了這全京城最下賤的女人,自然今天還得裝一天笑臉,供别人欣賞,那些貴公子明着不說,哪個眼神裏不露出看好戲的樣子。
隻要一想到這個,他就犯惡心!
墨雪敏,自打定下婚事那一刻,他就沒打算把她當成真正的世子夫人看待。
外面忽然傳來喧鬧的聲音,還沒待雲亦秋回話,門便被一腳踢了開來。
一身大紅繡裳的墨雪敏當門而立,臉色青一陣,黑一陣,眼光從司馬淩雲身上落到雲亦秋身上,那張狐媚一般的臉,頓時讓她想起那個不愉快的晚上,差點想沖上去撕碎那張嬌弱的臉。
“司馬淩雲,她是誰?”她淩厲的道。
“表哥……”雲亦秋瑟瑟發抖,往司馬淩雲的懷裏鑽了鑽,玉面上惶恐驚懼。
感應到懷裏女子嬌弱的身子在顫抖,司馬淩雲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不悅的擡頭道:“你過來看看,這是秋兒,她比你先進府,以後府裏有什麽事,你們兩個一起商量着幫着爲夫才是。”
先進府,以後府裏面的事,兩個人一起商量……
墨雪敏的視線越來越冰冷,司馬淩雲竟然把他表妹先自己納入府,而且看這意思竟有意擡她做平妻,以後有事兩人一起商量。
額頭上青筋在跳,她想起司馬淩雲以往跟她說過的話,說先把墨雪瞳迎進府,等把鎮國侯府重新振興起來,必然休了墨雪瞳,再娶自己爲正妻,有了自己再不會娶什麽三妻四妾,隻有自己一個足亦。
這也是她後來想通,安心嫁給司馬淩雲的一個重要原因。
想不到今天還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司馬淩雲這後院早就迎進了新人,以往的山盟海誓,早己被抛在腦後,墨雪敏當然忘記考慮自己的三心二意,這會一肚子的惡氣全出在雲亦秋身上,隻覺得都是這個女人使了下作的手段,勾的司馬淩雲忘了自己。
想到自己被父親關在府裏,連外出都不許,司馬淩雲卻在府裏跟這個女人尋歡作樂,墨雪敏的手,在袖中慢慢握緊,腦海中全是自己被關,方姨娘被逐,大哥也被囚的事……隻覺得這些事都是因爲要幫助司馬淩雲而起。
“司馬淩雲,你答應過我,待我進門沒有三妻四妾,沒有任何一個其他女人。”她一字一頓的恨恨的道。
這話司馬淩雲真說過,當時爲了讨墨雪敏歡心,她愛聽什麽,他就說什麽,也的确想着借墨雪瞳上位,最後除掉墨雪瞳娶墨雪敏,也算是成全了自己的一番心意,但那時候墨雪敏是溫柔,娴慧的大家閨秀,哪裏是現在面目可憎,名聲敗壞的模樣。
“表哥,你不要秋兒了嗎!”雲亦秋拉着司馬淩雲的衣襟,怯生生的道,兩隻水汪汪的眼睛帶着微紅,咬着唇,眼淚就滑落了下來,無助的看着他,仿佛要生離死别一般,“表哥若是不要秋兒,秋兒隻能……”
說話間再說不下去,竟是哭了起來。
美人病弱,梨花帶雨,又極是傲然氣盛的墨雪敏可以比的,墨雪敏今天化了一個極濃的妝,化的她本來秀美的臉白森森一片,極是不喜人,相比起雲亦秋的楚楚可憐,高下立見。
“秋兒别哭,表哥怎麽會不要你了,不管你到哪,表哥都會要你,看,别哭了,再哭可就傷身體了,表哥會心疼的。”司馬淩雲低頭柔聲安慰她道,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痕,完全把墨雪敏晾在一邊,當她不存在。
“雲亦秋,我跟世子說話,你一個賤妾竟然敢随便插嘴,堂堂鎮國侯府竟然連個妾也壓不住。”墨雪敏看着雲亦秋,微微擡高下颌,居高臨下看着她,厲聲道。
“她不是什麽賤妾,是貴妾,等她生下孩子後,母親說會擡她平妻,你也别在她面前擺太大的主母架子。”見雲亦秋受欺侮,隻會躲在自己懷裏淚汪汪的樣子,司馬淩雲不耐煩的對墨雪敏喝道。
貴妾,平妻,孩子……
竟然敢懷了庶長子!
司馬淩雲竟然敢背叛自己,竟然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自己爲他做了這麽多,最後連名聲也陪上,落得不得不嫁他的下場,他不感恩圖報也就罷了,竟然還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不思怎麽救自己出來,還跟别的女人尋歡作樂。
若不是他,自己會落的如此下場……
盯着雲亦秋并不明顯的肚子,墨雪敏心中如百爪在撓,恨毒難消,氣的紅了眼睛,再忍不住心頭的那口怒氣,猛的往前走了兩步,一把拉住雲亦秋的手用力往後拽,厲聲道:“主母未進門,妾侍竟然可以生下庶長子,你們這鎮國侯府的規矩果然與别人不同。”
看着那張嬌弱的臉,心裏恨極,另一手狠狠的甩出一個巴掌,隻聽哎呀一聲,伴着雲亦秋嬌弱無力的摔倒撞到床沿的聲音,以及她的尖厲的痛呼聲,“相公,表哥,啊,秋兒肚子疼,表哥,孩子,快救救我們的孩子。”
屋内的衆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鄂然的看着倒地的雲亦秋凄慘的樣子!
“血,雲姨娘流血了!”一個小丫環驚叫道。
一道血迹從倒在地上的雲亦秋下裳處流出,蜿蜒濃綢的樣子把司馬淩雲驚的先是一愣,忽爾醒悟過來。
猛的站起撲過來,一把推開怔愣在那裏的墨雪敏,抱起雲亦秋,急叫道:“秋兒,你要不要緊,疼不疼,怎麽樣?”
見她疼的臉色慘白,連話也說不出來,忙向邊上的下人急道:“快,快去叫大夫,快去找大夫。”說着也不看墨雪敏一眼,抱着雲亦秋急急沖出了門。
雙雲院中的人也全慌成一團,大多數跟着司馬淩雲跑了出去,誰也沒理會那位本是女主子的新娘。
今夜鎮國侯府注定又要成爲一個新話題。
一大早,所有人都在傳,司馬淩雲新婚當晚,沒有宿在新房,卻是一個姨娘處,引得墨府大小姐大發雷霆,打到姨娘處,把姨娘肚子裏的孩子也打沒了。
這事說起來,墨雪敏固然得不了好,司馬淩雲也沒有什麽好名聲可傳,新婚夜不在洞房睡,卻跑出去跟個姨娘混在一起,而後又鬧出妻妾相争的事,司馬淩雲的臉算是丢盡了,又有婚宴,素白豆腐之說,越發顯得鎮國侯府的這場婚宴笑點多。
此話傳到墨府,墨化文揮揮手,讓人下去,顧自批閱文案,竟是半點不理會。
墨府的人沒說什麽,鎮國侯夫人懲罰墨雪敏就越發的不客氣。
從昨天晚上跪到今天早上,墨雪敏連口湯也沒喝,就這麽怔怔的跪在祠堂裏,頭上包了塊随意扯下的白布條,依然有血迹順着額頭往下淌,她昨天撞在桌角上,若不是兩個丫環反映快,那一下就差點把她撞死。
而後也沒有人來看她,反倒是鎮國侯夫人冷冷的罰她去跪祠堂。
這大秦的曆史上何曾有一個新夫人,如此丢臉,新婚夜被扔在祠堂罰跪!墨雪敏恨的咬碎銀牙,這恥辱隻有用血來洗刷。
“夫人,侯夫人請您去前面給親戚們敬茶。”晴香怯怯的進來道,昨天小姐暴怒的樣子,把她吓得越發的害怕墨雪敏,離她三尺處就早早的站住。
“過來,扶我起來。”墨雪敏平靜的道,用力想撐起隻奈跪得太久,一時無法起身,又重重的跌了下來。
“晴香還不快過去。”秋巧快走幾步,搶先上前,扶住墨雪敏。
見秋巧過,晴香才過來扶着墨雪敏的另一邊,兩個人用力才把墨雪敏拉了起來。
“秋姨娘如何了?”腳部幾乎僵硬,伸一下,都疼的抽搐,墨雪敏困難的移動兩步,卻問起雲亦秋的事。
“孩子沒了,身體傷着了,以後能不能懷上還得看……”秋巧扶着墨雪敏又移動了幾步,才氣喘籲籲的道。
“世子現在還在她那裏?”
看着墨雪敏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的臉,晴香一哆嗦差點沒扶穩,莫名的覺得那臉色比一臉的冷厲更多幾分陰狠,她一個膽小的丫環還真不敢看,急低下頭,看着地面,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世子一直守着姨娘,現在己去了前廳,催少夫人快些過去。”秋巧道。
這是要和自己一起見前廳的親戚,墨雪敏眼底閃過一絲悲凄的慘笑,這就是自己想苦心經營的婚姻,這就是墨雪瞳給于自己的婚姻……
臉上在笑,眼睛裏卻己經是冰冷一片,恨毒全撲在墨雪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