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也不知道,後來就怎麽……”家丁急道,不停磕頭,“求老你饒了奴才,奴才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一個婆娘在病着。”
藍欣如摔了一跤這時候也醒了過來,猛的站起,頭發零亂的撲向家丁,象個潑婦一般的對家丁拳打腳踢。
她怎麽能夠不恨,所有的事全想的正好,裏屋的醒酒湯裏早就加了料,把小厮引走,她趁着這機會進來,床邊撲過個男人來,她也沒看清就被人拉住,屋子裏暗沉,她才從外面進來,根本沒看清楚,隻是這裏面除了墨化文怎麽可能會是别人。
當下半推半就的成了事,顧不得被這個男人折騰的身子疼,隻想到一會姑姑進來,一層子的人看到墨化文把自己辦了,不娶自己都難,想不到,等到外面的人沖進來時,她才睜眼發現那個男人竟然不是墨化文。
更讓她恨的是,這人竟然隻是一個下人,這怎麽讓她忍受得了。
藍欣如象個瘋婆子一般的打罵着家人,臉色猙獰扭屈,把家人打的在地上亂滾,隻喊求饒。
“夠了!”弄清楚了一切的墨化文冷冷的道,揮揮手,上來兩個婆子把藍欣如架了下去,轉身問老太太道:“老太太,這個是您處置還是……”
老太太這時候又羞又慚,隻覺得一張老臉也丢光了,哪還有臉處置什麽,站起身道:“你處理吧!”說完話也不多說,帶着所有人回了内院,一到内院就讓人把藍欣如一頂小轎送了出去,讓她再也不要來了。
出了這樣的事,不但藍欣如沒臉,她更沒臉,隻覺得所有人似乎都洞息了她的想法,坐立不安,沒說幾句話就說自己身體不适,衆人看在眼裏,大部分人明白這其中的彎曲,自然一個個都告退了出去。
隻覺得墨府的後院真是亂的一塌糊塗。
做妹妹設計姐姐,做娘的設計兒子,這都什麽事啊!沒主母這家裏都亂了套了,有幾個跟墨化文交好的,在走的時候就或明或暗的勸他,早早的迎娶個繼室,也省得這家裏一屋子姨娘,庶女亂成一團。
墨化文沉着臉送完了客,來到書房裏,直接把書房裏的書案都推倒了。
他怎麽能不恨!
老太太有意思把藍欣如配給他,他早就知道,自上次藍欣如引誘他,失敗了後,他也明确的表示要另娶賢惠女子,當時老太太也沒說什麽,隻說由他自己做主,後來雖然藍欣如還會進府來,也隻是避開,以爲這樣,老太太就省心了。
想不到,今天竟然鬧出了這麽一出事。
若不是外面放着瞳兒送過來的醒酒湯,若不是他看到裏面那碗醒酒湯警惕,起身不再睡出去閑逛了會,這時候着道的就是自己了。
剛才後院出了污陷瞳兒的事,自己郁悶難當,才一會就落到自己身上,墨化文就恨的咬牙切齒,若是今天着道的是自己,自己的名聲也算是毀了,女兒的事情未了,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就荒堂至此。
别人會怎麽看墨府,怎麽看墨府的主人,這以後還讓瞳兒幾個怎麽在人前擡頭。
老太太是一定要把自己府裏整敗了才行!
想起自打進府,自己對老太太恭恭敬敬,幾個孩子也不敢稍稍虧欠,想不到既便是這樣,老太太對自己幾個孩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還不是眼睛的,明裏暗裏的跟自己說隻有墨雪燕才是個好的,連瞳兒也被批的一無是處,不就是因爲瞳兒的母親當時不是她選的!
“來人,把這封信送到二老爺處。”坐定在書桌前,墨化文平息了許久才穩下心神,拿起筆,一揮而就,立時一封信寫成,折好,封上,對小厮道。
小厮這時候害怕的很,看那個家人被拖出去後就一直發抖,他幫人出去送了趟信就出了這樣的事情,怎麽不叫他驚懼,這時候聽墨化文叫,巴結的上前接過,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梨華院
方姨娘坐在榻上,臉色蒼白,瘦的隻剩下一個形,窗外的日光落在她發青的臉上,早己不複往日的媚麗。
“敏兒說就怎麽做,我現在在院子裏也出不去,就隻能靠敏兒。”她說着站起來,走到屋後面,從床下翻出一包包的很細緻的東西,拿出來走到外面遞給跪在她前面的墨繡,“這些給大小姐,就說都是好東西,僅量少沾染,下在水中,時間一長就會病着,群醫束手,慢慢的就會死去,以前……”
她的眼底不由的閃過陰戾,那個女子曾經這麽說過,而且事實也是這個樣子,誰也不會想到是那個人給的她毒藥吧!
她的話沒說下去,墨繡卻是懂得,先夫人去之前就舊一直病着,那麽多年總是看不好,請了多少大夫都說體虛落的病根,卻說不出原因,原來竟是方姨娘手中的物事,不由的輕輕哆嗦了一下。
“你讓大小姐要有動作就快點,她現在這個樣子也比我好不到哪去,這種藥别人看不出來,那賤人院子裏還有幾個我以前安排下的人,家人全在我手上,不敢不聽話,你也把名字告訴了大小姐去,若她用得着就盡量用着。”方姨娘惡狠狠的道。
她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整個院子裏除了她就沒有其他人,她身邊的那幾個防腹,死的死,賣的賣,早就沒了影了,墨化文把關在這裏,隻有一個婆子每天送些菜飯來,前陣子墨雪敏暗中關照,飯菜還算不錯,這幾天墨雪敏出了事,就更沒人關心她了,連飯菜全是又冷又硬的剩飯。
這讓一向過慣錦衣玉食的方姨娘怎麽忍受得下去,她小産後,沒調養好,身子本就不利落,又被這麽怠慢,身子就有些不行了。
聽得墨雪敏有辦法救她,當下把那包藏了十幾年的藥取了出來,這包藥絕對無色無味,洛霞就是這麽沒的,現在拿這包藥給那個小賤人吃,快則三年,慢則五年,小賤人也是個死字。
早知道她才來的時候就給她下藥,讓她病得起不了床,看還怎麽跟自己鬥,自己還是太仁慈了點,早下手,自己就不會遭殃。
“是。”墨繡不敢多說什麽,小心翼翼的把紙包放在袖口退了出來。
院子裏出的事早早的傳到墨雪敏耳裏。
她正在屋子裏繡花,這幾天,她極是平靜,仿佛出事的不是她自己一樣,上午她會抄寫經書,下午她看書繡花,安靜的不得了,院子裏的仆婦看着都覺得大小姐是被冤了,有些說話間隐隐爲她抱不平。
大小姐自來溫厚,出了那樣的事,也是司馬淩雲不好,大小姐奮力反抗,還把司馬淩雲紮傷,那也是貞潔烈女,憑什麽那種污水都往大小姐身上倒,大小姐那樣一個人,是那種人嗎!
當然府裏有異聲的也有,有些下人會說起大小姐前陣子幹過的幾樁事,暗指大小姐并不如衆人眼中那麽貞潔,跟司馬淩雲必然也是有關系的,不然好端端的爲什麽大小姐會出現在司馬淩雲的車上。
不說府裏争議這麽多,府外的傳言就更多了。
先是墨雪敏的事,還沒了,又聽說墨府老太太頭昏了,竟然設計自己的兒子娶自己的侄子,鬧出了笑話,後又說墨家三小姐被四小姐冤,差點毀了名節,這話傳到輔國公府老太君耳裏,隻急得老太君當晚就讓孫子備下馬車,把墨雪瞳給接了來。
想不到同時來的竟然還有墨化文!
墨化文先進府跟洛斌說了會話,後又去了老太君的住處,聽得墨化文是來求娶許煙的,老太君先是沉吟了半響,而後歎了口氣說答應了下來。
墨化文歲數不大,娶繼室是勢在必行的,墨府現在亂成這樣,也是需要一個主母,許煙又是瞳兒喜歡的,跟瞳兒也合得來,若是能嫁過去照應一下瞳兒,也是好的,省得墨化文後院裏總是有人沒人的往瞳兒身上倒髒水。
瞳兒現在十三歲,再不久就十四歲了,許煙就算有了孩子,瞳兒在墨府也住不了多久,也不會有什麽沖突。
等得兩家商議定,墨化文回府去準備聘禮,墨雪瞳當晚上就住在了輔國公府。
墨化文這邊繼弦的事算是定下了,鎮國侯府那邊卻是整個年都沒過好。
自打年前司馬淩雲被抓進去後,一直到現在刑部也沒有放出來,隻說過年的時候喜慶,大人們沒時間處理事,把鎮國侯夫人派去的人都擋了回來,氣得鎮國侯夫人又是犯病,又是恨毒。
若不是墨雪敏這個小賤人,雲兒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倒被宣揚成貞烈女子,自己兒子卻背負了污名。
“夫人,您先别怒,不但不能怒,您還得去看看墨大小姐,再怎麽着墨大小姐跟世子兩個的事情己經出了,如果墨大小姐那裏改口,世子就什麽事也沒。”鎮國侯夫人的貼身的田嬷嬷出主意道。
“那個小賤人怎麽肯改口!”鎮國侯夫人把藥碗重重的放在桌上,恨聲道。
“夫人,有些事不是墨大小姐想不改口就可以的,她想保住貞節的名聲,還得有人願意爲她做證不是。”田嬷嬷笑着把藥碗拿了下去。
“嬷嬷有辦法?”鎮國侯夫人激動的坐了起來,因坐的急,劇烈咳嗽起來。
“夫人,您先别急,老奴這個法子也不知道行不行,你先看看……”田娘嬷忙過來,一邊替她拍着背一邊道。
“行,怎麽不行,隻要能救雲兒,什麽都行。”鎮國侯夫人總算平息了下來,咬着牙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