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淩蕊兒今天在墨雪瞳面前吃了幾次癟,隻覺得要好好在她面前炫耀一番,好好壓壓墨雪瞳,當下得意的的道:“這幾天宮裏的娘娘現在全關心這事,不但要爲皇上選,還要替幾位王爺選,我姑姑這幾天忙的頭昏腦花的,看到我時還讓我在姐妹淘裏看看,有沒有合适的,我看在座的幾位又夠身份,又漂亮,可不是最好的人選,趕明兒就告訴姑姑去。”
她這話說的,大部分小姐都紅起了臉。
“淩妹妹又混了,這宮裏的事跟我們有何相幹。”尤月娥紅着臉啐道。
“怎麽就沒關系了,姑姑說了,凡五品以上的官員女兒,滿十三周歲,未滿十七周歲的相貌,德行皆優異者都要參選,我看這兒的可大部分全是的。”淩蕊兒挑釁的橫了墨雪瞳一眼,“隻是有的人德行方面是欠缺的,姑姑必然早早的把她刷下來,也省得她進宮丢人現眼。”
這是暗諷墨雪瞳不可能入選。
她那樣子,仿佛爲皇子,皇帝選妃,最終的決定權在她手上一般。
墨雪瞳并不想計較這種飛來之醋,也就不想搭理她,上輩子冷嘲熱諷的話她聽多了,這種程度的聽在耳中沒有半點效用。
“不會吧,那就是要大選天下了。”沈纖秀睜大眼睛不解的道,“不是說今上曾經說過不在這方面勞民傷财嗎?”
“這也算不得勞民傷财,而且範圍不大,況且最主要是爲三位王爺選正妃,側妃,姑姑說三位皇子王爺府裏都沒個正經主子,這次一定要好好選選。”淩蕊兒每句話不離“姑姑”兩字,雖然朝着滿座的人說話,眼神卻是瞟向墨雪瞳這邊,擺明了炫耀的成份。
她們一席話接下全是含羞帶怯的圍着皇子選妃的事情轉。
墨雪瞳不再言語,隻稍稍和洛明珠說了幾句話,這樣的一個閨中小團體,實際上也算不得突兀,奇就奇在明明針鋒相對的幾個人卻偏偏被拉攏在一起,四大公府一個都不缺,首輔女兒當中協調,完全是另一類不同的小政治團體的感覺。
就象王秀秀故意挑起淩蕊兒談論這次選秀時件,表面上隻是猜測各個王府裏會進什麽人,但是話裏話外隐隐透着那位皇子最得聖上心的意思,王秀秀讓她們聚在一起就真的隻爲閑話而來!
墨雪瞳暗暗留神!
這席酒吃的前面的丫環過來聲稱各府的夫人催她們歸家才結束。
墨雪瞳陪洛明珠把她送到院門口,就沒有再送出去,這裏是輔國公府,她算不得是主人。
淩蕊兒高仰着頭,看也沒看她,尤月娥依舊和陳雅兒手挽着手,陳雅兒似乎還想跟她說兩句話,被尤月娥拉走了,沈纖秀還算是客氣的跟她道了别,王秀秀跟她訂好了生辰時一起飲桃花釀的約會。
墨雪瞳帶着墨玉去了自己上次在輔國公的院子,洛明珠這一送客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索性自己先回院子休息會。
才到自己院子坐定,還沒等墨玉送上茶,洛文佑急匆匆的進來。
他手裏還抱着那盆玉枭花!
“瞳表妹,你是不是認識這花?”洛文佑進門把花放在茶幾上,抹了把汗問道,他隻帶了一個小厮進門,又怕小厮人小撞壞了花,索性自己抱着進來。
洛文佑的來訪,不是什麽意外,墨雪瞳算準了洛明珠隻要一把事情跟洛文佑說,以洛文佑風識必然會重視。
“大表哥,我也不清楚是不是這種花。”墨雪瞳站起身,走到花前,依然嬌豔的三色花,美的那麽不真實,花盆裏滿滿的一片碎玉石,伸出手仔細看時,才發現那些玉石的碎屑極是細膩,但是既便是這樣,當初司馬淩雲又是憑什麽認爲這個就是輔國公府通敵的證據!
“這種花應當叫做玉枭花,長在玉石碎屑之中,吸取玉質而生,開花時不分季節,隻美豔奪目,往往是一株開出不同的顔色,煞是誘人,據說此花生之地極宜難求,往往生在玉脈的中心處。”
“瞳表妹可是看準了?”洛文佑的臉色大變。
一條玉脈的價值有多大,誰也無法預料,若說之前他還以爲隻是奇花異草,物以稀爲貴而己,而今才發現,有這麽大的财力,勢力又可以保住玉脈的又豈是“富可敵國”可以形容,唯一國之力才行。
“大表哥,應當就是了,我在一本奇聞怪談異志上曾看到過,以玉爲食,玉髓中天然形成的植物,不以四季爲變,卻不知道大表哥什麽樣的朋友,可以送得出如此傾國之花?”墨雪瞳神色嚴謹起來,手撫上花的葉子,果然連葉片也似渾然一體的美玉。
這種花當得起傾國一說,以傾國之力才能保全的花!
“是一個才來京都的富商,因爲一個偶爾的機會,幫了他一個大忙,聽說幫他省了幾十萬兩銀子,所以才送的這盆花,隻說是個玩物,當時也沒想太多,隻覺得是個稀奇物,就拿來給祖母玩賞,以爲玩物再珍貴也貴不到哪裏去,卻原來……”洛文佑這時候己完全相信墨雪瞳的話,拍了拍頭後悔的道。
“大表哥這個人現在還找得到嗎?”墨雪瞳不自覺的皺起眉頭,手指在玉質在碎屑在點了點,目光清冷的看着眼前這盆傳說中不應當存在的名花,是誰花了大心力對付輔國公府,或者說輔國公府倒了對誰最有好處……
“那個人今早上離開了,我一早還去送的行,”洛文佑跺跺腳,“剛我派人去他下榻的地方查了下,沒有任何線索。”
這也是洛文佑急急忙忙跑來詢問墨雪瞳的原因。
墨雪瞳一時柳眉微皺,咬咬櫻唇,糾結的很,這盆花現在的确是個禍胎,毀掉也不是,不毀掉也不是。
今天這麽張揚的賞過這花後,滿京城的權貴人家必然都知道輔國公府有這麽一盆花,如果把它消毀了,隻會落得更加心虛,徒招人口舌,而且,這事如果将來鬧騰出來,毀了等同了默認,有時候罪證不一定需要證詞。
“大表哥,你再仔細查一下,那個人既然是富商的身份出現的,又是今天才走的,不可能消失的毫無印迹,必然在什麽地方有所遺漏,可以查查表哥幫他什麽忙,爲什麽幫的,這裏面有什麽人爲的痕迹?”這些方面墨雪瞳也不是很懂,隻是按自己所想的盡量給洛文佑出主意。
這麽大一群人,又遠離了他們的權力重心,既便再怎麽隐藏,也必然有迹可尋。
這事若是四年後才暴發出來,輔國公府自然無話可說,也不可能再找到蛛比馬迹。
但現在是才發現的事,墨雪瞳不相信一點迹相也沒有。
一句話提醒了洛文佑,他眼睛一亮,點點頭猛的站起:“瞳表妹說的極是,我去查他售出的那批珠寶。”
說完,也不顧那盆花,急急的就往外走!
“大表哥,等一下,你跟那個人接觸必然也有段時間,你是否覺得他有些燕國口音?”墨雪瞳直覺那些人是燕國的,說不出什麽理由,大秦周圍的國家,有能力跟秦國抗衡的也就隻有一個燕國。
是白逸昊想做什麽嗎?墨雪瞳不知道,可是覺的他想除了輔國公府,對他似乎并沒有什麽好處,四大公府中的輔國公府不是後族,不會幹預皇權,算不得勢大滔天,若要除也是要除定國公府!
前世,她遠離政治,隻困守在鎮國侯府内,從未考慮過這些問題,隻在白逸昊一飛升天時,才對他稍有注意,隻是兩個人的距離太過遙遠,以緻于從未有過交集。今生唯有的幾次交集,白逸昊給她的感覺并不壞,除了在心裏一直告誡自己要警惕,并未發現白逸昊有什麽異動。
“瞳表妹覺得是燕國的人?”洛文佑頓下腳步,臉色一變。
“大表哥,可以跟白公子打聽這花……”墨雪瞳咬咬唇,還是忍不住說道,心裏莫名一動。
“好,我一會就去拜訪白公子。”洛文佑點點頭,轉身急匆匆出了院子。
洛文佑離開不久,洛明珠也過來,墨雪瞳于是跟她一起去拜别了老太君,老太君又關心的問了問她的身體,讓她多休養,先把身體養好再說,墨雪瞳撕嬌的拉着老太君的手親近了會,就帶着一臉郁悶的墨雪燕回了墨府。
一到府門前,墨雪燕也不和墨雪瞳打個招呼,氣呼呼的帶着自己的丫環往裏走。
“小姐,二小姐……”墨玉給氣着了,指了指墨雪燕,一時隻覺得無語。
在輔國公府差點弄出大事來,她倒好,不怪自己小姐慢待了她,這會把火全發在自家小姐身上,一會還不得在老太太面前怎麽編排小姐了,老太太本就對小姐不滿,聽了她的話,還不得更加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墨玉,把外祖母送我的緞子,拿幾匹給祖母送去,别再給大姐,二姐,四妹,兩個兩匹鮮亮的,給兩位姨娘也合拿一匹去。”墨雪瞳笑着對墨玉叮囑道,一邊帶着她往裏走。
“小姐,您總是想着她們,看看她們是怎麽對您的!”墨玉嘀咕道,替自家小姐抱不平。
“好了,才多大點事,大過年的,高高興興才是,一會把外祖母送的香囊,小飾物,娟花,院子裏的人每人分一份。”墨雪瞳長睫閃了閃,臉上露出些微笑。
自己院子裏的人也該當清理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