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了個小厮去通知二哥和大哥。沒過多久,倆人便到了。陸雲答應過他們,再去天仙畫舫的時候帶上他們倆。在琥珀的抱怨聲中,幾人愉快地啓程。
不用坐馬車,琥珀是坐船而來,從外城清河一裏處直接乘船進入内城的清河段。
一行人由琥珀引到附近的清河邊,果然看到一艘小畫舫停泊在岸邊。
招呼着衆人上船,船立刻起錨開拔。
近黃昏之時,幾人便到了天仙舫。
出乎預料的是天仙舫上除了他們,還有些别的客人。想想也是,他們是不請自來,遇到别人也不甚奇怪。
元香姑娘笑吟吟道:“先到奴家的船舫吃酒如何?晚些時候,姐姐妹妹們自會過來。”
她一身明黃色淡雅長裙,素顔清雅,面龐淺笑,端是一位絕色美女。與其餘三女比起來,她更顯得端莊,宛如大家閨秀。
陸雲謝過她的酒樓提字,又謝了她贈畫之舉。
她隻是莞爾一笑,客客氣氣引着三人進了船廳,奉上酒食。
期間她亦彈琴做歌,還跳了一段優雅的舞蹈。
陸雲看得津津有味,圖謀樂不思蜀,白衣鐵劍則心不在焉。
突然間,外邊傳來喧鬧聲。
白衣鐵劍已早一步跨出,施展輕功,消失在衆人眼前。
喧鬧從琴舫傳來,陸雲等幾人到的時候,秦如煙漲紅了臉,有些羞憤。而白衣鐵劍的劍正抵着一位年輕人的脖子……
這人三十來歲的模樣,大嘴大鼻,鼻翼還有一顆豆大的黑痣,樣子看起來比較醜陋,但是一身衣裳卻不俗,華服錦繡,頭戴金冠,腰間挂佩,手上還拿着一柄精緻的折扇。
“等等……爲何動手……”他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你又爲何動手動腳?”白衣鐵劍面無表情。
“這裏是妓船……老子摸摸她有什麽?不給面子麽?老子有的是銀子……”說着他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一揮,漫天飛雪的銀票散落一地,看起來也有上千兩銀子。他哈哈大笑:“這銀子夠麽?老子不僅要摸她,還要她侍寝!”
“畫舫有規矩,姑娘不願意,你就不能碰!”白衣鐵劍冷冷道。手上鐵劍一遞,那人脖子頓時留下一道血痕。隻要再輕輕動一下,脖子就會多出一個血窟窿。
那人知道到他不是開玩笑,頓時慌道:“等等……你知道我是誰麽?我是當朝國舅的孫侄兒,皇親國戚,你敢動我……滅九族……”
白衣鐵劍眉頭一皺,突然收劍。
那人以爲白衣鐵劍是吓怕了。獰笑道:“算你聰明,那麽現在老子可以帶她回房了吧……老子有些等不及要幹她了……”
白衣鐵劍突然冷笑,左手出手如電,瞬間鎖住那人喉嚨,一下擎舉起來。
這一舉,顯示了無比巨大的力量!
一個大大的活人被他舉小貓一樣扼喉舉起,發不出任何喊叫,兩腿像死人一樣直蹬。
此時,兩名護衛從船外沖了進來,抽劍對白衣鐵劍刺來。
白衣鐵劍左手一揚,用個大活人堵住左邊來劍。
右手提劍随意一揮,宛如信手拈來,卻分毫無差刺了那人的破綻,硬是把他逼退半步。
白衣鐵劍突然提氣,腳下發力,一陣風似地越過倆人的圍堵,竄到了甲闆上。
手一伸,把姓樊的舉出船外。
“你不配上天仙舫!若是再不識好歹,我不介意取你性命!”白衣鐵劍冷冷道。
兩個追上來的一護衛忙道:“快放了少主,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另一護衛道:“對,樊家可不是你們能夠得罪得起的。”
白衣鐵劍看也不看這兩人,兩個七品武者,還不放在他的眼裏。嘴上有些戲谑道:“好,這可是你們說的,我放了就是。”
醜陋男有些慌了,隻知猛的搖頭,卻說不出一句話。
白衣鐵劍手一松,他就掉進了水裏。
兩個護衛傻眼了。
放人,不是讓你放手……
看着水裏噗通喊救命的少主,一人忙跳入水中搶救,一人猛朝遠處的小船喊着:“快劃過來,咱們回去調兵!調兵!”
護衛手拖着少主上小船,少主死裏逃生,罵罵咧咧:“這群狗雜種,家裏人不待見老子,就連這些妓女都看不起老子,還有那個多管閑事的白癡,仗着會點三腳貓功夫就欺辱老子,老子會讓他們所有人付出代價……”
三人乘小船灰溜溜逃走,白衣鐵劍冷冷看着,沉思不語。
衆人已經淡定下來,陸雲安慰着如煙姑娘,如煙的丫鬟琉璃卻十分高興地撿着散落在遞上的銀票,一副财迷的模樣。
“一張……兩張……三張……”她一邊撿,一邊喃喃記數。
“公子,奴家有些不舒服,想先回房歇息……”秦如煙懷着歉意道。
陸雲看如煙姑娘蒼白的臉,忙道:“好好好,琉璃,快扶你們家小姐回去好好歇着。”
“哦……好吧。”她把所有銀票小心翼翼收如袖袋,扶着秦如煙進了船艙。
回到屋裏,琉璃古怪的查看四周,确定無人偷聽之後才道:“姐姐,咱們要去殺了那個蠢貨麽?”
秦如煙一臉輕松,哪裏還有任何驚恐的表情。隻聽她道:“違背了畫舫的規矩必須付出代價,不管是誰。這個蠢貨的行爲不能縱容,否則往後這樣的蠢貨隻怕更多。”
琉璃點點頭,天真地笑道:“嗯,姐姐說的對,我反正是特别讨厭那個樊少爺,不僅醜,而且還十分嚣張,又好色,姐姐讓他白摸了兩下,琉璃心裏就是不爽……”
秦如煙滿臉通紅:“噤聲,不許說……這事兒不許你在陸公子面前提,知道麽?”
“哦。”琉璃滿臉委屈地點點頭:“姐姐喜歡陸公子是麽?”
秦如煙歎了一口氣,轉過身道:“陸公子和所有人都不一樣,誰不喜歡呢?越姐姐喜歡,冬兒和元香也喜歡。”
她笑了笑,對琉璃道:“好了,把我的夜行衣拿來。”
……
夜幕深沉,風寒露重。
清河水靜靜的流淌,仿佛時間的流逝。
清河之上,一隻行駛的小船籠罩在深夜的薄霧裏,顯得十分孤單。四周寂寂無聲,隻有水蛙偶爾探出水面,咕咚咕咚地透氣,隻可惜水面霧氣氤氲,籠罩着深不可測的水面,令湖面一片幽暗,什麽都看不清。
突然間,一個黑影踏着水面飛快的掠過,就像一隻輕快的燕子。
踏水奔行,寂靜無聲。
這是武功絕頂的高手才能達到的境界。
小船上,兩名站在船頭的護衛感覺有些不對勁,其中一人茫然地望着幽暗的河面道:“适才好像有個黑影,你看到了麽?”
另一人皺眉道:“我目力淺,沒發現,不過氣氛似乎真的不對——”
話音未落,船頂黑影一躍,鬼魅般閃到兩人身後,雙手勁風暴漲,齊齊擊向兩人後腰。
倆人甚至都沒有機會回頭,就被打入水中,生死不知。
船艙裏冷飕飕發抖的樊少主聽得動靜,不耐煩道:“發生了什麽事?不能消停點嗎?照我說,咱們就不應該半夜跑出來。不管怎麽樣,現在你們趕緊把船靠邊,找條大點的畫舫,随便找幾個紅倌人玩玩,老子可不想就這麽回去……”
說了半天,沒聽到兩名護衛回應,惱怒地掀開簾子一看,一個黑衣人正站在船頭居高臨下望着他,就想獅子望着獵物,眼神中充滿了憐憫。
他有些失神,這寬闊的河面,四面是水,哪裏來的這麽一個人?莫非是鬼麽?
黑衣人詭異一笑,腳猛踏船闆,船立刻陡然晃動。
他一個踉跄,本能地求穩,站了起來。
黑衣人一閃,立刻就到了他的眼前,他大駭之餘似乎聞到了一股胭脂味兒,來不及多想,突然看到黑衣人手捏印訣迅捷無比地對着他的腰間出指戳點了三下。
他忽然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這是一種罕見的指法!
一陣劇痛傳來,感覺如同憋尿。
“你是誰?究竟對我做了什麽?”他顫抖道。
黑衣人不言不語,一腳猛然踢了過去,嘭的一聲,把人踢翻,狹小的船艙一片狼藉。
他真是疼得鑽心蝕骨,這一踢把他踢得尿**。
他痛苦的掀開褲子一看,隻見一攤又腥又臭的污血染紅了褲裆。
他頓時一翻白眼,吓暈了過去。
黑衣人輕蔑一笑,躍入空中,宛如神仙中人踏水而去。
此時,一名護衛鑽出水面,長長吐了口氣。
突然間,遠處又掠過一名黑衣人,同樣是踏水而來。
一腳踩在他的頭頂,把他整個人踩入河底。
黑衣人躍上小船,看到滿地狼藉,再一看狼狽不堪的樊少主,露出不解與震驚之色。
昏迷之人傷勢詭異,似乎是指法創傷,指力穿透了皮膚表面,直達腎髒,也許腎髒已爛,也許腎經全斷……還有胯下一灘污血……老二絕對廢了……
身後水面似有人鑽出,他眉頭一皺,身影一閃,消失在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