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哥就教教你，學着點兒。”陸雲起身，點了燭燈。
“三個辦法。”陸雲道：“其一，給陀螺打上一個标識！知道什麽是标識麽？我打個比方，甯姐兒米粉鋪子用了‘陸記’兩個字。這就是标識，說明米粉鋪子是陸家的，而不是别的什麽亂七八的趙家、李家……有了标識，就得抓産品質量了，咱們不能砸招牌呀，對吧，如此久而久之，人們便知道隻有‘陸記’才是最好的。這就是所謂的品牌效應。
其二，在别人大量仿制之前，盡快占據銷售渠道和市場，打響品牌知名度。呵呵，這句話哥哥說得太專業了，你可能聽不懂，意思就是說你得做出大量的陀螺來，盡量讓更多的牙行幫着你托銷到各地的鋪子，這裏邊有很大講究，譬如說，陀螺現在暫時隻是在安陽幾個城坊售賣，你得抓緊時間把它賣遍所有城坊，同時，還得通過牙行托銷到其他城鎮，甚至大周王朝和其他小國……
總之，拓展市場是王道，你拓展得越廣，掙銀子就越多。而且，等别人仿制出來，你吃了肉，别人隻能跟着你屁股後面喝點湯了，明白麽？”
陸雲見她兩眼放光，聽得津津有味，暗道一聲孺子可教也。
嘿嘿一聲笑，接着道：“其三，那就是等仿制品大量出來以後，咱們改進陀螺工藝，完爆仿制品，讓仿制品賣無可賣，讓做仿制品的人虧掉老本，以此重創競争對手。嗚嗚，你搖什麽頭？哥哥還是說得太專業了嗎？聽不懂？好吧好吧，哥哥撿些你能聽懂的話說……
你也知道，陀螺不僅是哥哥造出來的，而且還給它制定了各種玩法。其中大多玩法是讓陀螺互相激鬥的。當初造陀螺的時候，哥哥爲防止有人大量仿造也是留了心眼兒的。目前陀螺尖錐是圓形的，相信仿制者隻會原封不動的仿制，而缺少改進。
事實上，陀螺激鬥，劍形或者斧形的尖錐更加厲害。尖端不同，陀螺的攻擊力自然不同，比如劍形，有了劈擊的功能，斧形更狠，劈擊時可把别人的陀螺劈成兩瓣。
所以說，當仿制品大量出現的時候，咱們可以往這方面改進工藝。
要等别人也改進工藝，追趕咱們的時候，咱們估計都掙了幾千兩幾萬兩銀子了吧……”
熊孩子羅數兒小雞啄米。她徹底拜服了，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生意還能這般做法，當初她跟着爹爹學做生意，哪裏有過這般大氣和古怪的想法？
上次聽師傅說起酒樓的經營，以爲那就是最最華麗，最有前途的生意。沒想到賣小小的陀螺也能做出大氣魄來，也能大把大把的掙銀子。
她望向陸雲的眼光充滿了崇拜。
陸雲哪裏知道，他的一席話讓這個熊孩子從此茅塞頓開，在幼小的心靈之中種下了商道的種子。
陸雲看她崇敬的模樣，心情還真是不錯，笑道：“最後，我得再問問你，你明天打算去魯村訂做多少陀螺來售賣？”
陸雲看她思索了一陣，便要說話。忙止住她的話茬道：“别說，别說出來，哥哥我再教你一招，那就是分析。譬如售完的一千隻陀螺是賣給了什麽人？賣到了哪個城坊，這些地方還有多少潛在的客戶？别的相同條件的城坊又能賣多少？把數量預估出來，然後配合時間，分批定制。邊銷售邊觀察市場，做到心中有數。那麽你就能掙到大錢。”
說着，從袖袋裏掏出一百四十兩銀票還給了她，道：“行了，拿去玩玩吧。讓哥哥看看你有什麽本事，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陸雲這個方法叫“放羊”，他還真想知道這熊孩子會怎麽做，到底能不能做得來。做好了自然好，做不來也就損失十五兩掙來的銀子罷了，無所謂。
“行了，去睡覺吧。哥哥可困得睜不開眼了。”
把熊孩子趕出廂房，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
陸雲正要出門去食爲奴酒樓工地，就看到陸叔蹲在牆角吧嗒吧嗒地抽煙，眉頭擰在一處。
陸雲一想，就知道他在爲錢的事情發愁。當初陸叔取了羅老爺留下的金子，有黑衣人留下的十兩和從李牢頭身上取回的四十兩，共計五十兩金子。但是贖回房契花了十兩，從牢裏贖出甄氏母女又花了二十兩，最後又辦了羅老爺的喪葬，如今又買了兩個伺候甄氏的丫環，手上肯定是沒有銀子了。
嘿嘿，這就是坐吃山空啊，難怪他發愁了。
“叔，我正要找您呢，您怎麽蹲在這兒抽悶煙？”陸雲明知故問道。
陸叔看到陸雲有事的樣子，不敢怠慢，忙從嘴裏抽出旱煙，邊磕磕煙鬥想要滅掉，邊笑道：“陸哥兒來了，找叔有事？”
陸雲笑道：“叔，數兒想拜我爲師的事您知道的吧？”
陸叔尴尬道：“知道的，那天吃飯她都磕頭來着，你不是沒應嘛。”
“前些日子，她天天粘着我，我沒辦法了，就随便糊弄了一下，找了門生意交給她打理。沒想到，昨天她就掙回了一百四十兩……”
陸叔一聽，以爲自己聽錯了，忙道：“你說掙了多少？”
“一百四十兩。”陸雲笑了笑，道：“本錢隻花了十五兩。”
陸叔有些愣神。他本來就是羅家的二管家，從小看着羅數兒長大，雖然知道她聰慧伶俐，可也想不到這般小的年紀就能掙錢了。心中詫異的同時，暗讨：“莫不是陸哥兒真的指了一條掙大錢的門路？”
陸雲遂一五一十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還講了昨夜自己給她的三條建議。
陸叔錯愕之後，問道：“那數兒會按照你說的方法幹麽？”
陸雲詭異一笑：“我也不知道。數兒畢竟年紀還小，做事還欠曆練，需要她出面的事情肯定很多，但我擔心她做事欠周詳，所以隻能請陸叔時刻在身邊提醒，幫她一把了。”
陸叔聽他這麽一說，頓時知道了他的用心。很明顯，陸哥兒是想通過這個生意磨練數兒。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陸雲，也知道他是在委婉地幫助陸家。
坦率的說，聽到他說起這個生意的時候，真的很吃驚，隻是短短幾日，便進賬一百四十兩，更難得的是本錢少，利潤高。用陸哥兒的話來說就是：女人和小孩的錢最好掙！
陸叔爽快的應了，站起來，一臉喜意地進門找數兒合計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