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十分鍾,飛行器出現在伽藍城的上方。一條條熟悉的街道在飛行器的下面飛快地掠過,基地的輪廓已經十分清晰了。兩架飛行器先後降落在基地的空地上,艙門打開,突擊隊員從裏面跳出來。費得南斯急忙指揮手下的突擊隊員把拉夫特擡上擔架,朝基地的野戰醫院一路奔跑。
費得南斯身上的特戰服皺皺巴巴的,他手扶着擔架跟着突擊隊員一起奔跑,神情緊張地看着陷入昏迷的拉夫特。突擊隊員旋風一樣沖進野戰醫院,門口的醫生和護士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就從他們的縫隙之間一掠而過。
費得南斯對着醫生大聲喊道:“你們都讓開,這位病人需要緊急搶救!病房在哪?”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伸出一根手指頭,指了指三樓。突擊隊員立刻擁着擔架朝三樓跑去,雜亂的腳步在醫院的走廊裏留下皮鞋清脆的回音。轉過一個拐角,迎面撞倒一位剛剛給患者做完血液透析的小護士。小護士沿着樓梯翻着跟頭滾下去,沒有人停下腳步扶她一把。突擊隊員彪悍的身形在走廊裏左搖右晃,迎面走來一位醫生手中拿着注射器,戴着一副近視眼鏡,從眼鏡上方射出迷茫的目光。
費得南斯對着倒黴的醫生怒吼一聲:“快點讓開!有位重病的患者情況十分危急!”
突擊隊員踏着雜亂的腳步。徑直朝倒黴的醫生撞過去,轟,注射器飛到空中。翻滾着落下來。醫生被撞倒在地,身上留下許多清晰的腳印,翻飛的注射器從空中落下,針頭沒入醫生的臀部。倒黴的醫生瞪大眼睛,突然張大嘴痛苦的嚎叫,凄厲的嚎叫聲在走廊裏不停回響。
突擊隊員擡着擔架,來到了急救室的門前。費得南斯對着急救室扯開嗓子大聲叫喊:“有人嗎?要死人了!快來搶救啊!”
急救室的大門突然向兩邊敞開。一位握着手術刀的狂人醫生探出頭來,在他的身後站着幾名漂亮的女護士。斜着眼睛展現出忸怩的神态。狂人醫生舉着帶血的手術刀,伸長脖頸環顧四周,他的眼神呆滞,但是心情看上去相當愉快。
突擊隊員與狂人醫生彼此對視着。過了大約三秒鍾,狂人醫生放下手術刀焦急地詢問道:“患者的情況怎麽樣?他還有體溫,有心跳,有脈搏嗎?”
費得南斯向前跨了一整步,站在狂人醫生的面前,平靜地回答:“體溫、心跳、脈搏都沒有了!醫生你看他還有救嗎?”
狂人醫生走到擔架跟前,伸出一隻手捏住拉夫特的上眼皮,向上翻開。他看着拉夫特的瞳孔,非常堅定地說:“患者的病情非常嚴重。他好像得了某種狂躁的病症。有緻命的病毒沿着血液攻擊大腦,攻擊神經。這些可怕的病毒和緻命的寄生蟲,已經讓他完全喪失了意識。哦。天啊,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狂人醫生說道這裏突然停了下來,他搖着腦袋伸出一隻手扶着自己的下巴,用一雙深褐色的眼睛盯着拉夫特仔細地琢磨。他那早已謝頂的光頭隻有幾縷頭發,戴着朔膠的手套的手上沾滿凝結的鮮血。
費得南斯焦急地問道:“那就是說,沒救了!可是。醫生你必須想個辦法,我們大家都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狂人醫生瞪了費得南斯一眼。不耐煩地說:“在聖經上曾經記錄過,在古老的撒克遜時代,也曾出現過類似的病人。我猜測這也許是黑死病的延續,有一場世紀大瘟疫即将到來!”
狂人醫生把帶血的手術刀放在衣兜裏,解開自己白大褂上的紐扣,露出毛茸茸的胸脯,雙手做出許多古怪的手勢,噴着唾沫星子叙述着自己的觀點:“根據大量的臨床病例,我可以肯定這是一種由緻命病毒引起的狂想症。四處亂跑撒播瘟疫的病毒在人群之中制造恐怖,它們傳播的速度快得驚人。我警告你們一定要避免與患者進行親密的接觸,這是避免傳染的唯一途徑。”
突擊隊員驚慌失措地放下擔架,一直退到牆根,面容在一瞬間變得極度蒼白。
“我還要補充一下,病毒會在你們中間加速傳播,像是中世紀的麻風病,叫……叫人恐怖。嗯,最可怕的情況就是發生交叉感染,後果相當嚴重!”狂人醫生瞪着眼睛說道。
“你們現在可能已經感染了病毒,必須盡快隔離!知道嗎?隻有控制關鍵的傳染者,讓所有的密切接觸者和新加入的接觸者接受隔……隔離,才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瘟疫的傳播!”狂人醫生的聲音尖銳而沙啞,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這種病毒會讓你們頭痛欲裂,四肢酸軟,高燒達到45度,失去呼吸和心跳,到最後脫水死亡!”,狂人醫生用生硬的口氣提醒着大家。
“快點吧,拜托了醫生!我們不是來聽你演講的,救人要緊啊!”費得南斯焦急地對醫生說。
狂人醫生擡起頭朝費德南斯投來了兇狠的目光,在他的嘴角上挂着猙獰的微笑,“你們幾個都必須打預防針,接受免疫,還要做x射線檢查,聽明白了嗎?”
狂人醫生揮揮手示意突擊隊員把病人擡進來,他的嘴唇蠕動着發出呱呱的聲音,眼睛向上翻着露出可怕的白眼。
“快去,把我的助手唐納醫生叫來!”狂人醫生扭過頭對身邊的護士小姐說道。
費得南斯驚訝地看着狂人醫生,好像他正在用一種人類無法讀懂的語言表達着自己的情感。
唐納醫生從走廊的對面走過來,身上的白大褂被踩滿腳印,一隻眼鏡腿歪歪扭扭的。他匆匆地在突擊隊員的面前走過,眼神裏充滿了憤怒。
狂人醫生向他招了招手,平靜地說道:“準備好手術工具,再找一個牧師來先給他念一遍忏悔的經文,避免在發生意外的時候靈魂進入不了天堂。有許多人正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他們終其一生都無法治愈。這些飽受折磨的人,心裏隻想着一個人,那就是萬能的上帝!”
狂人醫生向手術室大搖大擺地走去,費得南斯和突擊隊員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感覺這個人特别古怪。一位突擊隊員指着狂人醫生腳下的木屐,壓低聲音說道:“你們看,他的腳……”
大家沿着這名突擊隊員的手指望去,發現狂人醫生一隻腳大一隻腳小。這名突擊隊員急忙湊到費得南斯的耳邊輕聲說道:“根據我的判斷,他在當醫生之前是一個專業的屠夫,你看他的腳一踮一踮的,這和大多數屠夫的職業習慣完全一樣。”
費得南斯眯縫遮眼睛向狂人醫生看去:“嗯,你說的沒錯,他确實是個屠夫。真讓人納悶,醫院裏怎麽會有屠夫?”
這位突擊隊員小心翼翼地回答:“頭兒,自從我們降臨到這個充滿危險和疾病的世界上,就目睹了許多讓人驚詫的事情。因爲這種事情已經不稀奇了,隻要有人有關系有錢,廚師可以承包鐵路,屠夫可以當醫生,警察可以被稱作匪幫,匪幫成員可以用吸毒的黑金把自己漂白。沒有什麽事情可以讓人感到意外,因爲這是個黑白颠倒混亂的世界,隻有更瘋狂,沒有最瘋狂。”
費得南斯全身貫注地凝視着自己的手下,點點頭回答:“實際情況讓人那難以想象,耶稣一生都在爲人解除病痛,可是當他看到今天的的病人時,開始不停地搖頭,因爲大多數人都得了精神疾病,沒有一個人是健康的,在人們的心中生長着邪惡、貪婪與無盡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