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走出警長辦公室,那張帶着傷疤的臉緩慢地露出貪狠的笑容。他對着警員彼得大聲喊道:“通知特警隊馬上集合!必須在五分鍾之内帶上所有武器趕到事發現場!”說完轉過身跑出警局像是一頭饑餓的野獸撲向羊群,踏着怪異的腳步通過警署大門,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發動機的引擎‘轟轟’作響,全副武裝的特警從四面八方彙集到廣場的中央。皮鞋踏在地面上發出‘咚咚’的聲音,手中握着盾牌和警棍閃身跳進飛行器的座艙。從一個時間的門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大門已經打開,飛行器像是一群黃蜂扇動翅膀‘嗡嗡’飛行。
被激怒的蜂群飛過湛藍的天空,在大地上投下許多無法察覺的陰影。它們快速振動着翅膀飛過城市的上方,然後像是雨點一樣紛紛墜落,武裝警察踢開艙門,跳躍到地上。他們迅速排好隊形,從四面八方撲向人群,猶如一群饑餓的狼。勞倫斯厲聲叫喊,同時吹響口哨,眼睛盯着燃燒的建築物緊緊不放。在飛濺的火花中,慌亂的人群在刹那間迷失了方向。突然頭頂響起一聲刺耳的槍聲,嗆人的煙霧向天空彌漫出去,人群立刻被攪動起來,猶如萬千波瀾碰撞到巨大的岩礁,‘轟’地蕩開,人群瞬間松動,大家抱着頭開始四處逃竄。
沉重的意志在街道上橫沖直撞。被焚燒的汽車和房屋冒着濃煙。在煙霧的掩護下,一群瘋狂的人砸碎店鋪的玻璃,毫無感覺。隻有一種麻木的滿足,讓他們奔跑,讓他們在街道上互相打鬥、追逐。木棒與石塊在飛舞,幾個歹徒圍住一個人拳打腳踢,廣告牌被拆下來,朝着受害者的頭顱兇狠地砸去。鮮血沿着額頭如斷線的珍珠紛紛濺落,受害者捂着頭緩慢地倒下去。接着又是雨點一樣的拳腳肆虐在他的身上。冷眼看去他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嘴唇已經凝固了淡紫色的血色。這是罪惡的瘋狂殺戮。沒有同情,沒有憐憫與忏悔,映入眼簾的是曲終人散的凄涼帷幕。
有更多的人聚集在街頭慌不擇路,他們面容蒼白。喊出的聲音似乎在哀嚎。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一直伸展到遼遠的空間,然後持續地向遠方的地平線傳遞過去。
不知是誰猛地喊了一聲:“大家快跑啊,警察來了!”暴徒們停止了攻擊,紛紛翻過街頭的栅欄,跳過身邊的障礙物,用力向遠處跑去。槍聲再次響起,一名暴徒痛苦地倒在地上,從胸口鮮血瞬間染紅了襯衫,全身瑟縮。手臂與大腿盡在扭曲。幾名警察飛奔而來,按住他的頭背過他的手,‘咔哒’一聲冰冷的手铐将他的手腕緊緊地铐住。警棍與盾牌在飛舞。火光在身邊閃耀,粘稠的血液從手臂上流下來,身影不停晃動,一切仿佛在一片虛無之中。
在街頭暴力的中心,持續的騷亂,已經造成多人受傷。至少有8處起火點。當時由于街頭發生了混亂,瑪蒂爾特被警察的盾牌砸傷倒地。劇烈的疼痛讓她倒地哭泣不止,他的男友拜地賽特急忙跑過來安慰她,隻見他輕輕俯下身,看着瑪蒂爾特那雙明亮的眼睛,送給她一個緊緊的擁抱,然後是一個滾燙的熱吻。這個超乎想象的浪漫熱吻,在騷亂的火光中出現,顯得那樣的纏綿,讓人久久難忘。
這兩個人此時仿佛遠離騷亂之外,雙臂與身軀激烈地扭動,手指拂過細長的發絲,展現出彼此心中深切的愛之渴望。他們就在這混亂之中倒地親吻,火焰在天空飛翔,鮮血沿着傷口流淌,身後燃燒的汽油瓶猛地砸向廣告牌,将畫面定格于一片朦胧之中。這對淡定的情侶緊緊擁抱在一起,親吻,營造出一個最浪漫溫馨的瞬間。幾名特警提着警棍從遠處圍攏上來,他們停下腳步注視着火光照耀下的非凡愛情,臉部在頭盔裏面露出難以置信的笑容。一名警員小聲說道:“我們不要打擾他們了,這場面太浪漫了,我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咱們快走吧!瞧,那邊還有兇狠的暴徒!快走,别在這兒傻站着!”
特警重新奔向動亂的人群,腳步踏着節奏的瘋狂,他們急速奔跑,匆匆閃過身,手臂張揚,‘乒乒乓乓’又是一陣激烈的對攻。石塊在頭頂飛過,幾枚燃燒瓶相繼墜落,火光‘霍’地騰起,缭繞在半空中,然後緩慢地下落,濃煙與烈火相伴而生,一起迸濺出劇烈的光明。
攝影記者菲爾德在街頭騷亂中拍下了一張珍貴的照片,他對于這張照片感到特别驚訝,因爲在拍攝之時完全并沒有意識到兩人當時是在親吻。防爆警察快速沖來,大家趕緊向四處逃跑、躲避。在混亂之中,菲爾德回頭發現他們兩個人還留在原地,他在慌亂中,拍下了這張的照片,當時他想他們可能是受傷了。能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冒着受傷并遭逮捕的危險保護女友,他們的感情經受住了最嚴酷的考驗。
在頭頂劃過的陽光照進建築物上方透明的玻璃牆,折射回來,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将兩個人接吻的浪漫場面瞬間照亮。美妙的感覺沿着光柱盤旋上升,猶如兩隻蝴蝶飛舞在天空。費得南斯在警局的監視屏裏與同事們一起見證了這個浪漫的時刻,他意興闌珊地看着在火光中漂浮的畫面,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總有些讓人流淚的愛情,不會随着時光的逝去而消失。在無盡夢幻的深處,漂浮着讓人難以察覺的激動。當它釋放出來,就會産生許多絢麗的景色!”
無數的撞擊聲和叫喊聲混雜在一起,伴着噼裏啪啦的爆炸聲,讓大街上的情景變得更加混亂。死亡的迷霧帶來許多困惑,呻吟與啼哭的聲音像是一群蝗蟲在咀嚼所有遇到的食物,它們在人們的身旁與頭頂沉沉地掠過,然後變成一面鏡子反射着模糊的火光。人們在火焰中踉跄着腳步,從一片茫然中驚醒過來,沙啞着聲音呼喊,眼神中帶着絕望。
整個大街上現在變得空空蕩蕩的,火焰的光芒逐漸減弱最後終于熄滅,建築物已經被燒得漆黑,用手觸摸牆壁,一種發燙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到處是瓦礫與石塊,一片淩亂呈現出凋殘、破敗的景象。被燒焦的樹木與房屋,盤旋着無精打采的青煙,在街道上有幾灘鮮紅的血迹,仿佛碎裂在那裏,呈現出潑濺時的模樣。這是一片荒涼的城市,沒有歡聲笑語,一切都已經死去,有慘白的骨頭卡在深沉的寂靜之中。
眼前的景象飛上天空,穿越遙遠的時空,重新回到費得南斯的深邃眼神之中。紛亂的場面已經逐漸消失,隻有費得南斯和莫來麗兩個人在銀河戰艦的醫務室傾心交談。
“哦,太讓人感動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莫來麗眨着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歡呼。
“是的,我們好像都活得很疲憊,我們渴望擁有自己的思想,我們想用永恒的生命編織出屬于自己的渴望。但是,我們無法逃出世俗的羅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冷酷無情。生活中,總有一些事情讓人終身難忘,像是猛烈的暴風雨捶打着樹木讓它們凋零。天空有時會出現美麗的彩虹,與山丘的黃色,與深藍色的天空,讓我們的靈魂獲得片刻的甯靜。也許,直到我們永遠沉默的時候,我們的身體将逐漸腐朽,重歸于泥土,可是我不知道,那時微笑會不會仍然挂在我們的臉上。在人群擁擠的街頭,人群迅速地移動,在不斷變幻的時空,我們正在進行一次終身難忘的旅行。”費得南斯皺着眉頭,用揶揄的腔調說道。
“也許,人生就是這樣,有愛有痛,有掙紮也有放縱。有很多困擾,也有許多無奈,像是一杯讓人麻醉的苦酒,像是拜倫那雙憂郁的眼睛。”莫來麗望着費得南斯動情地說。
“對,紛紛擾擾的生活,像是火焰受到強風的吹襲,或明火滅。當你開始移動身軀,就會聽到野獸的吼叫在無形的黑暗之中。我經曆了無數的挫折和考驗,我想,這或許就是人生,像是在大海中航行的一葉孤舟,猛地被巨浪抛起,然後伴着無盡轟鳴落下去。你所看到的、聽到的、和體會到的,都是些陌生的景象。你想抓緊一個人的手,但是劇烈搖晃的甲闆,讓你的努力徹底失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