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林公司的法律顧問馬騰雲律師帶着黃勇從問訊室出來,方正早已經開着林嘉妮的那輛猛士越野車等候在傍車場了。
馬騰雲對方正說道:“方隊,東海警方涉嫌嚴刑逼供,這事我會跟他們交涉的,他們必須做出解釋,并且爲此道歉。”
“那就有勞馬律師了。”方正笑着道謝。
“沒事,這不也是我應該做的麽?”馬騰雲揮了揮手,上了自己的吉利帝豪車,臨走之前卻又從車窗裏探出頭來對方正說道,“方隊,有什麽事情盡管給我打電話,隻要是涉及法律方面的,就沒有我馬騰雲擺不平的。”
“那就先謝了。”方正微笑着揮揮手。
馬騰雲把腦袋縮回去,一踩油門走了。
如今,中國的法治是越來越好了,不過凡事有利就必然有蔽,随着法治的完善,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了跟西方國家一樣的蔽端,那就是律師的能量變得越來越強大了,律師甚至有能力将一起明确的刑事案件辯駁得難以定罪。
所以,馬騰雲剛才的這番話還真不是誇口。
方正這才回過頭看着黃勇,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黃勇搖了搖頭,又下意識的揉了揉臉頰上的烏青。
“那就先回去收拾收拾。”方正又道,“下午就動身去迪拜。”
說完話,方正又将猛士越野車的車鑰匙遞給了黃勇,說道:“車你開去。”
黃勇接過車鑰匙,也沒有多問什麽,當即就上車發動車子,開着車揚長去了。
方正在市公安局大門口等了不到十分鍾,一輛比亞迪商務車便悄然滑了過來,停在方正的面前,然後副駕駛的車窗打開,李天和的腦袋從車窗裏探出來,跟方正一擺頭,示意方正先上車。
金融工作組的三名成員乘坐早上八點的航班。
李天和是來接方正前往浦南國際機場接機的。
沒想到,燕京至東海的航班晚點了四個多小時,直到中午十二點多,金融工作小組乘坐的東航航班,才終于降落在浦南國際機場的跑道上。
從廣播裏聽到金融工作小組乘坐的航班已經安全降落,李天和終于松了一口氣。
說起來,今年出事的航班已經夠多了,幾乎就要讓人誤以爲,航班已經成了最不安全的交通工具了。
事實上,航班仍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
大約十幾分鍾後,開始陸續有旅客從機場出口出來了。
李天和一邊緊盯着機場出口,一邊對方正說道:“這次派往中東的金融工作組隻有三個人,國務院辦公廳一個副秘書長,社科院的一個經濟學者,外加一個阿拉伯語翻譯,辦公廳的那個副秘書長還是我的老熟人。”
說話間,一個微秃頂的中年人、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還有一個燙着大波浪卷發的年輕女孩就從通道走了出來。
李天和立刻高舉右手連連揮動,一邊大聲招呼:“老蕭。”
那個微微有些秃頂的中年人便趕緊走過來,跟李天和用力的握了握手,又把身後那對年輕男女介紹給李天和:“老李,這位是社科院的小蔡,你别看小蔡人年輕,他可是國内經濟學權威學者,這位是外國語大學的楊琳老師,精通六門外語。”
“幸會,幸會。”李天和跟戴眼鏡的年輕人還有大波浪卷發的女孩握了握手,又把方正介紹給了秃頂男子,“老蕭,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方正,方教官。”
“哦啊,久仰,久仰。”秃頂男子迎上前來,很熱烈的跟方正握手。
看得出,秃頂男子的熱情并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誠的,其實秃頂男子的熱情也在情理之中,現在這年頭,能夠享受天狼貼身保護的領導人可不多,真說起來,就連國務院的副總理出國訪問,都沒有資格享受天狼的貼身保護。
也就國家的主要領導外出訪問時,才會有天狼貼身保護。
秃頂男子跟方正握手寒喧的時候,他身後戴眼鏡的年輕男子和大波浪卷發的女孩也在打量着方正,尤其那個波浪卷發的女孩,一雙大眼睛裏充滿了好奇。
對于普通中國人而言,中南海保镖就已經是很神秘的存在了。
至于天狼,那就更是隻曾聽說過,然而今天,一頭活生生的天狼就站在了他們面前,他們豈能不好奇?
方正卻隻是禮貌性的向那對青年男女點點頭。
寒喧過後,李天和帶些謙意的對那個秃頂男子說道:“老蕭,原本我都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賓館,這樣的話你們還能夠在出國前休息幾個小時,可現在,再過三小時不到你們就又要登機了,你看怎麽辦好?”
“航班不就這樣?受天氣影響太大。”蕭司長搖了搖頭,又接着說道,“算了,就在機場找個地方坐一坐吧,要不然,剛進市區屁股還沒坐熱,就又要往機場趕,一來一去時間就都耗路上了。”
“那行,就到裏面的咖啡廳坐坐吧。”李天和說道。
當下一行五人走進了機場的咖啡廳,蕭司長跟李天和坐在一起。
那個精通六國語言的楊翻譯卻一屁股坐到了方正的身邊,還拿她那雙漆黑的大眼睛不停的打量方正。
看到這一幕,那個蔡學者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
方正察言觀色的本領多厲害,看到這一幕頓時有些無語。
這樣都能夠招來敵意?自己可真是有夠無辜的,他招誰惹誰了?
方正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多個敵人,何況這次出任務,還得工作組的三個全力配合,否則他們的安全保衛工作就很難正常開展。
當下方正對着那對年輕男女說道:“蔡先生、楊小姐,你們應該是熟人吧?”
蔡學者從鼻孔裏輕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楊翻譯卻熱情的說道:“我們以前就是一個高中的,後來又一起上的北大,不過我進了外語學院,他卻考進了經濟學院。”
“我說嘛。”方正一拍雙手,笑道,“我就覺得吧,你們兩個肯定早認識,而且你們以前談過戀愛,我沒說錯吧?”
“你可别瞎說。”楊翻譯嗔道,“人家可是大學者,大專家,有女朋友的。”
“早就分手了。”一涉及感情,蔡學者就有些笨嘴拙舌,“我不早就告訴過你了?我跟她分手都快兩年了,而且我們倆根本就沒什麽。”
“你們分手跟我有什麽關系?”楊翻譯白了蔡學者一眼。
方正心中暗笑,看來蔡學者還沒有得逞啊,便決定幫這個蔡學者一把。
當下方正主動将話題引到了蔡學者擅長的經濟領域,問道:“蔡先生,據我所知,迪拜的石油産量并不高,進入中國的中東油霸資金,似乎也是以沙特、伊拉克、科威特以及卡塔爾等國家爲主,可你們遊說的卻怎麽是迪拜呢?”
“方教官,這你就不知道了,迪拜的石油儲量在海灣國家雖排不上号,本國的經濟也不以采油業爲主,但是迪拜在中東金融界的地位卻是極其獨特的,怎麽說呢,有點香港在中國的地位相類似,當然,我指的是幾年前的香港。”
一說到自己擅長的經濟領域,蔡學者立刻就來了精神,當時就滔滔不絕的跟方正談論起了迪拜在海灣國家金融界的地位,以及當下國際的大格局。
簡而言之,伊拉克、科威特、阿聯酋、卡塔爾、沙特等中東油霸對中國的投資全都是通過迪拜這個金融自由港來實現的,因爲迪拜的金融是完全自由的,你想來就能進來,想走立刻就能夠撤資,絕對不會爲難你。
當然,中東油霸的石油美元之所以要通過迪拜這個金融自由港進入中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爲了有效規避直接與美國對抗的風險。
就像現在,美國既便是對海灣國家施加了壓力,海灣國家也可以推脫說,這些錢是迪拜酋長國的,跟我們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至于迪拜,美國卻是制裁不了的。
因爲美國一貫鼓吹金融完全自由,任何國家在任何時候都不得借用政府行爲對金融行爲進行行政幹預,而迪拜恰恰是美國模式的典範,美國如果膽敢制裁迪拜,那不亞于自己打自己的臉,所以,明面上美國是拿迪拜沒有任何辦法的。
當然話又說回來了,在暗地裏美國還是有辦法的。
别的不說,伊斯蘭教的極端宗教勢力就是美國政府手中的一張王牌!
舉個例子,伊拉克,美國死了好幾千大兵,花了好幾萬億美元才終于把薩達姆政府給推翻了,可是上台執政的什葉派政府卻在暗中與中國眉來眼去,這還得了?于是美國政府一聲令下,叙利亞的**武裝就掉頭打進伊拉克。
美國人爲什麽要這麽做?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在警告伊拉克人:你丫的給老子放聰明點,搞搞清楚誰才是老大。
當然了,伊斯蘭的極端宗教勢力也不是那麽容易駕馭的。
叙利亞的**武裝甫一進入伊拉克,立刻就宣布建國,還公然發出号召,要建立哈立發伊斯蘭國!美國政府也就口頭威脅一下,這個黎凡特伊斯蘭國立刻就抓了一個美國記者并且錄播了斬首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