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再切換通訊頻道也已經毫無意義了。
耿虎便在通訊頻道裏氣急敗壞的沖黃勇怒罵道:“黃勇,少在那裏吹大氣,你還真以爲你有多了不起?需知弟兄們也不是被人吓大的,就憑你一個,還真能翻了天去?你等着,老子今天非擰斷你脖子不可!”
通訊頻道裏立刻傳來黃勇“嘿嘿”兩聲獰笑。
不知道爲什麽,虎子竟然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猛的跳了下,黃勇給他的壓力,竟然透過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
下一刻,通訊頻道裏炸了鍋。
“我靠,這特媽的怎麽回事?”
“勇哥,你這不是忘恩負義麽?”
“虎哥,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靠,老子不陪你們玩了,就爲了這一個月萬把塊錢,把命搭在這裏不值,勇哥你可不要開槍啊,我是和尚啊,我這就走。”
“尼瑪,我也走,和尚你特媽的等等我,我們一起走。”
“勇哥,我是小強,我已經從後門出來,千萬别開槍啊!”
聽說黃勇回來找何長光算帳,何家的十幾個保镖立刻就樹倒猢狲散了。
沒辦法,在何家的這群保镖眼裏,黃勇幾乎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他們可沒有勇氣跟黃勇做對,也就耿虎,因爲觊觎黃勇的超然地位,一直對黃勇心存不滿。
耿虎在通訊頻道裏瘋狂叫罵,威脅,卻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隻片刻功夫,通訊頻道裏便迅速沉寂了下來,顯然,何家這十幾個保镖在離開之前就把無線耳麥給摘了。
然後,通訊頻道裏再次響起黃勇的聲音:“耿虎,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放下武器,兩手抱頭走出來,我可以任你離開,你真沒有必要給何長光陪葬,對吧?你最好考慮清楚。”
耿虎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沉聲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耿虎是亡命之徒不假,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珍惜自己的小命,如果有十幾個保镖爲虎作伥,耿虎還有信心跟黃勇掰一掰腕子,可現在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他就絕沒有膽量跟黃勇對抗,黃勇有多厲害,耿虎還是知道的。
不過,讓耿虎就這樣離開,卻還是心有不甘。
而且,日後江湖上傳出去,耿虎也是臉上無光。
然而,黃勇卻根本就沒那閑功夫陪耿虎說廢話。
“不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黃勇獰聲說道,“耿虎,你的時間還剩下十秒鍾,現在開始倒計時,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等等,我出來,我這就出來!”眼看倒計時就要歸零,耿虎心中的恐懼,終于戰勝了妒忌,他雖妒忌黃勇,卻真的沒有必要因爲妒忌就将小命葬送在這裏,不是嗎?何長光不過是他的雇主,又不是他爹,對吧?
通訊頻道裏,黃勇的倒計時中斷。
然後,耿虎雙手抱頭從别墅大門走了出來。
一走出大門,耿虎就看到一道颀長的身影直挺挺的站在半山别墅的院子裏。
借着微弱的星光,耿虎可以隐隐約約看到,那個人左右手各抄着一把手槍,耿虎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人是黃勇。
冰冷的殺氣,猶如實質般從黃勇身上生出,将耿虎籠罩。
耿虎後腰其實還藏了把槍,腦子裏有兩個聲音正在激烈博鬥,一個聲音說,拔槍,把他幹掉!另一個聲音則說,不行,你不是他對手,你會死的,聽着,你沒有必要,給何長光那個老東西去當陪葬。
黃勇往前兩步,獰笑道:“耿虎,我勸你最好不要拔槍。”
耿虎聞言凜然,剛剛準備伸向後腰拔槍的右手便生生停下。
經過黃勇跟前時,黃勇忽然欺近,先拿槍頂住耿虎的腦袋,然後從耿虎的後腰将他暗藏的那把伯萊塔手槍給下了。
然後,黃勇示意耿虎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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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别墅的地下室裏,何長光跟何遠相對惶然。
貌似安全的地下密室,卻給不了何長光半點安全感,何長光算計了别人一輩子,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淪落到現在這樣的絕境!
黃勇有多可怕,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盡管,外面有耿虎外加十幾個保镖守護。
但是,老實說,何長光并不認爲他們就能擋住黃勇。
何長光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耿虎他們能夠多抵擋一陣子,然後激烈的槍聲就會把警察甚至解放軍引過來。
如果這樣的話,他何長光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當然,槍聲真的把警察或者解放軍引過來了,他們何家的麻煩隻怕也不會小,要想擺平這場危機,大出血怕是免不了啦。
但是話又說回來,隻要能夠保住他這條老命,花再多錢也值。
人就是這樣,一無所有,賤命一條,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惜命。
可如果家财萬貫,那就舍不得死了,因爲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美好的東西等着他去享受呢,譬如美人,譬如美酒。
“咚、咚、咚、咚、咚……”何長光和何遠相顧惶然之際,地下室外與甬道相通的樓梯上忽然傳來了腳步聲響。
腳步聲不疾不徐,正從上面一步步的走下來。
“虎子,是你嗎?”何長光定了定神,顫聲問道。
外面的腳步聲忽然頓住,卻沒人回應,整個地下室便驟然之間變得一片死寂,隻有何長光還有何遠的呼吸清晰可聞。
何長光跟何遠四目相對,都感到心跳快要停止了。
緊了緊手中的五四手槍,何長光和何遠不約而同的将槍口對準了地下室大門,不過對于自己的槍法,兩人真沒有多少信心。
過了大約十幾秒鍾,外面的腳步聲忽然再次響起。
除了沉重的腳步聲,何長光和管家還聽到了金屬跟地闆摩擦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大鐵錘或者大斧頭在地闆上拖行發出的聲音。
何長光和管家相顧駭然。
下一刻,何長光還有何遠便同時開火。
地下室裏便立刻響起了五四式手槍特有的爆豆一般的槍聲,因爲是密閉空間,槍聲加上回音幾乎将兩人的耳膜震裂!
直到打完一個彈夾,兩個人都還在下意識的連續扣動扳機。
手槍已在咔咔空擊,已經陷入歇斯底裏的癫狂狀态的何長光和何遠兩個人卻絲毫沒有察覺,仍在那連續扣扳機。
再然後,已經被打成了篩子的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給踹開。
淡淡的硝煙中,一道高大、健壯的身影從外面緩步走進來。
何長光和何遠一眼就認出,進來的人正是黃勇,黃勇手裏并沒有槍,卻在身後倒拖了一把斧頭,竟然是一把消防斧頭。
消防斧?黃勇想要幹什麽?
一直到這時候,何長光都還沒有發現手槍已經空倉,依然還在那裏下意識的扣扳機。
不過何遠卻終于反應過來,趕緊卸下彈夾,然後從口袋裏摸出幾粒子彈往彈夾裏壓,然而因爲太緊張,雙手劇烈發抖,竟然始終無法把子彈壓進彈夾。
黃勇卻對這一切視若無睹,拖着消防斧,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何遠緊張得簡直快要窒息,終于,往彈夾裏壓進了一枚子彈。
壓進一粒子彈之後,何遠便再顧不上壓第二顆,匆匆将彈夾填進彈倉,然後舉槍對着黃勇就準備開火。
然而,不等何遠扣動扳機,黃勇手中的消防斧就已經掄圓了猛劈而下。
喀嚓,并不鋒利的消防斧,卻一下就從手腕處斬斷了何遠持槍的右手。
隻聽得“當”的一聲巨響,黃勇手中的消防斧已經重重的砍在了地上。
緊接着又是“咣當”一聲,何遠持槍的右手掌,以及掌中的五四手槍才掉落在地。
何遠的右手自手腕以下被黃勇一斧頭劈掉,斷口處的動脈血管裏頃刻間便有鮮血噴濺出來,濺了近在咫尺的何長光滿頭滿臉。
何長光便一下愣在那裏,都忘了扣扳機了。
何遠先是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斷掉的右手,然後才感覺到了鑽心的劇疼,再然後就殺豬般哀嚎起來:“啊啊啊啊啊啊……”
不過疼歸疼,何遠卻還沒有喪失抵抗意識。
何遠伸出左手,試圖從地上撿起那支手槍。
然而,不等何遠從地上撿起那把五四手槍,黃勇便再次掄圓消防斧劈砍下來,一下就将何遠的左手臂自肩膀處劈了下來。
這下,何遠終于喪失了抵抗意識,疼得滾倒在地,哀嚎不已。
黃勇卻毫無憐憫之意,這麽些年,何遠跟着何長光可謂壞事做絕,當年的事,幕後元兇固然是何長光這個老東西,可在外面主事的卻是何遠。
何長光固然死有餘辜,何遠這畜生也絕不能放過!
黃勇一腳踩住何遠的臉頰,将他的腦袋固定在地面上。
然後,黃勇第三次掄圓了消防斧,照着何遠的脖子就奮力劈下來,旋即又是當的一聲巨響,何遠的慘叫聲便嘎然而止,他的腦袋都被砍了下來了。
何長光眼睜睜看着何遠被黃勇斬首,頃刻陷入呆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