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志加長版轎車的後車廂裏。
一個面容清矍的老者從車窗外收回目光,然後扭頭問坐在輪椅上的何永超:“小超,就是這個人嗎?”
何永超點了點頭,說道:“爺爺,就是他。”
這老者不是别人,就是杭城何家的當代家主,何長光。
何永超在方正手下吃了大虧之後,一開始并沒有告訴家裏,一來是因爲嫌丢人,二來何永超打算自己想辦法找回場子,而不準備借助家族的力量。
何永超自幼習武,又出身名門,江湖上的朋友還是挺多的。
不過,最後何家還是知道了消息。
何永超可是杭城何家這一代的唯一的男丁,知道消息之後,何家立刻全家出動,何長光也趕來了。
得知何永超雙臂粉碎性骨折之後,何長光氣得是七竅生煙!
何家在全國雖然算不上最頂級的名門世家,至少跟那些紅色家族是沒法相比的,可是在江南省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吧?現在他何家唯一的孫子竟被人廢掉了雙手,如不能想辦法報複回來,今後何家還怎麽在杭城立足?
不過,何長光年老成精,來到東海之後他并沒有輕舉妄動,諸葛一生唯謹慎,在動手之前先探探對手的底是很有必要的。
今天,在得知對手行蹤之後,便親自趕了過來。
剛才,何長光隔着窗戶已經看到了那個行兇者。
“勇子,你怎麽看?”何長光眯着眼睛,看着前面副駕駛座的那個年輕男子。
男子大約三十左右年紀,形容冷厲,尤其是那一對狹長的眸子開合之間,有冷電似的目光射出來。
“這人是個高手!”男子話不多,惜字如金。
“廢話,他要不是高手,我能栽在他的手下?”何永超很不高興的看着那個男子,眼神裏也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
兩人的關系似乎并不和睦。
叫勇子的男子卻根本沒有理會何永超的挑釁。
何永超便越發生氣,正欲發作時卻讓何長光給制止了。
何長光制止何永超,又換了一副笑臉對那個勇子說道:“勇子你給我說一句實話,如果讓你動手,你能有幾分把握?”
“不知道。”叫勇子的男子很幹脆的說道,“真正的高手之間過招,生死往往隻在一瞬之間,所以,在沒動手之前,我很難預知結果。”
何長光道:“那就算了,既然勇子你并沒有必勝的把握,我還是另外想辦法吧,總不能讓你冒險,對吧?”
“爺爺,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們插手。”何永超很不高興的抗議,又對着那個男子低吼道,“黃勇,你給我聽好,我絕對不允許你動這個家夥一根頭發。”
名叫黃勇的男子還是沒有理會何永超。
何永超怒不可遏,大吼道:“黃勇,你耳朵聾了?”
黃勇一下回過頭,以極其冷厲的目光盯着何永超臉。
“小超!你就不能夠對勇子客氣點?”何長光也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何永超一眼,又對黃勇賠笑臉道,“勇子,你不要跟小超一般見識,他還小,不懂事。”
何永超很不甘心的别開臉去,嘴裏卻兀自輕聲嘀咕:他不就是我們何家的一條狗?對狗用得着客氣?真是的。
何永超的嘀咕聲雖然輕,黃勇卻一字不漏全聽清楚了。
不過,黃勇并沒有發作,而是對着何長光說道:“老爺子,你放心,何家對我有再造之恩,我黃勇是絕不會忘記的,這事我攬了,無論成還是不成,三日之内、必見分曉!”
說完,黃勇就對開車的駕駛員說道:“強子,停車吧。”
駕駛員一打方向盤,加長版淩志轎車靠邊停車,黃勇便拉開車門下了車。
何長光又降下車窗,假惺惺的說道:“勇子,别勉強,要是實在沒機會,你回來,我們另想辦法!”
黃勇沖着何長光點點頭,然後豎起衣領走了。
加長版淩志轎車再次起步,何永超忿忿的道:“爺爺,黃勇他就是一條喪家之犬,當初要不是爺爺你把他撈出來,他早就被打靶了,你跟他這麽客氣幹什麽?”
“你閉嘴!”何長光厲聲阻止何長光,再将駕駛室跟車廂之間的隔闆關上,确保前面的駕駛員聽不到他們祖孫倆對話,這才教訓何永超,“小超,爺爺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人要有城府,要有城府!”
何永超不以爲然道:“我就看不慣你假惺惺。”
“屁話,什麽叫做假惺惺?”何長光恨鐵不成鋼的道,“這叫有城府,叫城府你懂不懂?你就心裏面再瞧不起黃勇,他就真是我們何家養的一條狗,至少也别在面上表現出來,不管怎麽說他都是高手!”
“狗屁……高手。”何永超又頂了何長光一句。
隻不過,說話的底氣卻不像剛才那麽足,論身手,他還真不是這個黃勇的對手,他之所以對黃勇反感,就是因爲兩人第一次見面時,敗在了黃勇手下。
“你呀,你呀!”何長光跺腳怒道,“現在看來,當初真不該送你去陳家溝練什麽陳氏太極,你都把腦子給練傻了!”
看到爺爺生氣,何永超終于是不敢再頂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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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士越野車上,林嘉妮感覺到了方正的異常。
當下林嘉妮便松開小嘴,問方正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方正嘴角綻起了習慣性的微笑,又道,“估計是有哪個仇家找上門來了。”
“仇家?你是說何永超和周斌?”林嘉妮冰雪聰明,一下就反應過來,要說方正在東海惹到了什麽人,除了荊棘鳥小組恐怕也隻有何永超跟周斌了。
荊棘鳥小組已經被方正和國安委連鍋端,自然不可再來報複。
那麽,也就隻剩下何永超跟周斌兩人了,而且以何永超的少爺性子,上次吃了那麽大一個虧,那是絕不會善罷幹休的,他們不來報複才反而有鬼了。
“也許是,也許不是。”方正道。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萬科大廈的門廳外,方正笑着說道:“已經到地頭了,祝你賣個好價錢。”
“呸,你會不會說話呀?姐們賣的是地皮,可不是自個。”林嘉妮恨恨的白了方正一眼,又從儀表台上抓起那副太陽鏡戴在臉上,然後拉開車門下車。
方正則在萬科大廈保安的引導下,找個泊車位停了下來。
反正閑着沒事,方正就将車載電台調到了東海财經頻道,開始收聽最近幾天的熱點新聞。
通過廣播報道,可以知道,網上的輿論依舊是沸沸揚揚,以潘九億、楊欣爲首的“民主自由派”公知,跟以圓周子、侯志強爲首的“擁黨愛國派”公知仍然在論戰。
不過,有句話說的很好。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原本,“擁黨愛國派”的網民雖然群龍無首,戰鬥力卻不弱,跟潘九億、楊欣領導的“民主自由派”網民鬥了個不分伯仲,至少沒有讓局面一邊倒。
可是在圓周子、侯志強等“擁黨愛國派”公知加入戰團之後,局面卻立刻開始向着有利于對方的逆轉!
因爲這些公知思維僵化,學識匮乏,還老是喋喋不休說些奇談怪論。
那些個極端愛國分子,也就是所謂的憤青,原本針對的是潘九億、楊欣,可在聽了圓周之、侯志強的奇談怪論後,立刻就轉移了目标,開始狂噴“擁黨愛國派”公知,說他們是打入人民内部的奸細雲雲。
所以現在,“擁黨愛國派”網友已經居于下風。
不過耐人尋味的是,網上論戰不休,國外的媒體也紛紛加入了戰團之中,多角度、大力度公然的抨擊中國政府。
然而,中國的官方媒體卻始終保持沉默。
于是,有不少極端愛國主義者又開始大罵政府。
隻有方正等極少數知道内情的人才知道,中國官方在平靜的表面之下,早已經是動作頻頻、連番出手。
而且,一出手就打在了對方的要害之上!
國安委在抓住梁總之後,并未就此收手,而是按圖索骥将荊棘鳥小組給連根拔起,緊接着,又以雷霆萬鈞之勢對潛伏在國内的第五縱隊出手了。
就在梁總落網之後的第二天,全國各大城市的工商、稅務、海事以及城管等執法機構便開始大舉出動,對好幾百家外資、合資或者民企進行了調查整頓。
理由是,外資企業涉嫌壟斷經營,合資企業涉嫌走私行賄,私人民企則涉嫌偷稅漏及非法經營,總之,中國擁有那麽多的執法機構,總有一家是管得着你的。
中國的網民不知道厲害,還在大罵政府。
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特勤局局長蘇利文,卻是連心都涼了。
特勤局苦心經營多年的第五縱隊,有一大半落入了羅網,中國政府也不說沒收财産,反正就是調查,而且在調查期間,所有經營活動暫停,資産也遭到凍結。
這對于美國政府而言,不亞于滅頂之災。
因爲失去了受猶太資本暗中控制的第五縱隊的推波助瀾,中東油霸資本和中國的民族資本就不會妄動,這樣,中國的房地産業就不會崩盤,美國也就沒羊毛可剪了。
那麽這場金融戰争,美國差不多就已經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