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會客廳往右有一間小辦公室。

小辦公室裏，一名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子，正戰戰兢兢的接受警方的問訊，林嘉妮上前悄悄告訴方正，這個年輕女子是她爸爸的秘書。

從林嘉妮的神情，方正判斷這個漂亮女秘書跟她爸的關系應該非同一般，不過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這年頭，老闆跟女秘書搞點小暧昧，早就已經司空見慣了。

反正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别人憑什麽過問？像林正雄這樣的房地産界巨鳄，要是沒幾個情人，那反而就不太正常了。

從大會客廳往左是林正雄辦公室。

林正雄的辦公室足有五十多平米，對門擺着一張大班桌，大班桌後面是一整排的金絲楠木質地書櫃，高度幾快與天花闆平齊。

書櫃上面擺放着古今中外的名著，以及大量的政治文獻。

方正一眼掃過去，就看到了擺在最顯眼位置的一套44版的精裝毛選，這玩意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珍藏版。

44版精裝毛選，真的是有錢也買不到。

在文革剛結束的八十年代，中國曾經出現過一股全面否定**的思潮，認爲**給中國帶來了深重的災難，他的過失要遠遠大于功績，繼而上升到全盤否定**思想，走自由市場經濟的政治高度。

既便是官媒，對文革的定性也是災難。

但是，在經過将近四十年的改革開放，在見證了泰國、烏克蘭、伊拉克、阿富汗、利比亞以及埃及的****之後，各界再次開始反思。

于是，肯定**思想的呼聲重新占據了主導地位。

現在，收藏并研究**選集早已經成爲一股熱潮。

作爲一名商界精英，如果你的書櫃裏沒有一套毛選，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當然，這并不意味着中國就會重走曆史老路，回過頭去再搞個人崇拜，或者再搞僵化的計劃經濟，精英們收藏研究毛選，隻是希望能從**思想中找到一個正确的方法論，藉此開拓出一條新的中國式民主道路。

民主是社會發展的終極目标，這個是沒錯的。

但是，中國絕對不能夠走西方式的民主道路，因爲泰國、烏克蘭、埃及以及利比亞等國已經充分證明了，發展中國家硬搞西方式的民主，結果隻能是死路一條！

中國，必須得找到一條屬于自己的民主道路！這已經成爲普遍共識！

通過這套44版的精裝毛選，方正對林正雄的爲人就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認知，這人絕不是個純粹的商人。

林正雄在政治上看樣子也是擁有野心以及抱負的。

當然，商人擁有政治野心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因爲商人擁有巨大的财富，在他們的潛意識裏面，就害怕政府有朝一日會拿他們當成肥羊宰殺，他們隻有掌握了政治話語權，才能夠避免成爲肥羊的命運。

也正是基于自我保護的考慮，相當多的富人都會在暗中移民國外，甚至将資産轉移出國。

林正雄有沒有移民，有沒有将資産轉移到國外，方正暫時不知道，以方正估計，恐怕連林嘉妮也不太清楚，這個白富美一貫有些神經大條。

看到刑玉斌走進來，一個便衣警察立刻迎上來，向刑玉斌低聲報告道：“刑局，現場取證已經基本上完成，從目前已經搜集到的，基本上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刑玉斌道：“也就是說，一點線索都沒有發現？”

“有還是有一點的。”便衣警察讓另一個警察搬來一個不鏽鋼垃圾筒，然後戴上手套從不鏽鋼垃圾筒裏撈起一把紙灰向刑玉斌攤開，說道，“我們剛進來時，這隻垃圾筒就擺在林正雄的大辦公室裏，裏面的紙灰也還是溫的。”

“這應該是燒毀的資料。”刑玉斌道，“能複原嗎？”

便衣警察搖了搖頭，說道：“已經問過技術科的人，如果紙灰保持原狀，他們還有一定機會将字迹恢複，可這垃圾筒裏紙灰已經被人攪碎，就再不可能恢複字迹了。”

方正上前來，從垃圾筒裏撿起一點紙灰撚了撚。

那個便衣警察見狀頓時就皺緊了眉頭，不過看到刑玉斌沒有阻止的意思，便也強忍着沒有說什麽。

等到方正将紙灰又撣回垃圾筒，刑玉斌才問道：“小方，有什麽發現沒有？”

刑玉斌是知道方正身份來曆的，方正雖然不是刑警出身，可是身爲狼窩的兵王，每一個都擁有一身神鬼莫測的本事。

曹明良可是跟他提起過，方正擁有野獸一般的可怕直覺！

直覺雖然不能直接用來充當證據，但是在辦案過程當中，直覺往往能夠發揮出至想象不到的作用！

“現在還不能确定。”方正搖了搖頭。

說着，方正又從林正雄的大班桌上拿了幾張a4廢紙，拿打火機點燃，也放進不鏽鋼垃圾筒裏燒，直到燒成灰。

方正将剛剛燒出來的紙灰撚了撚，又嗅了嗅。

然後，方正肯定的對刑玉斌說道：“刑叔，這垃圾筒裏燒掉的資料絕非手稿，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都是打印稿！”

“打印稿？”刑玉斌也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既然垃圾筒裏面燒掉的是打印稿，那麽，在林正雄的電腦裏就一定會有原始文檔！

無論垃圾筒裏面的打印稿是林正雄自己燒的，還是可能存在的兇手燒的，都足以說明這打印稿極其重要。

隻要弄到這打印稿的原始文檔，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刑玉斌當即回過頭問便衣警察道：“歐陽，你們進來時，林正雄的桌子上有沒有放着電腦？”

“電腦？”便衣警察搖頭道，“沒有，我們沒看到。”

刑玉斌又道：“從接到報警，到浦南區的巡警趕到，前後總共過了多長時間？”

便衣警察以極其肯定的語氣回答道：“從接到報警，到我們的巡警趕到，最多不會超過兩分鍾！”

中國自從進入2010年代，全國各地的暴恐威脅急劇增加，于是警方便建立了嚴密的巡警制度，确保每一條主幹街道都有巡警24小時不間斷巡邏。

正雄大廈地處中央商務區的中心，警方從接到報警，再到通知附近巡邏的巡警趕到，兩分鍾時間是完全可信的！

警方的出警要求，也是必須在五分鍾之内趕到現場。

“巡警趕到之後，有沒有人離開？”刑玉斌又問道。

“沒有。”便衣警察道，“我們的巡警趕到後，第一時間就封鎖了現場，大廈裏的人以及車輛都嚴禁外出！外面的人以及車輛也嚴禁入内！”

“正雄大廈的保安，是不是在林正雄墜樓之後的第一時間就報了警？還是過了一會？”刑玉斌問了第三個問題。

“他們第一時間報的警！”便衣警察很肯定的答道。

刑玉斌的眼睛亮了起來，對方正說道：“也就是說，從林正雄被發現墜樓身亡，到我們的巡警趕到，中間沒有任何人以及任何車輛離開過，這也就是說，林正雄的電腦還在正雄大廈内！不對，不好！”

刑玉斌話還沒有說完，臉色忽然就變了。

刑玉斌忽然間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正雄大廈的出入口除了正門、側門以及車庫的出入口，似乎還有另外一個，那就是地底下的下水道！

兇手可以從下水管道把林正雄的電腦帶出去！

“下水道！”方正也在第一時間想到了這一層可能，轉身往辦公室外飛奔而去。

方正已經狂奔而去，林嘉妮、薛小婉、馬律師還有那個便衣警察卻還懵然不知，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刑玉斌緊跟着離開，臨走之前吩咐便衣警察迅速通知四周的巡警，将正雄大廈方圓十公裏之内所有下水道出口嚴密監控起來。

一旦發現異常，則立刻向他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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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個身材颀長的外藉男子，已經通過正雄大廈的應急疏散通道進入到了下水道中。

這個外藉男子綽号叫蝙蝠俠，是國際上最頂級的殺手！

蝙蝠俠并非荊棘鳥小組成員，也不屬于外圍安保組織，他是梁總兩天前臨時從美國雇的，目的就是爲了殺林正雄，作價五十萬美元，預付二十五萬！

在進入下水管道時，蝙蝠俠還在罵罵咧咧嘟嚷着什麽。

蝙蝠俠倒不是對下水道存在抵觸心理，作爲一名殺手，蝙蝠俠深知保命才是最爲重要的，隻要能夠保住性命，不要說是下水道，就是排污管道他也照鑽不誤。

讓蝙蝠俠不爽的是，雇主臨時給他加了一樣任務，要求他帶走一台電腦，雖然雇主願意爲此多付出十萬美元，然而蝙蝠俠卻還是感到不爽。

作爲一名頂級殺手，蝙蝠俠的職業敏感非常強烈。

蝙蝠俠心裏很清楚，雇主要求他帶走的這台電腦裏面必定隐藏着一個驚天秘密，而這個驚天秘密，卻極有可能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跟自己的小命相比，十萬美元實在是太過廉價了！

不過，不爽歸不爽，蝙蝠俠卻隻能接受這個任務。

因爲，雇主隻付了他二十五萬美元的定金，爲了剩下的二十五萬的尾款，蝙蝠俠隻能夠捏着鼻子接下這個任務，不過他在心裏發誓，以後再不跟這樣的雇主合作。

蝙蝠俠惡狠狠的咒罵着，抱着一台電腦鑽進了幽暗、潮濕的下水管網。